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辨英汉思维差异 优化英语写作教学

【摘 要】从句与篇章两个方面入手，归纳总结高中生在英语写作时因受汉语思维干扰而产生的一些问题。建议英语教师在教学时要有意识地强化英汉思维的差异，帮助学生找到英语写作与汉语写作迥然不同的遣词造句谋篇的差别及思维规律，从而提高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

【关键词】思维差异；英语写作；课堂教学

【中图分类号】G63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6009（2018）43-0039-04

【作者简介】汪颖，南京市金陵中学（南京，210005）教师，一级教师。

在现实的高中英语写作教学中，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任课教师偏重写作中词汇、语法的教学，甚至依照母语学习的规律（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让学生大量背诵或默写作为教学手段来进行写作训练； 忽视了英汉思维差异对学生的英语写作的影响，在教学中缺失了“比较、归纳中英文表达不同的规律”这一重要环节。相应地，学生在英语习作中缺乏英汉思维差异的意识，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趋向依赖汉语母语思维，逐字逐句地进行词汇转换而导致中式英语（Chinglish）。

那么，英汉思维的差异究竟对中国学生使用英语写作时产生哪些影响呢？笔者对20年的教学实践尝试做了如下一些总结，希望通过句与篇章两个方面来描述其差异性，从而让学生在进行英语写作时能有意识地避免母语的负迁移影响。

一、英汉思维差异在句式表达上的体现

汉语学家王力先生曾经说过：“就句子的结构而论，西洋语言是法治的，中国语言是人治的。法治的，不管主语用得着用不着，总是呆板地求句子形式的一律。人治的，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不用，只是能使对话人听懂说话人的意思。”

英语思维影响下的表达其核心部分是主语和谓语，直接阐明主语（谁）发出了何种行为。主语为人或事物，由名词代词或具有名词功能的短语构成。如果主语过于复杂，就采用形式主语it放在谓语动词之前，然后把真正的主语置后。汉语的思维习惯是先点出话题然后再对话题各方面加以说明（topic+comment）。汉语思维影响下的表达更关注话题本身，至于动作发出者往往省略。所以放在动词之前的部分可以是时间、地点、原因、条件等，即在英语中只能充当状语的词汇。

【案例1 】学生介绍教室时想要表达“教室的电脑不能上网”。

修改前：The computer in our classroom cant go to the internet.（言下之意是：教室的电脑不能上网是学校出于管理的需求关闭了其部分功能，并非电脑不具备这个能力。）也有学生翻译成：We cant go to the internet in the computer in our classroom.（该句表达的是“我们”不具备上网的能力，让人理解为“我们”可能没有学会上网这项技能所以不会上网。）

修改后：Theres no access to the internet in the classroom with the computer.（用there be句型来表达在教室中学生没有使用电脑上网的条件。）

【案例2】 在一篇讨论环保与发展的习作中学生想表达“发展中国家很难做到兼顾经济的发展和环境的保护”。

修改前：Developing countries are hard to develop their economy and protect the environment at the same time. （在这个英语句子中“成为艰难”的变成了发展中国家。）

修改后： Its harder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 to develop the economy and protect the environment at the same time. （用不定式to develop their economy and protect the environment at the same time 来充当主语，符合原意；用it充当形式主语，避免句子头重脚轻，也符合英语表达习惯。）

我们知道，英语造句多用“形合法”（hypotaxis）， 即句子结构主要靠语言本身的语法手段来呈现。所以英语造句主要借助连词、关系词等形成句子的骨架，其中的谓语动词是整句的灵魂，各个从句则依照逻辑关系攀附在主句之上。汉语则是一种“意境”（artistic conception）语言，多用“意合法”（parataxis）。它倾向于少用甚至不用任何連词词汇手段，完全靠词语与句子本身意义上的连贯与逻辑顺序而实现表达。所以学生若依照汉语思维习惯写作，所写出的英文句子往往只是句群与句群的排列，缺乏连接词，会显得组织疏散，缺乏层次，这也是为什么教师常常用“内容不连贯，语言不流畅”对学生英语习作进行评价。

【案例3】 学生在描述“青春期与父母相处时所产生的问题”的习作中想表达“由于父母和子女彼此想法不同，很容易产生种种误会，而这种误会又因为长期缺乏沟通而恶化”。

修改前：Because parents and children have different ideas， they tend to have misunder-standings to each other. The misunderstanding will become worse due to the lack of communication.（几乎完全按照汉语表达的顺序做逐词翻译，两个句子没有关联。）

修改后： We always find misunderstandings between teenagers and their parents due to different values and unfortunately they grow as a result of poor communication.（汉语第二个逗号说明前后两个句子所表示的内容并非孤立关系，是同一话题下两个并列的分项的内容，所以按照英语的表达习惯，我们用连词and 连接使其成为一个句子以表明之间的相关性。）

综上，从英汉句式层面的表达不同可以窥见，英汉思维方式的不同主要在于英语的思维模式具有一种重理性、重分析、重形式完备的鲜明特征。比如表述上一定要清楚地表明主语和谓语，各项含义之间的逻辑关系则用关联词标明；同时英语还具备汉语所不具备的人称、时态等语法。而汉语表达大都偏重功能性，即重视事物的性质、功能、作用和关系，主语关联词等等都可以省掉，动词也不需要时态或人称的变化，讲究的是“点到为止”，绝不会像英语一样将人称、时态、数格等规定得细之又细。

二、 英汉思维差异在篇章布局上的体现

对于“篇章”，语言学家有许多不同的定义，本文的“篇章”专指文章的谋篇布局。对高中生来说，就是用英语对一个问题或现象进行客观分析并且能简单地说明自己的主观意见。在大量的英语篇章阅读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将其模式总结如下：提出问题或现象，然后分析造成的原因，再分析产生的影响，最后提出解决办法；或者提出观点，然后对具体的细节予以说明，按重要性递减或递增的方法直线推进。所以，大多数英文文章都是由结论到分析、先因后果的演绎式语篇模式。

而汉语的语篇特点可以借鉴我国清代学者刘熙载的《艺概·文概》，其中说：“起、承、转、合四字，起者，起下也，连合亦起在内；合者，合上也，连起亦在内；中间用承用转，皆顾兼趣合也。”“起”就是开笔或开题，“承”就是承接说明，“承”后之“转”就开始绕了，汉语习惯用大量比喻、拟人、暗示的手法，迂回曲折才是上乘；“合”即结尾，讲究一个点题，所谓“首尾呼应”。在学生的习作中如果完全依赖汉语思维表达或分析问题，其英文习作就会显得冗长、模糊、缺乏逻辑，读后完全不知所云。

【案例4】 学生读了一篇关于转基因食物的介绍，课堂上要求讨论后写一篇习作表明自己“是否支持转基因食物”。

修改前：1 From my perspective， I think， just like every coin has two sides， GM foods have both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2 While growing GM foods seem to be risky as more and more scientific evidences have proved， the benefits they bring to us human are great. 3 For example， they will get rid of the world starvation because of their mass production. 4 Furthermore， they can allow the poorly-fed countries to have enough food. 5 Last but not the least， GM foods are very cheap so most families can afford them. 6 But of course， you can never be too careful when you are dealing with a new invention. 7 So while we are developing this new technology we must make sure it will not do harm to people.

教師点评：从篇章前两句，看不出作者是否支持GM foods，尽管第2句用了while 引导的表转折的句子，可以看出作者的观点是GM foods 具备很多优点，并且一一举例说明。（是否有优点的技术就应该支持呢？这里作者让读者和评者猜！） 句3、4和句5分别用了for example， furthermore 和last but not the least 表明举例、递进等逻辑关系，但事实上只陈述了一个优点，即GM foods可以解决世界饥饿，但作者承接词的使用并不准确。前5句似乎作者偏重于阐述其优点，但是作者仍旧未能明说到底是否支持GM foods。到了第6句作者用了but 表示转折，似乎又要改变倾向了，而且在英语里，当我们说对某事物应当“be careful”时往往表示对其保留不赞成的态度。篇章最后一句以so总结，按照英语习惯，主谓部分是全句灵魂，所以作者实际上想表达的态度是不要让这个新技术伤害人类。经过这一承三转，究竟是否支持GM foods， 作者到最后也没有说清楚。

修改后：From my perspective， GM foods can benefit the world today and should not be despised for its unidentified effect on peoples health. Thanks to its technology， GM crops allow people to mass produce foods at a lower cost，thus bringing down food prices， which does a great favor to poor people in the world. Additionally， GM foods are able to grow in salty and dry land， resist insects and disease， and stand up with extreme weather conditions. If we encourage these crops to be planted worldwide， more lives will be saved and more people benefited. So take the chance of the amazing technology. Great progress comes from taking risks， after all.

修改后的习作在一开始就很明确地表明作者的观点：GM foods 有益于人类，不应当因为尚未明确的危害而被人类轻视；在篇中用additionally对观点理由做进一步的说明；最后用衔接词so表明作者的态度。最后一句话作者写出“成功之前需要冒险”这句话从侧面加强了作者支持GM foods 的观点。

【案例5】 学生在阅读了三则介绍“慢城”运动（slow cities movement ）在意大利、英国和中国开展的新闻之后，要求“用120个单词阐述对‘慢城这一现象和概念的理解和分析，并对‘快城和‘慢城孰优孰劣进行论证。”

首先写作要求的汉语叙述就是汉语思维中“二元思维”方式的体现，即把所有的事情看成“非友即敌”“非此即彼”“非好即坏”等等彼此对立的关系。其实我们很清楚并没有“快城”这一概念来与“慢城”相对立，更谈不上比较“孰优孰劣”。转化为英语思维方式下的写作，我们应当对学生做出明确要求：“说明是否赞成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实行一些诸如slow food movement 或slow pace of our daily life等政策并陈述自己支持或不支持的理由”。

修改前：As is said， a city， where elegance is more appreciated than diligence and value outweighs revenue is nothing fancy. However， it is still refreshing to see ideas being transformed into reality. What these cities are committed to reveals an occasionally debated yet frequently ignored topic： are we moving too fast？

The rapid pace of a modern city has done nothing wrong to the evolution of human civilization. Nonetheless， the prosperity of a metropolis is achieved at the expense of natural beauty， traditional value， and more significantly， the pure pleasure of life in its simplest form. If I were to make a choice， I would rather live slow and die contented than progress fast and end up alone and vain.

該篇章是非常典型的汉语思维方式的布局。第一段用however表达了作者对“一个优雅而非勤奋、重视道德水准而非税收数字的城市”的向往，然后作者没有任何过渡，直接跳到一个问题“我们的生活节奏是否过快呢？”反正不直接回应“慢节奏生活是好还是坏”的主题。到了第二段，作者仍然非常隐晦和委婉地表示“快节奏的生活没有错，但是虽然取得了财富，可是也牺牲了自然、传统以及生活中最本质的美”。最后一句话，使用了虚拟语气，终于表达了作者对慢节奏生活的渴求却在此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论述理由了。这是典型的汉语思维的习惯使然，作者认为前面表达快节奏生活的坏处时就是在暗示慢节奏的好处。然而这种迂回曲折的论证方式着实不符合英语表达的习惯！

修改后： With its focus on good food and sustainable living environment， the slow city movement is spreading across the world and gaining ground in some cities in China now. I completely welcome this life style to my hometown of Nanjing.

Nanjing is a well-developed city with beautiful landscapes including abundant rivers and lakes， making it one of the most livable city in China. The local governments policy support also encourages people to preserve its unique personality while enjoying the green parks and historical buildings. More importantly， the new style of life promotes a more healthy and relaxed way to live in a place that enjoys a happier community.

Facing the ever increasing stress of urbanization， slow living seems a good and effective cure.

修改后的篇章开篇“旗帜鲜明”地提出“支持”的观点，其后从实行该政策条件和该政策给人们带来的好处两个方面论证理由。最后一段进一步做总结概括，强调慢生活的意义。

综上所述，普通高中学生在英语写作中存在着诸多问题，排除掉词汇、语法等基本功的原因，其困境主要是由于汉语思维对学生的干扰所造成的。因此，笔者建议中学英语教师在写作教学中要注重如下几点：

（1）增强包含文化差异甚至基础逻辑的教学。（2）不要只偏重于词汇的教学，也要引导学生增强主体与客体的意识，平时多进行句子的仿写，以增强英语复合句结构特征的意识。（3）在课文讲解中关注篇章的脉络发展和布局结构，例如引导学生找出各段落的主题句，要求学生进行英汉翻译并对比两者不同风格。（4）加强“阅读—讨论—写作—修改”的写作教学的模式。尤其在课堂讨论的环节，要精心设计讨论主题和思路，引导学生围绕议题中心分析问题，明确观点，并最终落实到写作上。

【参考文献】

[1]刘宓庆.汉英对比研究与翻译[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

[2]潘文国.汉英语言对比概论 [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3]连淑能.中西思维方式：悟性与理性——兼论汉英语言常用的表达方式[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