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活的飘浮物穿透世之尘
2018-09-10刘莹
刘莹
诗人与旅人,常常是相互矛盾的身份载体,单从我的个人经验来看,路途上衍生的诗意并不会比日常生活多,除非刻意寻求,这样就难免脱离多数诗人的初衷,而落于俗套。因此可以说,游记诗歌或地理诗歌的书写,与一般诗歌相比难度更甚。李立的这一组诗,则为我们提供了真实的“诗与远方”的文本可能,他在诗歌当中注入许多带有个人特质的思考,无一不展现出诗人的风骨。
以《拉斯维加斯户外音乐喷泉》为例,从字面蕴意上看,题目与正文所描述的动物世界里的庆祝、狩猎似乎并无关联,诗人却刻意将灯紅酒绿的“拉斯维加斯户外音乐喷泉”这一景点与草原中动物群体竞逐厮杀的景象联系起来,这两者分别作为本体和喻体,距离关系甚远,却通过大跨度的意义碰撞,给予读者以新奇的阅读体验。贯穿全诗的象征、暗讽,以及结尾的问句“我能否成为那只漏网的角马?”,都显示出诗人异于常人的审美路径,也赋予了“音乐喷泉”迷离、残暴而致命的性质,深刻而清晰地表达了身处光怪陆离的现实里,是该“被吞噬”还是该“逃脱”的两难困境。《彼得要塞》也显示出相似的思维方式,此诗切入手段新颖,以“石头”这一细微的常规事物出发,穿梭多重时空抒发独特的哲理思考。另还有《在但丁故居》的“石板路”,《在伊斯坦布尔》的“一汪碧水”,《在比林斯堡国家动物保护区》的“狮子”等,都是诗人选取了独特的切入点,构成诗歌主意象从而阐发思考的典例。
尽管写诗与旅行属于两个不同的范畴,但诗源于生活,旅行也不失为生活的一部分,因而它们有着相似之处。李立的游记诗从某种程度上说,类似于与“走马观花”相悖的“深度游”,他不拘泥于简单的寓情于景,善于以小观大,以景物载体构成表层符号,以醇熟的温度与足够的自身容纳度,在大的格局上,用较为平实的语言对历史和当下进行了细致的剖析。
此外,李立这一组诗当中的《在月光下》和《在人间》两首,不同于他的其他游记诗,它们侧重于对生活与人性的剖析,诗歌语言倾向口语化,文风更为平实朴素,将一个个事件按一定逻辑串成,通过残酷世象的铺陈排列,抒发批判与呐喊、无奈与彷徨。《水牛城记事》和《在太阳城》两首,则多了青春与伤痕等元素,“赌场”“赌资”的意象尤为别具一格,同样带有诗人个人的特质。总的看来,李立的诗歌氛围是宽厚的,叙述笔触是接地气的,并且显露出不凡的担当。
责编:郑小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