因为一个人 爱上一座城

何杰

时间仿佛越走越快，许多记忆，即便还带着温度，也会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逐渐冷却，悄无声息地埋进岁月的尘埃。只有到了这里——玉树，与世隔绝的地方，我才感觉时间的脚步慢了下来。许多人、许多事，都能触动到我脆弱的神经，让我不时想起。人未离开，却已怀念！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熟悉她是因为太喜欢站在窗口，看着她为了她的家而忙碌，好似看到我的妈妈为我们的生活而忙碌；不熟悉是我們几乎没有交集，甚至连话也不曾说过。她就是住在对面山坡上的藏族老奶奶。

不知奶奶的年纪，但看到她被岁月无情打磨的脸，穿着一身破旧的藏袍，还是让人有一点唏嘘。第一次看到奶奶挑着那些厨房残余，蹒跚地走向半山腰的家里，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想出手帮忙，讨厌的高反让我力不从心。我走到奶奶跟前，想了解她更多的信息，沟通过后才发现，语言又是一个大的障碍。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远去，心里各种思绪翻滚，却苦于不能付诸实践，有遗憾也有些许愧疚。之后的很多时候，我也看到过奶奶，只能微微一笑，算作打个招呼；有零食或者偶尔打包回来吃的，也给奶奶拿过去，她总是双手合十、点头，我能领会她的谢意。

奶奶的另一面却让我打心底里敬仰！那是一个傍晚，几个朋友约着去爬山。刚离开山脚，朋友们就开始气喘吁吁。这时，一个人指着远处的山上说：“看，有个人，身后还跟着一条狗。”朋友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方向，仔细辨认，那不就是经常出现的奶奶嘛。这么高的山，这么陡的坡，她是如何上去的？那不利索的腿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心里不断地打着鼓。再抬头向远处望去，一头牦牛孤独地站立着。原来奶奶是去找她家的牛。看着奶奶在山上“矫健”的身影，朋友们七嘴八舌地感慨着。相形之下，我们自愧不如。之后的很多次，相似的画面屡屡出现。每每看到，我就想起奶奶那布满皱纹的脸，只能远远地，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可以顺利下山。

在玉树，像奶奶这样的人，还有许多许多。她只是我见过的，勤劳、隐忍的藏族劳动女性中普通的一员。恶劣的生活环境没有打消她们生存的意志，岁月摧残了脸庞，年纪不大就满脸风霜，生活的重担把她们的腰身压弯，却阻挡不了她们前进的脚步。她们日复一日不妥协地，努力地生活着！

曾经听过一句话：“爱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爱上玉树，不仅是因为这个藏族老奶奶，还因为她的身上有我妈妈的影子。她们是一样的勤劳，一样的默默付出，不辞辛劳地为一家人的生活而劳作；一样地接受了岁月的摧残，刻下了岁月的烙印；她们的儿女离开她们的庇护，独自为了自己的理想生活去打拼。作为离开父母的孩子，我心疼眼前能看到的奶奶，更心疼远在千里之外，养我长大的妈妈。

愿她在家乡一切安好！

责任编辑 / 金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