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不翻”音译思想的现代应用

摘要：唐朝佛经翻译大师玄奘曾提出著名的“五不翻”思想，并在现代翻译活动中仍体现着重要作用。在游戏本土化翻译中，该思想对音译的指导行之有效，在翻译相关术语时音译扮演着重要角色。在我对网易游戏《阴阳师》的英译中，要将中文和日文版本译成英语，采用“五不翻”思想大大帮助了术语的翻译。在尊重和遵循过去大师经验的同时，我也将该思想稍作修改，适应时代和语境需求，使之更加适用于现代翻译活动。

关键词：阴阳师；“五不翻”；借词；日本文化

一、“五不翻”原则

“五不翻”思想指在佛经翻译中，保留原梵文读音，采用音译将原文转化为汉语的五种具体情况。秘密故，指音译以保存原文的秘密含义和特征；多含故，指音译在目标语中含义繁杂、引发歧义的表达；此无故，指音译在目标文化中未存在过的表达；顺古故，指音译已被前人音译并广为接受的表述；生善故，指音译神圣庄严的表达以获得敬畏。玄奘在译经实践中频繁使用这一音译体系，并由此在中国历史翻译实践和理论上做出了卓越贡献。

他的理论在现代对译者仍有巨大价值。游戏《阴阳师》中包含大量来自中国、日本历史与传说的文化语言元素。英语属于完全不同的语系，在英译过程中势必会遇上文化障碍。译者可采用“五不翻”来决定是否音译，以及如何音译。玄奘的理论成为了指导原则和音译的基石。

二、具体分析

1.秘密故

在中国和日本的文化中必然存在着大量西方玩家无法理解的、具有秘密含义的表达，尤其是在这款游戏中，他们需要接触大量的人名、物品名甚至还有晦涩难懂的咒文。举例来说，在神话传说中，“姬”在中文和日文中都代表年轻漂亮的女性，其隐含的褒义含义不能在英文中准确体现，于是遵循日语直接被音译为了“Hime”，由此衍生出了“辉夜姬（Kaguya Hime）”这样的组合音译名称。另外像“达摩”这种来源于佛教的、具有秘密含义的词语，也在英文版中被音译成了“Daruma”——与其日语发音一致。

玄奘翻译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通篇采用音译，把梵文发音完全用对应的汉字表达出来并复制进汉语版本。玄奘认为这样的音译版本虽然晦涩难懂，但能保持其在梵文中神秘、难以为凡人捉摸和理解的本质特征。在游戏中，咒文可同样采用音译进行表达。比如“急（きゅう）急（きゅう）如（にょ）律（りつ）令（りょう）”這一咒语直接就音译成日语罗马音的复刻“Kyuu kyuu nyo ritsu ryo”。同样，在中文和日文版本的《哈利波特》系列中，我们也会发现，许多特有的英语咒语以音译形式呈现并为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接受。不论是先前的音译实践还是本游戏的英译中，这些音译的译文都作为“秘密”的载体，包含着受众未知的文化语言因素，进入目标语言体系中，并在特定领域发挥着重要的交流作用。

2.生善故

生善故英译的运用与秘密故颇为类似，但也有的特殊情况只能以生善故的涵义进行定义。游戏名“阴阳师”被译为“Onmyoji”就是生善故而音译的实例，阴阳师被视为呼风唤雨、驱魔辟邪的角色；引入音译能唤起受众对此身份的敬畏，也能提升玩家自我肯定的积极体验。阴阳师驱使的手下被称作“式神”，它们有特异能力，能降妖除魔，因此具备了神圣意味，于是直接从日语“しきがみ”被音译为“shikigami”。此种类型的音译极大程度上保留了源语境中的文化元素。可以说，生善故的运用是有着特殊目的的秘密故的体现，其包含的“秘密”有着让人产生特定敬畏心理状态的目的。

在先前的日文版和中文版互译的过程中，实际上就已经有生善故的体现，中国和日本的文化背景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其特有的有关宗教、政治乃至更远古时期的神话传说的翻译，实际上有很多通过生善故的音译来完成的。而向英文的翻译则是重演了这一步骤，其根本目的一是要让原本的秘密含义存留下来，同时要让受众接受新的词汇表达，二是要让受众在接受的过程中产生敬畏之心。当然，并不是所有这一类型的音译都是为了敬畏感，从西方翻译理论的目的论角度，这可以看做是一种有需要达到的心理层面目的的翻译理念，将这一心理目的加以修改，这一理念则可以用于更多不同的翻译领域和实践。

3.顺古故/此无故

顺古故和此无故的运用从语言学角度都可以用语言借用的现象进行分析，不过转换发生的时空有所区别。当物品或概念被首次引入目标语并无法在目标文化中找到对应表述时，采用音译的方式创造出新的词汇表达，这就是此无故的实用案例，而新的表述之后被广泛接受并沿用下去则是顺古故的体现，例如太刀译为“katana”，武士译为“samurai”，这样的例子除去游戏的英译，在很多地方都有体现，也已有诸多关于日语借词在英语语言中的性质和发展历程的研究。

每当不同文化发生互动，其语言必然也会交流和发展。日语和英语的互动自日本1853年打开国门时就潜移默化地影响文化走向。数百年历史进程中，语言成为最重要的桥梁，承载着所有的文化交融。日本具有独特而宝贵的文化历史，以外国文明的姿态冲击了西方世界以及英语语言的根基。英语有时不能表达日本文化特有物件和习俗。然而英语通过改变和扩张，将新事物和概念带入了英语文化。人们通过音译借词表达新鲜事物，这种情况在二战之后由于政治、经济和文化全球化趋势的展开愈加明显。据最新牛津词典的统计，目前在英语词汇库中已有三百多个源于日语的借词，这个数目会随社会持续进步增加。“此无故”的音译在文化交融中不断涌现，因此随着语言的发展，“顺古故”也是必然发生的现象；曾经新鲜的借词，现在可能已经被收录进了英语词汇库，也可能在英语社会中耳熟能详，而如今一些日语音译借词在英语文化日常中频频出现，虽然对大家有些陌生，终究也会被纳入英语语言的范畴。

4.免歧故

在《阴阳师》英译过程中，我没有找到典型实例来解释多含故的应用，因此可以说多含故在这里并不适用。诚然，古代的佛经翻译理论不可能百分百适用于数百年之后全新文化领域的翻译实践，因此对古代翻译思想的改善利用才是创造新的翻译思想的关键所在。我多次发现了另外一奇妙现象：由于存在文化因素差异，一些表达的译文会在目标语中引发歧义和理解上的困难，因此需要使用音译的方法创造新表达以帮助目标语受众接受理解。我称之为“免歧故”。

在游戏中有角色叫做“鬼王”。但“鬼”到底譯为“ghost”，还是音译为其日语发音“oni”，译者应充分理解其中的文化内涵再做决定。在西方文化中，“ghost”通常是透明灵体状态，而此处日本文化中的“oni”通常具有实体，青面獠牙，是四处作恶的怪物。两种文化中的概念并不一样，意译则会使得目标语受众错误认知，只有音译才能帮助他们正确识别其差异。

目前看来，目标语言的受众已经在尝试接受并逐渐熟悉这些新鲜的词汇。随着游戏推广度的提高，不单单是上文举例的表达，所有来自中国和日本、有关阴阳师文化的表达都会逐步加入英语语系，最终为人们所接受。

当然，“五不翻”音译思想的重构和利用并不仅局限于游戏本土化领域：但凡不同文化发生碰撞，不论是古代、现代或未来，音译这一特殊翻译手段必然会在语言的交融过程中起重要作用，玄奘的“五不翻”思想作为最初的，也是较为全面的音译理念，会一直指导译者完成音译的相关实践，译者也会通过具体的语境和时代需求，对该思想进行补充、删减或改编，妥善利用先人的思想财富，造福今后的翻译实践，充实翻译理论体系的发展。

结论

玄奘的“五不翻”理念探究音译的方法论，即便在现代翻译中也有巨大作用。本文着重探讨了中、英、日三语互译中的案例，深入研究英语中的日语外来词汇，并以《阴阳师》英译为佐证。“五不翻”是指导性思想，而非准则，作为译者，我们要谨慎地在现代翻译中理解和运用这些原则，并让它们加以改进，使之适应时代的具体需求。本文所述是一个日语外来词在英语词汇中占得一席之地的具体案例，相关的翻译理论作为媒介联通了不同文化，促进其交融和发展。未来会和过去的历程相似，越来越多的日与外来词会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和文化交流的深化进入西方语系，语言的交融和进化已是必然趋势。而如何把握旧有的翻译思想并使之在新的领域和背景下发挥作用，使文化遗产焕发新的生机，这是译者和学者们需要携手研究的重要课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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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赵平，“英语中来自日语的借词”，中美英语教学，2005（6）：19-22

作者简介：：李东霖（1996.01）男，民族：汉族，籍贯：江苏南京，职务：学生，学历：硕士，研究方向：翻译与双语传意，单位：香港浸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