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老年人生活方式及饮食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

张 瑜，胡 慧，王 凌，艾亚婷，姚巧灵，彭媛媛，胡 淼

(湖北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武汉 430065)

轻度认知损害(MCI)是介于正常老化和痴呆之间的一种认知功能损害状态，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痴呆的临床前或早期阶段[1-2]，且极易向痴呆转化。然而，目前缺乏可用于防治阿尔茨海默病(AD)疗效确切的药物，若能及早对MCI患者予以干预和危险因素控制，将延缓其向痴呆进展。众多流行病学证据表明，生活方式和膳食因素与认知功能相关[3]。国内对于老年人认知功能影响因素研究的混杂因素较多[4]，且未探讨相关因素和认知功能的具体关系[5]。因此，本研究在调整潜在混杂因素的基础上，通过844名社区老年人的横断面研究探索饮食和生活方式与认知功能的关联。其次，为了识别老年人生活方式和饮食中潜在的保护因素和危险因素，笔者比较了正常老年人和MCI老年人群饮食和生活方式的差异。本研究结果将为防控不可逆性认知损伤的策略和方案制定提供科学依据，有助于构建更符合中国居民生活习惯的精细化认知健康管理计划。

1 研究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2015年6月—2017年7月间，采用多阶段整群抽样的方法在各街道随机选取共13个社区，以家庭医生电话通知和张贴海报的宣传方式进行了3次调研，招募了844名符合纳排标准且一般资料认知功能、生活方式及膳良部分资料完整的社区参与者，由调研员在各社区“调查活动室”完成面对面的访谈和调查。纳入标准：年龄≥60岁；有良好的听觉和视觉能力接受神经心理学测试；知情同意并自愿接受调查者。排除标准：其他疾病引起的认知障碍者；患有严重的心、肝、肾疾病者；既往2年内患有酒精、药物滥用或依赖史；AD、帕金森病患者或长期频率抗抑郁药的受试者；不愿接受本研究或其他原因不能合作者。本研究方案经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NO.2015IEC03)，参与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研究工具 (1)一般资料调查问卷：包括姓名、性别、年龄、职业、身高、体重、月收入、居住状况、文化程度、疾病家族史等，用于了解研究对象的基本情况。(2)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包含8个认知领域的11个检测项目。满分30分，正常人≥26分，该量表用于认知功能的评定。(3)简化膳食频率问卷(FFQ)：参考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健康监测问卷》中饮食状况调查的部分，并考虑与认知能力有关且社区老年人常吃的食物，共纳入包括肉类、家禽类、鱼等水产品/海鲜、蔬菜、水果、豆类及豆制品、奶类及奶制品、坚果、菌藻类在内的9大类食物。食物频率摄入的范围定为5项：0从不、1～2次/周、3～4次/周、5-6次/周、每天。该问卷用于调查老年人过去12个月的饮食摄入情况。(4)生活方式问卷：参考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健康监测问卷》中生活方式的部分，包括兴趣爱好、运动、吸烟、饮酒和近1个月睡眠情况等，用以了解研究对象的生活方式。(5)轻度认知损害(MCI)诊断量表：简易智能状态检查表(MMSE)、工具性日常生活功能量表(IADL)、临床痴呆评定量表(CDR)、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RSD)、哈金斯缺血指数量表(Hachinski Ischemic Score，HIS)。

1.2.2轻度认知障碍评价标准 参考田金洲主编的《中国痴呆诊疗指南》中有关轻度认知损害的诊断标准[6]，另有神经科专家参与诊断。

1.2.3统计学方法 双人核对原始数据并录入Epidata数据库，使用SPSS 19.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包括年龄、认知功能得分在内的连续变量以均值表示。计数资料采用频数和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连续和多分类变量用Wilcoxon秩和检验来分析两组间的显著性差异。使用协方差分析估计社区老年人不同程度的饮食摄入和生活方式因素之间的认知水平差异。在比较组间参数时，调整了包括年龄、性别、BMI、文化水平和职业在内的潜在混杂因素。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与分析

2.1 人口统计学特征

共有844名社区老年人参加了调研，其中女性537人(63.6%)；年龄60～65岁者较多，占25.9%；32.9%的人无伴；137人(16.2%)独居；文化程度以初中以下为主；超过半数人收入在2 000～2 999元之间；65%的人为体力劳动者；50.7%的老年人BMI介于18.5～23.9之间；9.8%的人有AD家族史；19.3%的人有脑血管病史。

2.2 人口学特征、生活方式和认知的关联

如表1所示，体力活动时长、睡眠和坚持兴趣爱好与认知功能得分无关 (P>0.05)。饮茶有利于延迟记忆(F=8.429，P<0.01)和定向功能(F=3.891，P<0.05)。体力活动频率有利于视觉空间与执行功能(F=5.306，P<0.05)、语言功能(F=6.250，P<0.05)、定向功能(F=3.926，P<0.05)和整体认知功能(F=6.082，P<0.05)。正常老年人和MCI老年人的性别、居住状态、文化程度、月收入、AD家族史、BMI值、吸烟、饮酒和体力活动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研究对象的年龄、职业、饮茶、睡眠和坚持兴趣爱好情况对疾病的分布影响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2)。

表1 社区老年人生活方式和认知功能的协方差分析

表2 正常和MCI老年人人口学特征和生活方式因素的差异(n = 844)

2.3 饮食和认知功能的关联分析

协方差分析表明，肉的类摄入与视觉空间与执行功能显著相关(F=3.873,P<0.01)，蔬菜的摄入有利于抽象功能(F=4.104,P<0.01)。食用坚果频率较高者、食用植物油者的注意功能、定向功能和整体认知功能均高于坚果使用频率较低者和食用动物油者，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营养品有利于命名功能(F=3.879,P<0.05)。不同饮食习惯以及家禽类、鱼类/海鲜、水果、豆类、奶类和菌藻类不同摄入频率者的认知功能得分之间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3)。正常老年人与MCI老年人在肉类、水果、奶类的消耗和饮食习惯方面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MCI老年人的家禽类、鱼类/海鲜、蔬菜、豆类、坚果、菌藻类摄入频率与正常老年人之间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MCI老年人食用营养品和食用植物油的比例均低于正常老年人，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表4)。

表3 社区老年人饮食和认知功能的协方差分析

表4 正常和MCI老年人饮食因素的差异(n=844)

(续)

3 讨论

本研究发现，年龄是影响武汉市老年人认知功能的一个危险因素，且MCI发生的时间较早，进一步提示了早期识别相关因素的重要性。从事脑力劳动职业、具有良好的睡眠、习惯坚持兴趣爱好、体力活动和饮茶是认知功能的保护性因素，本文结论与现有研究一致[7]，武汉市社区老年人的兴趣爱好以智力活动(读书、观影和棋牌)、社会性活动(社区活动和集体旅游)、怡情活动(养宠物、钓鱼和种花)三类为主。其中，玩棋牌等集体活动属于认知刺激，能有效预防大脑海马体的萎缩从而保护认知[8]；经常参与社交活动有助于增强交流，保持头脑思维敏捷；怡情活动能使老年人保持良好的心境。社区老年人饮茶种类以绿茶为主，绿茶富含的绿茶多酚具有减轻海马组织的脂质过氧化反应及抗氧化能力[9]。本研究中，体力活动频率大于>4次/周的老年人认知功能得分更高。已有研究表明，身体活动几乎对所有老年人的身心健康都是有利的[10]，6～12个月的中度活动能显著降低患MCI的风险[11]。体力活动可能通过增加大脑血流、改善心血管代谢和睡眠质量、防治抑郁症等方面降低认知损害的风险，虽其确切机制尚不完全清楚，但仍然鼓励运动行为，以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性别[12]、吸烟和饮酒行为[13]与认知功能损害的关系是不确定的，本研究未发现其相关关系，这可能与地区和样本量差异等相关。

研究显示，摄入肉类、蔬菜、坚果、食用油(植物油)和补充营养品有利于认知，社区MCI较正常老年人相比，家禽类、鱼类/海鲜、蔬菜、豆类、坚果、菌藻类、营养品和植物油均摄入不足。众多研究显示，地中海饮食模式的高依从性能减缓认知能力的下降速度，并影响多个记忆领域[14]，其以提倡多摄入植物性食物(蔬菜、水果、坚果、豆类和谷物)、适度摄入家禽、奶制品、少吃甜食和红肉为特点。由于各国的膳食结构有很大差异，地中海饮食的优势与非地中海居民饮食不完全具有可比性，但其中相关的膳食因素会通过多种生物机制(如抗炎[15]、降低高血压、糖尿病和代谢综合征的风险等)潜在的对认知健康产生影响。社区认知正常的老年人多选择植物油，其中富含的多不饱和脂肪酸能保护对抗树突病变，减少神经元内Aβ和tau蛋白的聚集，从而减缓认知衰退[16]。菌藻类食物是麦角硫因的罕见来源，含有硒等矿物质，有利于保护认知功能[17]。该社区老年人补充的营养品以维生素、叶酸和鱼油为主，维生素C、维生素E的抗氧化效应能避免神经元的氧化损伤[18]；叶酸与同型半胱氨酸水平相关[19]；补充鱼油能降低MCI患者血胆固醇水平并改善认知水平[20]。豆类和肉类富含蛋白质，适当的蛋白质摄入对维持认知功能是至关重要的[21]，国外研究[22]揭示，鸡肉等白肉成分可增强前额叶皮层功能，红肉的消费量和认知功能呈负相关[23]，本调查未具体区分肉的种类。

本研究结果表明了武汉市社区老年人的饮食、生活方式和认知功能的关系。在 MCI早期阶段做好可干预因素的管理对于防治痴呆具有重要意义。应鼓励人群坚持适当体育锻炼和兴趣爱好相关的娱乐活动，保持积极的情绪和良好的睡眠；合理膳食，蔬菜、坚果丰富的饮食可能有利于认知功能；推荐多食用白肉、豆类、菌藻类食物，选择植物油并适当补充维生素或鱼油等营养品。简化膳食频率问卷的记录方法不允许我们进行精确营养素的估计，需要进一步的研究阐明饮食和生活方式对认知功能的作用机制。为不同人群制订更为精细、本土化的健康管理方案是日后需深入探讨的方向，这对于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减轻家庭和社会的负担及实现成功老龄化都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