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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地区田野调查的社会互动与反思

2018-09-27翟明杰

今传媒 2018年7期
关键词:田野调查白族反思

翟明杰?

摘 要:田野调查是人文社会科学的调查研究工作及其获取第一手资料的重要方法。文章作者以在少数民族地区白族石龙村进行田野调查的田野者及其社会互动作为观察对象,并以第三方的身份参与观察并记录他们的互动过程,从中获取扎实、具体而鲜活的田野材料。并在此基础上对田野者在互动过程中存在的,包括田野调查过程中的人际传播与信息的互动传播等问题,进行重点反思。以为后来者提供一定的参考与借鉴,将对人文社科学术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虽然文章基于少数民族地区田野调查,但这种反思同样具有一定的普适性。

关键词:石龙村;白族;田野调查;社会互动;反思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8)07-0038-04

田野调查作为一种社会互动过程,需要田野者“参与当地人的生活,在一个有严格定义的空间和时间的范围内,体验人们的日常生活与思想境界,通过记录人们生活生产的方方面面,来展示不同文化如何满足人的普遍的基本需求,以及社会如何构成,”从而收集和记录资料,架构出相应的理论与研究体系。因此它涉及到诸如与田野点的人文和社会环境进行互动,具体的有与当地人如何打交道并融入其中,如何与他们进行互动传播并获得研究所需的有价值的信息等。这种互动过程将贯穿整个田野调查之始终,并关乎研究的质量和成功与否。

一、石龙田野

石龙村(Shilong Village)是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剑川县沙溪镇下辖的一个行政村,根据村委会截止2017年5月对村况的调查统计,石龙村“由三个村民小组构成,共有288户,总人口1251人。其中白族人口1045人,约占总人数83.53%。”[1]显然,石龙村是以白族为主体民族的白族村落。

石龙村较为完好的保留着许多白族的传统生活、民居、民俗等宝贵的白族文化(Bai culture)资源,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极具白族文化特色的“霸王鞭”、白族调以及洞经古乐等。具有白族文化风格的建筑、壁画在村里也随处可见;村里还有本主庙等反映白族宗教崇拜的寺庙。因此,石龙村被誉为“白族文化的聚宝盆”。[2]

二、田野互动如何开始

当田野者从到达田野地点时,整个田野调查实际上就已经开始了,并展开了自己与田野点整个环境的互动。

(一)熟悉环境与课题选择。刚来到田野点是田野调查最重要的阶段,虽然还未正式开始田野工作,但最重要的任务是通过观察和走访以确定自己的选题。因此要到田野点多走走,跟人们打打招呼,多熟悉一下田野点的环境,多与人们混个脸熟。以为后期的田野调查打下坚实的基础。每个田野者都需要十八般武艺地发挥着自己的智慧才能。本次田野调查团体刚到田野点时,大家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研究什么,甚至有的田野者在过去两天了还依然处于迷茫状态。但部分田野者在走街串巷、入户访谈的过程中,通过与村民们的交流来激发自己的灵感,逐渐确定了自己的调研目标。如有田野者经过走访观察发现,村里建筑的墙上大多都画有类似素描的图画并且配有文字。在村委会门口对面的墙上有彩色的图画惟妙惟肖;在学校的围墙上有一些有趣的打油诗,及骂人诅咒等文字,起到了一种发泄以及公共留言墙的传播功能……这些观察和发现显然是有价值的,田野者可以拍照搜集村里建筑墙上这些图画和标语并将之进行分类,通过采访村民是否关注到这些图画和标语以及村民们的看法,从中分析这些图画和标语传递了怎样的信息,承担着什么样的功能等。初到田野点,多进行走访、观察、了解和熟悉,不仅对选题的确定大有裨益,也为之后的田野调查奠下良好的基础。因为在田野调查之初,要对自己所居住和调查的村落或社区尽快做一番考察,弄清楚甚至熟悉它的位置和内外布局。最好通过粗略的勘测而后画出一张草图,标明自己的住处、主要街道、领导人住处或者当地行政机关(如村委会等)所在地、商店(村里的小卖部)、学校、医院(村里的医务室)等,在之后的田野调查中再不断的增补修改,做成一张精确的地图,供自己随身携带,看图问路,大有好处。也可能成为调查报告或论文中的一张重要插图。在熟悉环境方面,很重要的还应包括“迅速了解当地的一些禁忌、禁地、语言忌讳、问候方式和重要礼节等,以免做出不恰当的事情,冒犯当地习俗,伤害当地人民的感情,给之后的田野调查带来障碍。”[3]

(二)充分的互动准备。就田野中的互动而言,要做好调查问卷、需提的问题、应急预案等的准备。尤其是根据选题的性质和需要,事先设计和拟定调查提纲等。这些“准备工作是否充分,常常决定了调查工作能否顺利进行,并影响调研的质量。”[4]在一次对一位村民的访谈中,一位田野者访谈关于微信使用的问题。末了,该田野者对其他旁听的田野者说:还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帮我问一下吧。此时该被访者无奈的对大家说:“你们出发之前要预先准备一下嘛,要做什么,要提前做个计划,不然的话,你问的话也问不到重点是吧。包括你们这些以后作为记者,出去要有目的性,采访什么事情,必須要有目的性,要把几个关键点问掉,要在细节方面问一下。就比如说你办一件案子,关于证据方面的那些你就必须要问,问的这些那些跟证据没有用的,证据没有体现出来,那还不如不问。”被访者都能从访谈者的角度提出如此具有启发性的意见,作为访谈者的我们,难道不值得深思吗?如果在访谈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如何与访谈对象进行良好的互动,如何能访谈出自己所需要的最有价值的信息?因此,田野者在进行田野调查前,就要预先对自己的调查工作进行研究设计,“包括将调查的基本要素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案”,“这通常是一幅理想的蓝图或者行车图,帮助田野者构思每个步骤的顺序,以形成知识和理解。”“研究计划将包括背景和历史资料、文献索引、明确的目的、理论基础、方法、重要性以及时间表等”,而“有效的研究计划会减少不必要的努力,衔接好理论和方法。”[5]

三、如何更好地进行田野互动

在田野调查中,田野者与田野对象的互动是田野工作最重要的一部分,这种互动将涉及多个方面的问题,其中包括语言、翻译、 访谈时机与技巧等。

(一)熟悉乃至精通当地语言。在田野调查中,必然会涉及到与人交流互动,而这其中首要的就是语言问题。语言不通,不仅给田野作业带来极大的障碍,还可能闹笑话。此次田野调查中,有田野者路过一家小卖部,看到一个大爷在捣鼓菌子,大家发现其中有一朵很奇特且独一无二,便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菌子,大爷伸出个手掌,说“……掌”,田野者们一开始听成“五掌”,还有听成“狐掌”的,正当大家争议不休一脸疑惑时,最后大爷一字一句的解释说,因为它长得像老虎的手掌,所以叫“虎掌”。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另一个例子是,一组田野者为找到一位访谈者,问了第一位村民,该村民指路到一个方向,在去往的路上田野者们又问了另外一位村民,却指向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原来前一位村民由于听不太懂普通话,听错了误以为田野者说的是他误听的村民名字,才指错了方向。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由于当地人主要讲白族语,他们也不太听得懂普通话,而田野者对白语一无所知更听不懂。根据对这次田野调查的跟访和了解,语言障碍是从一开始就普遍存在的问题。白族语属于白族特有的民族语言。直到这次田野调查结束,大家依然没能克服这种语言障碍问题。毕竟,要学会一门语言需要很长时间,而要学会一门民族方言(ethnic dialect),则更是难上加难。然而,只有学会田野点当地的语言,或者至少不存在听语障碍,才有可能真正深入去研究田野点的风俗、文化等,才能真正深入观察和访谈,获得更有价值的信息。

(二)合适的“翻译员”。在田野调查中,深入了解某一民族的社会和文化,学会他们的语言,能与调查对象直接交谈,是理想的模式。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高的语言天赋,能在短期内掌握一门语言也是不现实的,译员并且是好的译员,便成了较为理想的选择。”[6]在一次访谈中,几乎整个访谈过程都是由翻译者代替村民“说话”进行口述。虽然期间翻译者也会与该村民进行信息交流,但其中一些叙述的真实性与准确性不得而知,并且据田野者说她后来了解到,翻译者说的很多东西都不一定是那么回事儿,与实际真实情况有许多不一致的地方,需要后期进行求证。可见,田野调查中,“翻译员”很重要,而合适的“翻译员”是更重要。“一次出色的工作,特别是调查性的工作,可以借助翻译来完成……当遇到语言障碍问题时,最好和一个好的译员一起工作,而不要以自己半生不熟的语言来调查”。[7]但翻译更好的方式可能是翻译者尽可能的退居客位,只充当旁听者和翻译者的角色,将被访对象的回答直译出来,使访谈者获取尽可能客观而直接的信息。因此,“对译员要求诚实,即忠实于原话而不可任意增减或掺以己意”,“虽有时误译或者漏译并非出于故意,也不能求全责备”,但“应告诉译员尽量采取直译法”,“使译员能够严格准确进行翻译”。[8]

(三)恰当的访谈时机与技巧——观察与提问。把握合适的访谈场合和时机并掌握有效的访谈技巧,也是更好的进行田野互动的关键因素。访谈时机不对,很可能导致访谈失败,而访谈技巧若不到位,则可能难以采集到有效信息。一次在村委访谈一位扶贫队长,狭窄的办公室同时挤了四位访谈者,轮番对他进行访谈。在此过程中,他为了配合访谈,手机来电话或者短信都没顾上,电脑上的工作也只能搁置。而实际上,稍加观察便可知道被访者有事要忙,且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脸上表情,都已经明显表现出不耐烦,然而后面的田野者依然继续对他的访谈。在此情况下,被访者很可能会敷衍了事,访谈者所获得的信息的有效性也难以保证。事后向几位田野者了解到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显然,访谈者在访谈过程中要善于察言观色,这种察言观色不仅能使访谈者随机应变做出有效的调整,让自己能抓住在最恰当的时机进行访谈以获取最有效的信息,同时也能“发挥核实信息真伪、激发鲜明生动地表达事物的灵感、加深自己对信息的深刻理解等功能。”[9]体语传播研究者雷伯德惠斯特尔认为,“在两个人的传播中,有65%的‘社会含义是通过非语言符号进行的”。[10]而非语言沟通学者艾伯特·梅热比提出:相互理解=语调(38%)+表情(55%)+语言(7%)。[11]换言之,“非语言符号在很多情况下反而能在传播过程中无意识的流露出全方位、更重要、更真实而准确的信息。”[12]

与此同时,田野者也要选择访谈对象有时间且乐意接受访谈的时机与场合进行访谈,方能获得更有价值的信息。人类学田野调查的特色之一是深度访谈,而深度访谈是建立在一定的关系的基础之上的。但是在田野调查之初,被访者由于与访谈者并不了解熟悉,往往有警惕,许多事情不愿意畅所欲言,甚至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私人信息等敏感问题时甚是如此。因此,访谈者应先与被访者多接触,不断跟对方聊天、熟悉,并逐渐建立较为密切的关系,才有可能进行深度访谈,获取更有价值的信息。另外,只有在被访者有充足的时间和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才能达到深度访谈的效果。

显然,深度访谈需要讲究一定的访谈技巧。一是启发式访谈。有些被访者对你所要了解的问题知道很多,只是有时候没能有层次、有系统的表达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访谈者就要通过各种方式来启发被访者,使其能更多、更充分的表达出他所知道的有价值的信息。二是隐晦式访谈,有些问题不方便直接问,可采用隱晦的方式访问。这种提问方式主要用于一些不便于直接提问的问题,用间接或者隐晦的提问方式不会引起受访人的反感。三是要多问“为什么?”受访人通常只是简单的讲述所见所闻的现象及其中的片段过程,而这通常只能告诉人们“是什么”。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多数人可能并不清楚这些现象形成和存在的原因,或者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才是更重要的。因此,就要学会向被访者多问“为什么”,要通过各种方式来深入内在的机理,理解其背后当地的风俗文化以及独特的现象。第四,开放/封闭式提问。对比较善于言谈的被访者可以进行开放式提问,再从对方的回答中进行总结和提炼,这样所获得的是更加客观原始的有价值的信息,尽量避免具有暗示性或者引导性的提问;而对于那些很少与媒体打交道、不善于言谈的人,或者当访谈者需要寻求具体的信息时,问题则应该比较集中具体,运用封闭式提问来确定自己掌握的信息。[13]提问也有很多原则,如选择合适的问题、受访者必须愿意并胜任回答、问题应该中肯等,“掌握这些一般性原则,能够帮助研究者建构问题和提出问题,同时还能避免那些容易导致无用甚至误导信息的缺陷。”[14]

四、田野中的人际互动

田野互动归根到底是人的互动,是田野者与田野对象之间在建立一定关系的基础上进行的互动,而这种互动是田野中最为频繁的互动活动,显然将对田野调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局内与局外的平衡。一位田野者的选题是关于菌子交易中的人际关系及其互动。由于她对访谈者的访谈有时是在对方收菌子的交易过程中进行,因此访谈都比较零散,所花时间比较多,却得不到相应较为有价值的信息,获得的有效信息较少。不过据该田野者说,“今天的田野日志肯定能写一千多字,因为今天的收获还是不少的。”在与该田野者的了解中得知,她每天的田野日志只有几百字,只有第一天有两千字左右。对于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她解释说,“因为第一天全程跟随他们的交易,对于其中的人际关系,基本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后来就没什么可写的了。而且跟随他们的松茸交易过程很繁杂,很消耗时间和精力。跟他们熟悉了,很多时候聊的都是一些与我的研究无关的东西。”因此她说她的田野调查已经很难进行下去。对于这位田野者反映的这些情况,首先,选题是自己选择的,自己应该有预先判断其中的难度以及工作量和所涉及的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其次,在研究的过程中,应该及时并想方设法及时解决问题,调整研究进度,改进调研效果,提高调研效率;另外,对待调查研究应该有积极的态度,有问题就应该敢于以正确的态度重视并加以改正;最后,跟随他们的松茸交易是一个参与观察的过程,是获取有价值信息的有效方式。“当我们将所学到的有关参与观察的条条框框运用到研究中去时,我们便成为职业的‘叙述者。为了搜集资料,我们不断建立或者扩展与人们的关系,也不断发现我们纠结或者陷入在复杂的与他人关系、情感的相互依赖甚至与调查任务的冲突中。”[15]因此,一方面,田野调查要求田野者在现场参与观察的同时,尽可能的参与自己所想要记录的与自己主题相关的社会活动,借助田野者“在那里”以及积极参与身边的互动,以能够更为切实而近距离地体验和理解“局内人”在其中的活动和观点;然而另一方面,保持足够的理性距离以确保研究者能够理性的以批判性的视角,分析他们所参与的事件,也是十分重要的。即对于田野中与接触者所建立的关系,田野者应该愿意而且也能够抽离足够的距离,以便对自己所研究的社会与人中一些活动和现象加以确认和反思,能够同时运用局内人和局外人的眼光观察和思考。换言之,“对于那些我们寻求更深入了解的社会和个体,要求我们在亲熟与距离之间,保持某种有意识的平衡。”[16]

(二)对被访谈者的打扰。这里所要谈的不是简单的某一次访谈对被访者的打扰,而是说对于集体进行的田野调查,出于某种调研需要,可能会有多位田野者对同一个田野对象进行访谈或调研;或者在历史长河中,有多位田野者对同一位田野对象进行的多次访谈而产生的打扰。具体于本次田野调查而言之,由于是作为一个田野调查的团体,这次田野调查的各位田野者互相之间都有了解各自的选题,因此在自己的访谈过程中发现有符合某位田野者选题的信息,都会互相留意并推荐给对方。其中如村长、村支书、村里的知名人物等,自然是大家较为集中访问的对象。较之于对普通的被访者的那种平常的“真情”交往,对于这部分焦点访谈对象,似乎更多的是为了获取所需信息而进行的访谈。如一位村民在一个上午接连的接受多位田野者的访谈,而在整个访谈过程中,该被访者似乎都在电脑上忙于制作与核对报表,连手机来信息了都没工夫查看,对于田野者接连的访谈,也显出了不耐烦。田野调查中,被访者在这种频繁的被打扰之下,他们对于访谈者的进入可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反感甚至排斥,疲于应对而更多的只是敷衍了事;或者对于这些“闯入者”已经产生了“抗体”,对访谈者的问题已经形成了某种应对的思维模式。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谓的最能畅所欲言、最善于表达的理想的访谈对象,此时是否是真情实话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与我们交谈?他们提供的信息真实性、准确性以及价值几何?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纵然,由于田野调查时间的短促,不可能充分进行日常的长期交往和互动。然而无论是某一次集体田野或是在某一位田野对象接受访谈的历史长河中,对于田野对象的频繁打扰,以及由此所带来的可能的负面影响,这种影响可能包含对田野对象日常生活的打扰,也可能由于在这种打扰之下田野对象不堪其扰,而对田野者的调研访谈敷衍了事,进而使田野者难以获得真实而有价值的一手田野资料,确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五、如何把握好田野互动的“四度”

田野调查互动过程可以用向度、深度、广度和频度来概括,“向度”指的是田野者与田野对象之间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关系进行的互动;“深度”即互动的深入程度;“广度”即互动的人群及所涉信息的广泛程度;而“频度”是指在一定的时间内对一定的田野对象和信息所进行的互动次数的多少。这“四度”将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田野调查的质量,进而影响研究成果的质量。经过对这次田野的观察及对田野者田野日志的统计,获得较多且较为有效的访谈资料的田野者,在这几个方面都做得相对较为恰当;而其中某些方面做得有所欠缺的田野者,则获得有效信息较少。并且兩者呈正向增减的规律,即做得不好的方面越多,获得有效信息就越少。

总之,田野者与田野对象应能像亲人朋友一样进行相处和互动,将能得到对方较大的帮助,获得较有价值的信息。而互动次数的多寡将直接影响互动中主客体间关系的深浅与好坏。对于大多数田野对象而言,更多频次的互动和交往将更有利于增进双方的情感,从而有利于后期的田野调查。但对比较喜欢清静的人,高频率的互动甚至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因此,互动频率的高低需要田野工作者去根据当时情况或者具体的当事人来具体把控。另外,由于专业领域内往往互动比较单一,而朋友、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则大都是较为全面的互动。因此,田野调查中田野者与田野对象之间,应该相处得亲如家人朋友。基于这种良好关系进行的互动,将更有利于田野作业的开展。当然田野者也不能仅仅与重点田野对象进行互动,同时也要扩大互动范围,与更多相关的田野对象进行互动,以获取更全面而有效的田野资料。而所有的这些互动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定的深度,包括利益关联、情感投入、延续时间、规范复杂之深浅等,将在最大程度上影响互动的质量。

六、结 语

田野调查本身就是一种社会互动过程,是田野者与田野环境及田野对象的互动,而其中所有的信息和材料都是在这些互动中产生和获得。田野者进入田野地点,需要首先熟悉田野环境,尤其与田野点中的人进行一定的互动,了解当地的人文礼仪并入乡随俗,以为下一步田野工作更好的展开打下坚实的基础。在正式进行田野之前,还需要明确自己的选题,才能有目的性的进入田野搜集相关材料,也可以先搜集材料再从中发现或挖掘有价值的选题。其次对于自己的选题,应该能预先判断其中的难度以及工作量和所涉及的研究对象。在研究的过程中,应该及时并想方设法解决问题,调整研究进度,改进效果,提高效率。对于田野调查中遇到的语言问题,可寻找精通当地语言的人来当翻译,但对于翻译员翻译出来的信息要进行多方核实。对于自己的田野选题也应该事先做一个研究设计,在访谈互动中要时刻保持着一颗灵敏和探究的心,不放过任何一点有价值的蛛丝马迹。而对于大家访谈得较多的焦点人物所提供的信息也要多加核实,同时要将自己访谈的面拓宽,不能将主要精力放在对焦点人物的访谈上,防止敷衍心态下提供的无效信息甚至误导后期的田野调查。

由于互动贯穿整个田野调查过程,而互动的向度、深度、广度、和频度等,将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田野调查的质量,进而影响研究成果的质量。因此田野者应尽可能的做好这“四度”,以获取全面而有价值的信息。田野互动还需要遵循一定的专业规范,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当地的社交礼仪和禁忌等。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地区进行的田野调查,他们的宗教文化、人文风俗等,都要深入了解清楚。田野者进入田野点要入乡随俗,尊重当地人。另外,田野调查最重要的因素是“在那儿”——观察,并询问一些看似愚蠢却是富有洞察力的问题,并且记下你的所见所闻,对于一些特殊的个体可能需要特别的深入观察、访谈甚至体验。但是研究者在观察的同时需要保持足够的理性距离,以确保研究者能够从理性与批判性的视角分析和看待问题。对于田野中与田野对象所建立的关系,田野者应该愿意而且也能够抽离出足够的距离,以便对自己所研究的社会与人中一些活动和现象加以确认和反思。能够同时运用局内人和局外人的眼光观察和思考,在亲熟与距离之间,保持有意识的平衡。更为重要的是,互动并不代表着必须要有语言符号等的交流才算互动,观察也是互动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极其重要的部分。因为很多信息是通过非语言符号表现出来的,如服装、饰品、表情、肢体动作等,能看出其中的文化、习俗、风格等,有助于理解其表达的深层含义,也能透露出更深层次的信息。“参与观察”是田野调查中最常采用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种互动方式,其观察程度有“深”有“浅”,而只有进行尽可能充分的互动和深入的观察,入木三分,才能深入到事物的内在机理,透过观察到的现象以看到其背后和内在的深层含义与本质,才有可能获得更深刻而有价值的信息。

参考文献:

[1] 本次田野调查从石龙村委会获得的截至2015年底的统计数据为白族人口1036人,约占总人数82.81%;而根据村长姜伍发于石龙村委会获得的截至2017年5月的最新统计数据为白族人口1045人,约占总人数83.53%.均为288户、总人数1251人.

[2] 云岭先锋网:石龙村:白族文化的聚宝盆.网址:2015-03-17:http://ylxf.yn.gov.cn/Html/News/2015/3/17/74394.html.

[3] 汪宁生:文化人类学调查[M].北京:学苑出版社,2015:24.

[4] 汪宁生:文化人类学调查[M].北京:学苑出版社,2015:24.

[5] (美)David M. Fetterman:Ethnography:Step-by-Step,3rd edition. Thousand Oaks:SAGE Publications Inc.,2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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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刘海贵.中国新闻采访写作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94-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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