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之老师二三事
2018-10-18李远荣
李远荣
我1959年考进广州暨南大学中文系,1964年毕业于该校。
暨南大学于1906年在上海创办,后来因种种原因停办。直至1958年在广州复办;资深的著名文学理论家萧殷担任中文系主任。
1961年曾敏之先生到暨大任教,授副教授衔,担任写作教研室和中国现代文学教研室两室主任。先后为我们开过“汉魏六朝文学作品选读”、“中国现代文学史”、“鲁迅研究专题”、“写作”等六门课程,深受学生欢迎。曾老师在开“汉魏六朝文学作品选读”课时,选文十八篇,包括政论、文论、赋体文、书简、叙事诗、散文六大类;总体已概括了古文体的大要,逐一解读,精读原著,于体认汉语字义及语言精炼的基础上,再作题解,进而变换角度进行内容分析和表现特点的深入探讨,奠定学生对古文文体基础认识。
教学的生动,激发了学生学习古文的兴趣和学习的信心。
“写作”课被列入大学三年级的课程表。我们听过曾老师的“汉魏六朝文学作品选”等课程,早已形成一种共识,听曾老师的课,是知识的沐浴和精神境界的升华,也是享受。
曾老师说,讲写作就是讲写文章,探讨写文章的一些规律,来提高我们的写作能力。他认为,文章是一种语言现象,是表达思想感情、反映客观事物的工具。
曾老师说,我们这门“写作”课,就是要通过多读、多看、多写来探讨和发现文章的规律,寻找提高写作能力的途径。
曾老师又说,勤奋不仅是要多读、多写,还在于体验生活和勤于观察,观日月之明暗,观风物之变幻,观世事之嬗递,春去冬来,花开花落,人情冷暖了然于胸,加之揣摹词章字句,就能有意可表,有情要抒,且能行云流水,如吐珠玑。
讲解中所表现出的知识的广博,逻辑的严密,科学性和鉴赏性的紧密结合,深深地吸引着和启发了学生。在曾老师的教导下,不少学生毕业后成了小说家、戏剧家、诗人。
萧殷离任后,接替他的中文系主任杜桐先生说:“我们暨大中文系,曾敏之最有学问。”
1964年秋天,我于暨大中文系毕业,被分配到福建家乡一间中学教语文课,1973年来香港定居。很长一段时间与曾老师失去了联系。直到1990年我加入香港作家联会,才再次与曾老师会面,相隔26年。曾老师时任作联会长,他仍然记得我,关心我。
作为香港作联会员,我经常参加作联的活动。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多次参加世界华文文学活动。
曾敏之老师非常关注港澳台暨海外华文文学的发展状况,1991年7月,由广东社会科学院等主办的第五届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国际研讨会,在中山翠亨邨举行。
世界华文文学研讨会,每两年举行一届。在曾老师带动下,香港作联每一届都有派代表参加,以示对该会的支持。我也十分荣幸地参加了第八届(南京)、第九届(北京)、第十届(泉州)、第十一届(上海)“世界华文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从而拓阔了视野,向海内外作家、学者学习,提高了写作水平。我要感谢曾老师的提携。
因为工作需要,后来我担任香港作联的副秘书长,继而出任秘书长。在作联开理事会时,与曾老师见面的机会更多了,屡受教诲。曾老师一再鼓励我,写作贵精不贵多,要发挥自己的长处,要我在传记文学和郁达夫研究这两方面发展;他还题写王安石的两句诗赠我,诗云:
看似平常实奇崛,
成如容易却艰辛。
我编的一本摄影集《名人风采摄影集》于2004年出版,也送一本给曾老师。他看后很高兴,特叫潘梦圆女士写一篇推荐文章,在《香港作家》上发表。
曾老师有两位千金,一位住广州,一位在香港。他退休后两边跑,但住广州的时间比较长。因为我当时在香港中旅社工作,所以他来回港穗两地的火车票经常叫我代买,因而我知道他的一些行程。
香港作聯除了走出去进行访问活动外,也邀请海内外作家来港访问交流或作专题研讨。在接待海内外作家时,曾老师只要在香港,一定参加。有时不在香港,也会提前赶回来。有一次,某海外作家来港,他在广州,正患痛风症,不良于行,一听说数十年未见的老作家来港,他竟抱病赶来,为了见上一面。过后他病了好长一段时间。曾老师就是这样一位性情中人。
曾老师是1917年10月5日出生,一生笔耕不辍,九十多岁,仍然写文章,思维清晰。他退休后,始终关心作联的发展,每每有什么好建议,他都会写成文字,给理事会讨论,而这些建议具有前瞻性,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因此,大家都十分尊重他。曾老师对文学的执着是作联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