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学音乐会带来的“小确幸”
2018-10-11NéstorCastiglione
Néstor Castiglione
说起洛杉矶,除了好莱坞和西区(Westside),多数未曾来过这里的人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应该就是洛杉矶市中心了。这座有着自我意识的复兴城市,正是洛杉矶爱乐乐团和当代艺术博物馆等文化机构的所在地,在过去的十年中也一直发挥着其不断增长的文化吸引力。
某一个周日下午,在轻轨南行线纪念公园站台上聚集的人群似乎说明了这一点。他们与那些在北行线站台上等车的零星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于少数北行的乘客来说,他们的目的地也许是终点站阿祖萨太平洋大学(Azusa Pacific University,简称APU)和西勒斯大学(Citrus College)。当他们走下火车时,可能会好奇地环顾周围的环境,砂砾和灌木丛包围着一条混凝土道路,第一次来的访客也许不会发现这是一条通向大学停车场的蜿蜒小径。近距离处是连绵的圣盖博山脉,斑驳的绿色依然透露着月初那场降雨所带来的短暂的喘息之机。
对于初来的游客来说,从站台漫步到停车场,有着一种微小而愉悦的探索感。绕着楼梯走到底层,可以看到通向克莱蒙(Claremont)的火车大桥横跨了街道,沿着街道直走,最终会到达西勒斯大学。同样的探索感也来自那天下午,在该校的霍尔表演艺术中心(Haugh Performing Arts Center)听到的一场令人振奋的演出,那是由阿祖萨太平洋大学交响乐团在其指挥罗塞尔(Christopher Russell)的组织下完成的。西蒙斯(John E. Simons)带领的阿祖萨太平洋大学的Masterworks合唱团加入了管弦乐队,共同演绎了德沃夏克的《感恩赞》(Te Deum)。
耳熟能详的曲子与陌生的旋律交融在一起,却依旧让人觉得亲切。贝多芬鲜为人知的歌剧《菲岱里奥》(Fidelio)中的回声穿插在《国王斯蒂芬》(King Stephen)序曲中。德沃夏克闪光的《第八交响曲》在他的《感恩赞》中有力地响起,给嘈杂的波西米亚式的喜悦巧妙地蒙上了一层忧伤。值得一提的是,布莱希(Angela Maria Blasi)和罗威(Ben Lowe)都是极其优秀的独唱家。
在那天下午的音乐会中,只有阿沃·帕特(Arvo P?rt)的《第三交响曲》是一首人们完全不熟悉的作品。
受到其朋友和同事曼苏利安(Tigran Mansurian)和施尼特凯(Alfred Schnittke)的影响,帕特放弃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苏联前卫艺术所采用的十二音技法,而是另辟蹊径,从宗教和中古音乐中寻找灵感。结果,一本迷幻的乐谱俘获了转型时期的作曲家,使其创作风格逐渐走向了神圣简约主义,从而形成的代表作有《镜中镜》(Spiegel im Spiegel)、《本杰明·布里顿纪念碑》(Cantus In Memoriam Benjamin Britten)、《兄弟》(Fratres)等,但這些仍然只是让他走向和确立这一创作风格的过程。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以及六十年代初的穆索尔斯基和肖斯塔科维奇的创作精义也出现在了《第三交响曲》的乐谱中,并使其深深附着在了交响管弦乐色彩罕见的扩展段落,也是复调二声部对位段落中。那绘声绘色的定音鼓独奏,毫无疑问地弥合了第二和第三乐章,同时也是最后两个乐章的派生物,正如肖斯塔科维奇《第一交响曲》终乐章结束前的定音鼓独奏段落。在现场,演奏家杜克(Erin Duke)用了惊心动魄的力量诠释了这段定音鼓独奏段落。
尽管如此,于我而言,当天最大的发现还是阿祖萨太平洋大学交响乐团和他们的Masterworks合唱团。他们不仅排演了这些对公众来说晦涩而又极具挑战的乐谱,更令人赞赏的是罗塞尔和西蒙斯所带领的各自的团队将他们自己的风格和信仰也融入到了演出之中。或许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可以从主流交响乐团重复表演的编排相同的老旧曲目中受益良多,相反,更多的人也许会把阿祖萨太平洋交响乐团的成功演出铭记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