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矿者必须了解农业Miners need to be farmers too

■文 / 董阳 壮歌德 [澳]

生活在偏远农村的人们通常都是伟大的环保主义者。他们了解自然循环和生态系统。为了可持续生存，通常需要几代人持续观察周围环境健康的信号。他们对环境的任何影响都可能带来诸如木材、营养物质、鱼类和其他经济产品的破坏或枯竭之类的后果。上述产品，在提取率较低的时候，不会对自然界产生影响。看似简单而没有受过教育的村民无需复杂的工具和指标，便能阅读变化的警告信号。

然而，矿产勘探队进行的挖掘或钻探却可能对曾经宁静的农村造成灾难性的打击。这已经发生在世界各地，其中最为严重的案例之一是巴布亚新几内亚臭名昭著的Ok Tedi金矿。人们从这场灾难中可以吸取宝贵的经验教训。主要的教训是，尽管矿工们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创造财富，但他们仍要受到农村道德规范的支配。理想情况下，他们应将旧矿场恢复到原有状态。

贯穿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山脉崎岖不平，非常难以进入。那里有世界上最原始的一些雨林，也是丰富河流系统的源头。5万人生活在小型的原始部落里，他们在狭窄的河岸上捕鱼并从事简单的农业生产。20世纪70年代之前，他们几乎没有受到外界发展的影响，因为无人进行海上贸易。外界的第一个影响来自一处高山采矿。1970年，当时的矿业公司巨头BHP（必和必拓公司）开始从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峰大量开采黄金。当地的黄金储备高，大量的土方和倾倒工作伴随带来24吨黄金的产量；随后，采矿者进入第二阶段，将成千上万吨的砂石送入加工厂，提炼相对低质的铜和金。矿厂平均每年倾倒废料8000万吨。下大雨时，废料流淌并沉积到平坦宽阔的下游地带。而这里，正是当地人的居住区。

这场灾难规模巨大，显然采矿项目设计师之前并未考虑过这一后果。受害者第一次试探性的投诉被驳回。不过新技术浪潮的出现使得这个世界变小，采矿工作的危害也被证实。西方国家兴起环保运动，相关的法律诉讼层出不穷。陆地资源卫星Landsat技术，可采集从900公里海拔高度定期重复拍摄的图像。这一技术促成了Ok Tedi受害者的胜诉。对同一条蜿蜒河流前后图像的对比，构成该案的主要证据，从而使受害社区获得数百万美元的赔偿。不久后，BHP退出该地区，将剩余的黄金和铜交由巴布亚新几内亚政府管理。

巴布亚新几内亚政府花费10亿多美元，试图恢复下游的生态。参与工作的有土壤、水源管理和植物学专家，这些专家所做的工作如同当地农民：保存、恢复和保护自然。

采矿业在过去的50年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最明显的一点是，技术将暴露出采矿业的过失与忽视。卫星技术和无人机使得人们可以快速记录重大过失行为。但从更高层面的哲学视角来看，行业领导者现在也承认，我们的星球资源有限，而且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任何活动都会带来影响。

在另一项案例研究中，一家加拿大黄金矿商Mundoro公司计划开发中国最大的金矿：猫岭金矿。但是，该矿值得开采仅仅是因为其含金土壤的储量非常大，每吨土壤的克金比例却很小。也就是说，将金分离出来需要大量的氰化物。当地民众反对这一项目，Mundoro公司被激怒，聘请加拿大前驻华大使进行政治游说。但是，最终这一次对抗中，中国的乡村农民赢了聪明的工程师。

在新时代的中国，任何对自然生态系统采取的干预措施，特别是重大的土方工作，都需要全面对待。首先，农田专家要对环境进行研究。农业是唯一在理论上可持续的产业，而采矿、制造业和第三产业在本质上都是无法独立进行的。它们都需要农业，需要粮食和阳光。清华大学环境科学系石磊教授是猫岭金矿评估的关键人物。石教授将经济活动视为一种循环，他的专长是生命周期和物质流分析。地球上并没有地方可以免费倾倒垃圾。现在知道我们的星球小而脆弱，因此必须始终妥善管理。遗憾的是，没有人对巴布亚新几内亚的Ok Tedi金矿每年倾倒的8000万吨废料进行物质流动分析——只有受害的当地民众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