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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点”现象再回顾

2018-09-26郑豆豆

戏剧之家 2018年18期
关键词:席慕蓉当代文学热点

郑豆豆

【摘 要】台湾女诗人、散文家、画家席慕蓉自1981年出版个人第一部诗集《七里香》以来,以其独特的诗歌风格,迅速风靡台湾诗坛;1987年席诗于大陆出版,再次引发追捧,短时间内诗集销量百万册以上,继而形成“席慕蓉现象”。与当代诗坛其他诗歌类型相比,她从自我生命历程出发,用清丽、婉约、隽秀的语言营造出充满爱与美的诗歌殿堂。

【关键词】席慕蓉;诗歌;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18-0223-02

20世纪80年代,台湾女诗人席慕蓉出版个人诗集《七里香》《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等,先后在台湾和大陆引发轰动,短时间内再版数次,累计印数百万以上,由此形成“席慕蓉现象”。30年后的今天,席慕蓉的诗歌依旧保持强劲的生命力,一代代的读者从她的作品中感受爱情的纯真与美好,诗歌的影响力经久不息。

一、“席慕蓉现象”在海峡两岸红火的表现

原籍内蒙古,出生在四川,在香港和台湾成长的席慕蓉,原名穆伦·席连勃,意为“大江河”,“慕蓉”即“穆伦”的音译。从14岁起,她开始在日记本上写诗,起初只是写给自己看,随着创作数量的增多,1980年,其长诗《我母,我母》在《幼狮文艺》上发表,随后的1981年,又陆续在《联合副刊》《中国时报》《中华日报》《台湾日报》《中华文艺》上发表诗作数篇,同时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响。诗集《七里香》最初于1981年在台湾出版发行,立即引发轰动,“一个月之内再版,半年之内再版7次。”[1]另据台北教育大学孟樊博士提供的资料,“《七里香》从1981年到1990年共销售46版;《无怨的青春》从1983年2月初版到1986年已达到36版;《时光九篇》从1987年到1990年已达到27版,仅这三本诗集在20世纪80年代,数年间的销售总计达到108版。”[2]1987年,广州花城出版社分别于该年的2月和9月出版席慕蓉的《七里香》和《无怨的青春》两册诗集,“截止1989年1月和11月,两册诗集分别印刷14次、15次,累计印数共计百万余册。”[3]单行本的发行热潮同样引发了其他出版社对“衍生本”发行的热情,“如海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席慕蓉抒情诗赏析》(杨光治、樱子选析),两个月印行2次,达八万余册,有的出版社还经营了‘席慕蓉诗歌明信片之类,也同样赢得了很多读者。”[4]

此外,另一些数据也反映出“席慕蓉现象”影响力的广泛和深远。以中国知网数据库为例,文献检索“席慕蓉”,相关文献1057条,资源类型涵盖期刊、报纸、硕士、博士、国内会议、国际会议等。这些都说明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直到今日,“席慕蓉现象”自产生起,就一直拥有热度。不断有研究者对此现象进行关注,另外大批读者也仍旧被席慕蓉的诗歌吸引,源源不绝地靠近诗人,走进诗歌。热点现象之所以产生,除去诗歌本身的艺术魅力以外,还与当时诗坛的大环境息息相关。应当看到,席慕蓉及其诗歌的“走红”并不是偶然事件,它包含着读者普适的诗歌心理期待、诗人的情感书写及思想倾向、文学市场化经营等多个层面。客观、辩证地看待这一事件,才能较全面地认识“热点”背后隐含的话语结构,以及基于话语结构之上的文学现象。

二、《一棵开花的树》的内容美与形式美

《一棵开花的树》出自席慕蓉第一部正式出版的诗歌作品集《七里香》,这首诗堪称整部诗集的代表作。全诗共三小节,凭借新格律诗的形式和清新自然的风格,真诚地歌颂传统的爱情,受到了众多读者的青睐。

爱情是被古往今来的诗人们反复吟咏的主题。席慕蓉13岁开始接触中国古典文学,古诗中体现的生命哲思和婉约气质使席慕蓉将这种风格继承下来,《一棵开花的树》由此诞生。诗歌不长,传递的情感却很丰富。那是一种海枯石烂的等待、只为一人的等待、爱而不得的感伤。席慕蓉诗中的“她”既如此,含蓄婉约的感情通过一棵开花的树来表现,朵朵花瓣都是女子前世的盼望。为了一个人,前一世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后一世化作树的形象,仍旧等待,哪怕地老天荒,海沽石烂。这是传统爱情观中的爱情典范。而最终的结局却是爱而不得,五百年的等待与错过均付之一炬,但没有不得后的愤怒与报复,只是静静哀伤,为前后轮回的两生两世。澄净洗练的文字,搭配以清丽隽永的抒写,处处体现哲思的语句,能够最深地触动广大读者的心灵,也符合人们对传统古典爱情诗歌的期待。

新格律诗的形式同样体现在《一棵开花的树》里。闻一多在20世纪20年代曾提出的诗歌“三美”理论在席慕蓉的创作当中得到了较充分的体现。她本身是画家,诗集中的插画都是她自己画的,她也将绘画的手法带入了文学创作中,使其具备“绘画美”。如诗中隐喻出“金色的阳光”“白色的花瓣”“红色的热情”“灰色的凋零”等,虽无直接的色彩词汇,却营造出一种彩色的氛围。“建筑美”的风格也在诗歌中有所体现,全诗共三小节,每一小节长短句互相交叉对应,尽管不是完全“节与节匀称,行与行均齐”,但整体来看差别不大,每小节都相对齐整,其中两节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更增添了“格式化”的美感。“音乐美”也是这首诗的显著特征之一。音乐美中最主要的是音节和韵脚的和谐统一,最重要的是要有强烈的节奏感。

中国古代文论中,刘勰在《文心雕龍·练字篇》曾提出:“讽诵则绩在宫商”,“宫商”即泛指音乐,是古代音律中的宫音和商音。现代新诗格律中,闻一多在其著作《诗的格律》中提出:“没有格式,也就没有节的匀称;没有音尺,也就没有句的均齐。”[5]音韵对文学,尤其是诗歌的意义重大。席慕蓉在创作时也很注重这一点,她让每行与每节停顿相同,构成了整体上节奏的和谐;每一行又因为词组的联合而不可拆分,故停顿的字数并不相同,又使得这种和谐变化错落有致,富有灵动色彩。节奏的跳跃与整一,诗歌情感的回环复沓增强了诗歌的艺术魅力,这些特点也使得席慕蓉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诗坛上拥有了自己的独特标志。

三、“席慕蓉现象”引发的启示

中国新诗的发展,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由朦胧诗的盛行,到第三代诗人的崛起,在汉语诗歌语境下对多种形式的实验性诗歌创作的探寻,一批诗人登上诗歌舞台。北岛、舒婷、顾城、海子等都曾凭借自己的创作赢得过一批读者,在诗坛上占有一席之地。其中的许多诗人对诗歌创作技巧的求新、求变格外关注,有时略显刻意地走向凝练、深刻的境界,或以“反思”去抽象现实情感,或以“颓靡”来表达生活实际。更有甚者,打出“下半身写作”的旗号博人眼球,使诗歌从给人以美感的高雅艺术殿堂沦落到低俗趣味的泥沼中。尽管诗歌创作并非要求风格统一,角度相同,每个诗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艺术追求去创作,但整体上他们还是、也应该被统一的规范去要求。这个规范即作品要包含具有话语蕴藉的审美观感的体验。文学,尤其是诗歌,是最能浓缩、提炼人类情感的艺术之一。它的高度概括形式,以小见大的思想内涵,风格迥异的感情表达都代表着人类文明与文化的智慧结晶。有些诗人的作品大量地、重复使用意象,造成堆积,导致了意义的朦胧、多义、歧义,实际上是拉开了诗歌与读者的距离,不利于诗歌发展。

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诗坛,知识分子类型的玄奥诗、民间写作的白话诗、消解爱情的现代诗等全面发展。杨炼、海子们的诗隐喻众多,字面的意象往往不是诗人最想表达的,背后的含义更加深刻。这类诗作对于大众的鉴赏水平而言稍有偏离,如果没有专家的专业解读,能看懂的人并不多;于坚们则坚持白话写作,用最通俗的语言传递诗歌含义,然而这样恰恰造成了诗歌语义的单薄,作为高度凝练的一种语言艺术,这与诗歌特有的审美蕴藉背道而驰,无法长久地吸引读者关注。至于带有“解构”意味的现代诗,完全可以用“鄙陋”概括。虽然这是诗歌发展史中的大胆尝试,但与诗歌的本质相去甚远。在这些现代诗里,爱情已被消解成了单纯的两性肉欲,不再闪现细密绵长的相知相爱的心灵美,只剩下灵魂空虚下的外壳。

与以上的诗歌类型相比,席慕蓉便显得清新脱俗,她笔下的爱情是纯洁忠贞的,是只為一人等待一生的。她的诗从情感上看,淡雅通透,多描写对生命的歌颂和挚爱真情,描写充满女性温情的似水灵性和爱情的懵懂悸动;从题材来看,并不太多地涉及政治话题,也并不刻意追求豪迈奔放,而是随意选取生活中的细微之处或片段,勾勒出一幅唯美画卷,从而引发读者情思的回流;从风格来看,澄净洗练的文字,古典婉约的歌颂爱情,与之前的诗人们截然不同,能够最深地触动广大读者的心灵,如此个性鲜明的体验,具有强烈的共性,也从另一个角度扩大了读者的层面。因此,我国新诗自有诗集出版以来,能够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印数超过百万余册并备受好评的,席慕蓉创造出的这种热度现象,是有一定基础和依据支持的。

目前,国内最为严整的席慕蓉诗集是由作家出版社于2010年9月出版发行的6卷本《席慕蓉诗集》。经由作者本人授权并亲自审订,6册分别是《七里香》《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迷途诗册》《边缘光影》《我折叠着我的爱》。时至今日,席慕蓉依旧拥有众多读者,一代代的年轻人从她的诗中感受爱情的纯真和生命的美好,一代代的青春之歌经由她的诗集得到印证。时间远去,但文学的力量会经久不息,这便是它最大的魅力。

参考文献:

[1]张中宇.汉语新诗的“雅化”及其前景[A].广东社会科学[C].2015(2).

[2]孟樊.当代台湾新诗理论[M].台北:扬智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8,198.

[3]沙鸥.有感于“席慕蓉现象”[J].当代文坛,1990,(5):40-41.

[4]张立群,刘晓丽.当代诗歌史上被忽视的两个热点“现象”[J].石家庄学院学报,2014,16(2).

[5]闻一多.诗的格律[J].方仁念.新月派评价资料选[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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