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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吴建军的山水画

2018-09-13张期鹏

齐鲁周刊 2018年28期
关键词:建军画幅画作

张期鹏

艺术感悟:

向傳统致敬,向生活学习。艺术自然为大,做人中庸为上。大自然中处处蕴含着美的因素,关键在于发现。作为时代的艺术家,应从中悟出真谛,使自己的作品更加趋于完美。

凝视吴建军的山水画,我总有一种“无限疆山入梦来”的感觉。是的,无限疆山入梦来。这是梦中才可见到的景象。因为我无法清晰地说出每幅画的主旨或意蕴,只感觉心头有狂风掠过,像烈焰炙烤,或者在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中缠绕、翻滚、煎熬。显然,这是被某种神秘的艺术射线击中了。

但细细观察他的画,他笔下的形象并没有什么出奇或怪异的,都是我们的俗常所见:山峦、树木,月光、流水,寺塔、亭台,骏马、人物,烟云、秋草……有时还有城市和港湾、街道和故园。但就像许多真实的生活图景会在梦中变幻一样,这些形象经过他的画笔挥洒出来,就呈现出了一种特殊的境界与格调,或雄浑博大,或苍劲奇绝,或冷峻深邃,或迷蒙悠远。这种境界与格调,既超越了画幅之上所描摹的现实,更超越了我们现实的人生体验。他用画笔创造了一个气象万千、变幻莫测的“新”世界。

我们无须去概括、提炼这些画作的主题,因为那不仅是盲目的,而且有可能是多余的;我们只可用自己的心灵去倾听和感受。我们会感受到《呼唤》之中“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勇也”的磅礴气势,月下《灵岩寺》高塔肃穆、深不可测的悠远意境,以及《故园》里浸润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无限乡愁、《天山颂明月》中发散出来的让人无法抵御的神秘气息……在这些画作面前,我们可能会稍稍有些不安,因为那无限疆山似乎要夺框而出、扑面而来,把我们包裹其中、融化其里;但很快又会感到庆幸,因为我们好像走进了一场无边大梦,渐渐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是啊,自然界的山水是无限的。一个画家,如果只是单纯用眼睛去观察,用画笔去表现,恐怕难得九牛之一毛。他必须拥有一颗大心,能够囊万物于心中、汇天地于胸廓,如所谓“胸中有丘壑”。但拥有了一颗“大心”,就有了与山水对话的资格吗?似乎还有点不够。因为山水情志应该是人的情志的外化,这才有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之说;山水精神也应该是时代精神的投射,所以才会产生“笔墨当随时代”的感悟和忠告。一个真正有气魄、有追求的山水画家,不仅要“搜尽奇峰打草稿”,将千山万壑藏于心间,更要有高远的境界和深邃的哲思,有紧跟时代、超越时代的志向和抱负。说到底,就是要植根现实又超越现实,立足时代又超越时代,有梦。

梦,是多么重要啊!古往今来伟大的文学艺术家,恐怕没有哪一个不是有“梦”的人。他们的艺术创造,大概也都是一种“梦”的书写与表现。这是一个将万千事物、万千情感汇于脑际,经过大脑的催化和淬炼,然后形成艺术创造冲动的过程。用著名作家张炜先生的话说,这是一个复杂的化学变化过程,而不单纯是一种物理变化。经过这样一番或几番“酿造”,现实变成了梦境,又变成了各种艺术形式——文学、绘画、音乐、雕塑……或许,对于一个山水画家来说,“无限疆山入梦来”是他的创作起点,也是他的创作归宿。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山水画家,他的“梦”不应该是古人之梦或西人之梦的翻版,而应该是时代之梦、自我之梦。于是我们看到,吴建军的山水画打破了中国画的传统布局,也没有机械运用西洋绘画的透视和明暗技法,看上去满纸水墨,很少留白。初读其画的人可能觉得画面太满了,墨色太重了,不太好接受。但这些画面的深沉厚重和夺人气势,它的强烈的时代感,会深深地吸引你,让你久久不愿离开。在这些尺幅并不很大的画作面前驻足凝神,我们会明显地感到,他的每一幅画都不是一个封闭的意象,不是一个画框所能“框”得住的。每幅画的上下左右似乎都在向外伸展,画幅之内只是山水的一角,画幅之外才是画家给人留下的无限的想象空间,具有极大的包容性与巨大的张力。

这种“包容”和“张力”,显然是时代赋予中国画的新的基因。当今世界,现代化、城市化、全球化的浪潮滚滚而来,山水的色彩、意蕴、情调已不同以往,一个艺术家的眼光、心胸、境界也已不同以往。我们固然可以留恋高山流水、听松抚琴的古人古韵,也可以倾慕江山多娇、漫山红遍的奔放热情,但世界的声音如此驳杂,世风又是如此浮躁和功利,一个艺术家不可能在艺术的桃花源和象牙塔中泥古不化、故步自封。其实,也根本不可能存在那样的桃花源和象牙塔。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时代的进步与退步,社会的繁荣与落后,人性的美好与阴暗,都会在一个艺术家的心中翻滚、激荡、冲撞、纠缠,又会自然而然地从他的笔墨之间流淌出来。于是我们在吴建军的画作中,读出了疆山的呻吟、愤怒和呐喊,读出了他面对这个世界的痛苦与无奈、倔强和坚守。于是我们看到,即便是在那些表现月下景色的画幅之中,也没有了什么静雅之气,那轮圆月硕大无朋,月下山水似乎包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它似寂寞无语,又像马上就要爆发。这是一个画家对这个时代的理解,既表现了他的困惑、挣扎,也表现了他的不屈、执着。

如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他的画作为什么常常只有黑白两色,因为这正是梦的颜色。如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取笔名“无山”,因为梦中本无所谓有无,“有”便是“无”,“无”便是“有”。这也可以使我们理解,为何他的画作都是山水的一角而非全部,因为“一角”能够让人想象“全部”,“全部”则是“一角”的延伸与扩展;为何他的画作总是满幅而少留白,因为满幅的“实”不难让人产生“虚”的想象,而“虚”的想象正是留白技法也难以创造的巨大空间……这种艺术的哲学,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他把这种艺术哲学运用到了极致。这就使他在当今中国山水画坛不仅独树一帜,而且有了开创性的意义。

但千万不要因此将吴建军列入现代派或先锋派画家之列,中国山水画自有其根。我们只要看看他的速写和写生,就会知道他的传统功力有多深。他笔下的线条与构图、造型,都是几十年艰辛磨砺的结果。这种磨砺形诸笔墨,说力透纸背是一点都不过分的。“无限疆山入梦来”,那山水必须是真山真水,那笔下的功夫也必须是真功夫、实功夫,这样才能使梦有根,才能化作真正的艺术,否则便是痴想和呓语。

面对吴建军,我常常想,这个看起来有点木讷的人,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创造力呢?很难想象。他不善言谈,不愿意抛头露面,他是寂寞的。这很好,因为艺术就是寂寞之道,需要寂寞。他的平静朴质的外表下又奔涌着无限激情,这同样很好,因为艺术更需要激情。寂寞和激情,正如“有”与“无”一样,是一对矛盾,又是一个整体。这两样东西一旦成为一个整体,肯定会造就一个不凡的艺术家。茫茫世间,可能没有什么天才,但一定有专为某项事业、某种艺术而生的人。或许,吴建军就是一个为中国山水画而生的人。

“无限疆山入梦来”,他的梦还在继续。不!他的新梦、大梦才刚刚开始……

2018年5月8日于济南垂杨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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