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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的内涵流变及启示

2018-10-23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18年5期
关键词:梁思成形式传统

冯 易

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的内涵流变及启示

冯 易

(武汉纺织大学 传媒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不仅是其所追求的建筑风格理想形式,在其表层概念之下隐含着梁思成关于中国设计本质的认知,以及如何在继承中国传统建筑文化资源和发展面向新时代的中国建筑之间取得平衡的探讨。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内涵的凝练经历了一个由形而下的物质层,上升到形而上的物质与精神相统一的认知层过程,其间经过了设计实践的反复验证和中外设计文化的比较与交融。梁思成在确证中国建筑本质特征的过程中,通过历史资料的纵向梳理和与西方建筑的横向比较,不断探及中国设计的本体,并且完善了中国设计的框架体系。这对促进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在设计观念的厘清和设计方法的指导上,都提供了有益的经验。

梁思成;设计观;“中而新”

“中而新”一词,首见于梁思成关于中国建筑风格的探讨之中,用以描述其心目中中国建筑风格的理想状态。当我们挖掘这一特指名词背后的衍生意义,则会发现这一概念早已多次出现于梁思成各时段关于建筑创作的论述之中。如果结合当时的现实语境和其表述时的上下文,则会发现梁思成提出的“中而新”是一个内涵不断发展变化的概念,其意义所指包括设计观念、设计方法和设计风格等多层面内容。由于设计观是持该观念的创作者设计思维和设计方法的抽象凝练和整合表达,故在展开时离不开设计方法和艺术风格等多层面内容的探讨。

1 西方新文化下的中国美感表达

20世纪初,受殖民文化和经济的影响,原本两种独立发展的建筑系统在中国完成了建筑表象上混合。这些中西混合的近代洋式建筑运用了新的建筑形式、结构和材料,其构造方式区别于以往中国传统梁架建筑,同时又具有明显折中主义的集仿特征。这种混杂的建筑现象无疑反映了当时中国的半殖民地文化特征,显示着西方文化霸权和所谓的高质量品质。此时的中国人倾向于采用西方建筑风格来展示建筑的新颖之处和“现代性”,却根本无视这种风格的真正内涵。如北京和济南“瑞蚨祥”鸿记绸布店就呈现中西建筑文化彼此碰撞的矛盾特征。从建造技术和实用性角度来看,中国传统建筑相比西式建筑确实显示出落后性,这也客观上造成国人普遍认为本土工艺“技不如人”的自卑心理。在当时求新求变、渴望进步的年代,崇尚西方文化的趋势愈演愈烈,“西方的”和“外国的”已经成为“现代的”(主要指先进之意)同义词。

梁思成对欧美古典建筑被大量“移植”到中国是很不赞成的,认为这些西式古典建筑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进而破坏中国城市原本完整独特的艺术特性,实在是经济侵略下的文化悲剧。在此期间,梁思成面临的典型困境即在于怎样让中国传统建筑顺应时代发展,使其融入现代工程技术,同时又能适应现代生活环境和中国人的生活文化及行为方式。传统建筑予人的最深印象无疑是其独特的外貌特征,在还没有进一步掌握中国建筑的本质属性之前,将中国传统建筑的固有美感融于西式建筑的框架之上是梁思成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其于1930年和张锐合作的“天津特别市物质建设方案”一文中就有“新派中国式”的提法,他将这一令人满意的建筑样式概括为“一方面可以保持中国固有之建筑美而同时又可以适用于现代生活环境者”[1]。他的这一观点也反映在当时他所主持设计的各项建筑作品中。如梁思成留学归国后最早的大型建筑设计作品是1930年与陈植、童寯、蔡方荫合作设计的原吉林省立大学教学楼、礼堂建筑。1932年和林徽因合作设计的北京仁立地毯公司铺面改造项目,将原有的一幢西方古典主义风格的三层西式楼房改建成一幢具有高度中国文化品位的现代商店。这些其早期建筑实践虽然仍沿用了西方古典主义构图框架,但却被梁思成巧妙融入了中式装饰元素,给人中西合璧的印象。

不得不承认,梁思成此时设计的建筑还不是其后来所指的中国新建筑,至多只是对当时建筑新式潮流之“式”的回应。因为无论从其设计主旨和设计结果来说,都没有体现出中国建筑设计的本体价值,所谓的“中”只不过是建筑上的装饰外壳,而隐含于下的建筑本身仍是西方式的。但不能就此否定“中国式”的价值,它是新时期中国知识分子面对西方强势文化侵袭时对中国固有价值的自发理性思考,虽未获得实质性的结论,但引起了更多有识之士的关注,为这一课题的深入探讨打开了一个局面。

2 探寻潜藏于结构中的中国本质

与梁思成同时期探索如何在新建筑中体现出中式传统建筑特征的还有一群在中国执业的外国建筑师,他们引领起一场“中国复兴式建筑”(An Architectural Renaissance in China)的潮流①。在体现中国传统建筑的形式美感方面,“中国复兴式建筑”没有盲从于中国传统建筑的固有格式类型,而是将传统建筑的形式构件根据实际需要灵活分拆,再将其安插于由新技术建造的建筑之中。例如加拿大建筑师哈里· 胡赛(Harry Hussey)于1916年设计的北京协和医学院主楼就将一个混凝土屋顶隐藏在琉璃瓦之下,胡赛认为这是对与实用性相对的艺术性做出的必要妥协,而梁思成则认为妥协的真正原因在于胡塞们根本不了解中国建筑的本质和特色所在。梁思成认为中国建筑的核心精神在于延绵数千年的框架体系,只有真正掌握这种隐藏于表象之下的原生框架体系的真谛,才能构造出理想的中国式新建筑。建造“中国复兴式建筑”的主力亨利·墨菲(Henry Killam Murphy)总结了中国建筑五特征作为其设计的依据:反曲的屋面、有序的院落式布局、建筑各构件间的完美比例、构造的真率(反映结构理性)和华丽的色彩[2]。对于墨菲的总结,由于其已涉及布局、比例、结构等更为深入和抽象的层面,梁思成认为是真正触及到中国建筑的内在精神和本质特征,但仍然只是找对方向而没有深入下去。正因为没有做到对中国传统建筑框架体系的透彻了解,这些致力于“中国复兴式建筑”的外国建筑师无法做到既尊重中国历史又依循科学进步(体现西方最新的技术和建造理念)之间的平衡;同时也没有一个中国学者曾系统地从事过这方面的研究,所以造成当时的本土建筑师无法设计出一个真正体现中国建筑特色而又完全使用现代材料和建造技术的新建筑。以“中而新”的标准来分析“中国复兴式建筑”,就可以发现此时的“中”仍然只是一种对中国传统形式美感追求的主观愿望,它在形式上仿中国古典建筑,在结构及平面上仿西方古典建筑,是东西古典建筑的生硬拼凑,远没有上升到对中国设计本体的透彻了解。

梁思成之所以对中国建筑特征的把握由外观转向内部结构,是受到了林徽因的影响。在发表于1932年《中国营造学社汇刊》上的“论中国建筑之几个特征”一文中,林徽因将体现中国建筑精神的先人智慧成果归纳为两点:纯粹的框架结构(中国建筑是由梁柱互相牵连而成的框架结构),以及与之配合的美学表达(曲面屋顶、斗拱、色彩)。梁思成认为以前仅仅关注形式的探索没有触及到中国建筑的本质,而对建筑内部结构的探索正弥补了这一缺憾。正由于梁思成认为中国建筑的本质潜藏于结构之中,“中而新”的“中”才第一次抛开纯粹外观形式的羁绊,找到一个更深入本质的立足基点。梁思成将中国传统建筑的结构原则概括为建筑“文法”,并指明其是包括偏重美感的形式构图规则和偏重理性的结构组织规则两部分内容。1935年梁思成在其编撰的《建筑设计参考图集》提出“为中国创造新建筑”的主张。梁思成指出创造新建筑需要对旧建筑有认识,其古建筑调查的目的是为中国创造新建筑提供可资借鉴的参考资料[3]。梁思成认为中国传统木构建筑和现代建筑的框架结构原则相通,即依结构理性原则而建立的以功能为主导的框架系统。既然西方从哥特建筑框架中找到了理性主义进而更新至现代建筑,因此创造具有中国特色现代建筑必须从解读传统建筑的构造文法(即反映结构理性原则的框架组织方法)入手,这样才能避免盲目向西方学习不但没得到现代建筑的精髓,反而失去了自身建筑个性。

此时的梁思成似乎已经跟上国际现代主义发展的步伐。1934-1935年梁思成和林徽因合作设计的北京大学地质馆和女生宿舍,完全采取了现代主义的设计手法,而此时距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现代主义建筑经典作品——萨伏伊别墅(the Villa Savoye,建成于1930年)竣工只有数年。1938年,因抗战原因客居昆明的梁林夫妇又给西南联大设计了一幢女生宿舍──映秋院,这是在当时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状况下,以简单的砖木结构建成的一座富有地方特色的二层楼围合院落。梁思成一方面在推进中国传统建筑的现代化更新而不懈努力,另一方面,又在为保持建筑中固有的“中国质素”而苦苦求索。和激进的西方早期现代主义“与传统割裂”设计理念不同,梁思成对民族传统不但不排斥,而且十分重视。梁思成反对被动机械地理解“形式追随功能”,强调设计中民族个性的独立价值,他认为和提倡新科学不相冲突的是建筑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可以超越材料限制,不然历史上共享同一科学技术文明下的多姿多彩民族建筑就不可能出现。他强调任何艺术创造都不能脱离以往的传统基础而独立。他希望建筑设计师要研究中国传统建筑,但不要作形式上的模仿,而是要体现出时代背景下的中国精神。梁思成认为设计中表现中国精神的现实途径有三:首先是结构系统和平面部署,其次才是外部形式层面的轮廓,最后则是装饰细节。

从结构入手,进而挖掘出结构所反映的中国人居住形态的本质特征;从结构入手,找到其和现代建造技术共享的理性精神,进而推进中国传统建筑的现代化更新,可以说是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的重要内核。但是,结构依然只是形式层面的反映,而要找到中国建筑的本质内核,最后还要跳脱形式层面的视野,找到一个更高的视域来关照中国建筑的发展路径。

3 对于中国设计本质的整体认识

1932年至1958年梁思成正式提出“中而新”概念这段时间,梁思成将体现理性原则的中国传统建筑框架构造方法(“文法”)视为沟通现代建筑的关键钥匙,因此他坚持采用“文法”来概括中国建筑(中国设计本体之重要领域)的主要特征。从1932年起,梁思成一直秉持结构理性的观念去审视中国传统建筑并定义中国建筑的未来方向,然而由于新中国对现代主义建筑的“机械唯物主义”和“结构主义”的批判,苏联“民族的形式,社会主义的内容”建筑创作方法(实质是古典折中主义)取代结构理性成为建筑设计的主导原则,梁思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研究形式构图法则。其实,梁思成对中国古建筑的“文法”阐释,本身就在结构组织规则和形式构图法则之间摇摆。

正如梁思成后来所总结的,研究民族形式不能只限于表层形式的探索,其实更重要的是研究本民族的生活所需和情感所需,以及为解决这些需求而产生的独特布局方式、结构方式和装饰方式[4]。表现为“文法”和“词汇”的设计形式其实是文化、经济、技术等要素综合影响的结果,被视为理性圭臬的现代主义设计的结构组织原则是充分满足人的功能需求,而如何界定人的功能需求,不是仅靠人机工程学等现代技术手段可以测定的。梁思成用以分析中国传统建筑的“文法”视角过于偏向技术,无疑会忽视决定设计本体的其他因素。今天我们可以将建筑的形式简单分列为结构力学形式和设计外显形式②,而后者更多地依循人们的心理需求逻辑,通常这种心理需求的人文因素表现得比结构逻辑更为强大。中国自古就是一个重视形式意义的民族,中国古代建筑上有大量具有象征意义的装饰图案,建筑在造型上受到象征意义的强力影响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建筑上的结构功能和形态意义往往是相互制肘的,很多建筑构件就承载着丰富的文化象征含义,它们反映着宗教信仰、社会组织、生活习俗、审美偏好等其他存在。例如,今天很多学者就注意到中国传统建筑屋顶源于先民飞鸟图腾崇拜的可能性,而这种图腾崇拜在中国先民的日常生活中不啻为最重要的功能存在。梁思成将中国建筑的构成形式全部统一在结构功能的逻辑之下,虽然找到了其与现代建筑连接的切入点。但正如建筑作为人类生活的文化产品必然综合反映着科学、技术、社会、经济、人文等多个层面,即使是被梁思成视为最能体现功能理性意味的梁柱系统,也未必不含有丰富的象征意味。当人们置身这成行整齐排列而又施以强烈色彩的高大柱体之中时,这垂直向上的视觉引导给人的感觉是动人心魄的。所以,当梁思成将中国传统的建造智慧主要归集于人类共性化的技术理性层面,必然会忽视建筑中地域个性化的人文情感层面的非理性内容。

随着中国工业化程度逐步提升,中国设计中的技术环节逐渐持平甚至赶超国际水平之时,技术因素退居后位,设计的文化属性就会凸显出来。此时梁思成意识到完全从结构理性的视角去解读中国建筑本质仍旧无法解决问题,必须寻找新的途径。在经过思考之后,对于如何塑造中国新建筑的民族特色,梁思成对“中国质素”的理解进一步加深了,从以前“形而下”的构件、结构和布置转向“形而上”的精神,“民族形式”也被更加抽象的形式与内容相统一的“中国风格”一词所取代。梁思成在“建筑创作中的几个重要问题”一文中指出“形式不等于风格”,“建筑风格的形成是由于多方面因素的综合,是许多矛盾的统一。总的说来,它是经济基础的反映,是技术科学和社会思想意识的统一”,建筑风格反映时代精神,而“时代精神是时代的人的精神,社会的精神。一个时代的精神面貌决定于在一定社会中的人的阶级性和民族性,决定人的社会思想意识,而不取决于‘物’,不决定于材料、结构或任何尖端的科学、技术”[5]。梁思成的论述实质上就是挣脱“结构理应如何”决定的“形式理应如何”的桎梏,转而强调文化对设计的影响力。这些重要观点反映出梁思成在其学术生涯后期,对设计本体的认识已趋于成熟。梁思成的这次学术突破,无论从学理层面还是实践层面都将对中国设计产生重要意义。

综合来看,一国一地一时之设计艺术风格确实是在多种因素综合作用下的结果,笔者认为可以将设计风格的影响因素大致分为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两部分。内部因素是指设计师的个人因素,即设计师的学习经历、执业经历、学术水平和艺术观念等。外部因素则是超脱于个人因素之上,受时代潮流大势所趋的部分,是相同时代背景下不同设计师都必须全面承受的部分。这种时代大势又可分解为以下四个相关要素:其一,技术因素驱动的部分。一方面,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生产方式变革会直接改变原有的设计生产过程,包括材料更替、媒介更替和技术更替等,进而促成设计管理和设计方法的变革。另一方面,一个时代的技术发展往往会改变整个社会的组成结构,并进而改变原有的社会关系,这些改变会让设计使用者产生新的需求,淘汰旧的需求;其二,审美趣味驱动的部分。审美活动的主体是处于历史过程中的人,故柳宗元的“美不自美,因人而彰”揭示出美是一个历史概念。处于不同时代的民族群体,其审美趣味和价值标准往往呈现出异动性,这些变化的审美趣味会直接影响设计师的创作过程;其三,设计市场驱动的部分。设计产品天然带有市场交易的商品属性,故一个时代设计市场成熟度的高低、设计产品交易模式和设计使用者的消费模式等都直接促成设计风格的转变;其四,国家政策驱动的部分。国家治理者层面形成的对待设计的态度和具体的设计产业政策会对设计风格产生更加直接的干预效果③。同理,我们在概括或转化一国一地之原有设计文化资源时,也必须多角度地抽丝剥茧,才能准确把握全貌,找到未来发展方向。虽然中国不乏砖石构造建筑,也有相应的砖石构造技术,但不占主流,由此推论,中国传统建筑采取木构框架必然是适应当时时代所需的最佳选择。由西域传入的印度佛塔和伊斯兰建筑最后也被中国古代建筑工匠消化吸收后,重新创造出中国式的佛塔和伊斯兰建筑,这就是一国之良性设计系统本身所具有的消化吸收能力。20世纪初期,给中国传统建筑带来巨大冲击的西方建筑貌似只体现建筑材料、技术之进步,实则是西方经济、技术、文化全面进步在建筑上的反映,由此也进一步证明,这种由文化表征、经济制度和技术标准综合构建起来的适应时代环境发展的设计系统才是一国设计之本体。

表1 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的主要内容(依历史时期演进排序)

4 结语

综上所述,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发展历程的前半段可以理解为在结构理性启发下,不断认同现代主义功能观念,试图在本土建筑传统之基上建立中国现代主义建筑体系的过程。无论从梁思成的设计观层面还是设计方法论层面,以及其对待史学的积极态度都表明梁思成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近。而在其后半段,由于受到客观政治环境的制约,梁思成的学术体系被抽去了最重要的奠基石,他只能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做学术上的讨论,但依然在设计方法层面做了一些尽其所能的尝试。最终,梁思成于1958年重新提出“中而新”的中国建筑理想风格,但由于现实环境已不允许他再继续探索,梁思成的设计实践历程只能遗憾终止。梁思成的家学背景、留学美国接受Beaux-Arts艺术教育,以及个人的建筑史研究、建筑设计研究和城市规划设计的探索,都使他倾向于信仰中国的建筑文化是向前发展和进化的。虽然从梁思成“中而新”设计观的历史演进来看,似乎是反复和矛盾的,但他的专业立足点始终没有改变:总是期待在历史研究和建筑创新、传统文化传承和新建筑创作之间,有一种融洽、积极互动的关系。在最关键的问题即中国建筑本质为何的思考上,梁思成经历了一个从形而下的形式承继到形而上的精神联通的过程,这也给后来的建筑师跳脱各种形式争论的羁绊,大胆创造现代化的新形式和新结构予巨大的空间。纵观梁思成设计思想的发展,可以看出,各时期他的思想虽有变化,但他设计思想中“探索中国新建筑”的这条主线是始终未变的。从梁思成1935年首次明确提出“为中国创造新建筑”口号开始,到1944年提出提炼旧建筑中所包含的“中国质素”,用“词汇”与“文法”来解读中国建筑的形式,直至1959年梁思成提出探索“中而新”的形式和内容统一的建筑风格理想,梁思成都没有更改其最初的宗旨:对“中”的坚守,对“新”的追求。

注释:

① 邓庆坦:《图解中国近代建筑史》,第146页,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9。

② 汉宝德:《明清建筑二论·斗栱的起源与发展》,第38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

③ 冯易:《20世纪设计风格流变的外部影响因素分析》,载《创意与设计》,2013,(2)。

[1] 梁思成,张锐. 天津特别市物质建设方案[A]. 梁思成. 梁思成全集(卷一)[C].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 33.

[2] [美]Henry K. Murphy.An Architectural Renaissance in China: The Utilization in Modern Public Buildings of the Great Styles of the Past[J]. Asia,1928,28(6):507.

[3] 梁思成,刘致平. 建筑设计参考图集[A]. 梁思成. 梁思成全集(卷六)[C].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 236.

[4] 王军. 城记[M].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191.

[5] 梁思成. 建筑创作中的几个重要问题[A]. 梁思成.梁思成全集(卷五)[C].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 357.

On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Liang Sicheng's Connotation of "New National" Design Idea

FENG Yi

(School of Media and Communications,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Liang Sicheng's "New National" design idea is not only the ideal form of architectural style, it implied Liang Sicheng's Understanding of the Essence of Chinese Design, and how to get a balance between inheriting Chinese traditional architectural cultural resources and creating a new China-oriented architecture for the times. The connotation of Liang Sicheng's "New National" design idea has experienced a cognitive process that has evolved from the physical material level to the metaphysical spirit and material unity level, during which the design practice verify repeatedly and comparative analyse of Chinese and foreign design culture. In the process of confirming the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architecture, Liang Sicheng constantly explored the essential essence of Chinese architecture through the vertical comparison of historical data and the horizontal comparison with western architecture, and improved the system framework of Chinese design. It provides useful experience for Chinese design development in the design concept and design methods.

Liang Sicheng; Design Idea; "New National"

冯易(1979-),男,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设计理论与实践.

国家社科重大基金项目(16ZDA105).

J03

A

2095-414X(2018)05-007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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