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雪山飞翔了一只孤雁
2018-09-10何金时
何金时
大川是我认识的朋友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画家,他每一次外出云游回到宋庄总会邀请我去他工作室畅聊一番,品茶论道之后他把他在外面的经历娓娓道来,听他讲叙生动有趣的传奇故事让我兴趣倍增,经历的事变成故事就增加了不少神秘的光环,让我也产生背起旅行包畅游天涯的梦想。
跟他比起来我的生活较为平静,他把自己塑造成了这个世界上的流浪者,悄无声息地来来去去,放浪不羁又行踪不定在荒无人烟的西域地带游走,必然会有惊喜与难险和水土不服的时候,他走了这么多年变得更加淡定率真,那种沧桑感像雕塑家做出的表面粗拙塑像,经风霜雨雪的浸蚀而呈现厚厚包浆,可闻可看可触摸的感觉。
我喜欢大川身上赋有游牧民族人的性格特点,粗犷豪爽又丰富细腻,这些因素成就了他的个性性格。他的艺术道路并不是在直线上,拐了很多弯才走到现在这样的风格。艺术道路是崎岖的,对一个真诚求道者,上帝总要给他设很多障碍,就像唐僧去西天取经有八十一难,要经得起考验才能取得真经。
他祖籍山东枣庄,山水画家,曾经对传统山水画投入大量的时间学习,画过很多南方山水及亭台楼榭写生和创作。从绘画史的角度看山水画得大成者南宗高手居多,因为南方的奇山异水资源非常丰富,最主要原因,山水画的美学思想受道家学派的直接影响,道法自然及清虚简淡致使宋代以后整体形成了以溪山清远为主体格调的倾向,偏重于灵性意识的理论格局。因此山水画家被这大一统的理论支配,大都倾心臣服于这个体系。北方的荒萧枯寂就很难入画家法眼,大川不例外的受到影响而步其后尘,山水画基础几乎是在皴擦点染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可以说是南宗山水画的乳液培育了他,但是他并没有得它的神髄,因为他的审美意识和个性并不与之合拍,貌合神离就很难契入南宗山水的理识玄奥。悟道是需要特殊的条件和契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去了新疆边境小城,被异域的景致震憾,打开了他进入西域地区山水画的大门,找到了梦寐以求的感觉。
當地朋友的帮助,在气温零下很多度的情况下画了许多雪山荒原的入门写生稿,一发不能收拾,足迹走遍了西域很多地方,他的勤奋努力使整个画风逆转,与之前传统山水画截然不同,完全是一种脱胎换骨的面目,笔画变粗了,墨色的渲染厚重了。雪山、草原、沙漠在他的笔下鲜活地呈现并被大写成了他个人的情怀,具有西域特色的绘画风格。
泼墨大写意用笔沉稳朴拙,绵绵雪山纵横涂抹间清晰准确地画出冰雪山川的结构布局,画的构成意识新颖,想法奇妙,注重整体画面效果,结合了一些中西方绘画优点来表现自己的感觉。雪山顶端即雪覆盖的部位均用留白的方式使其透明生动,近景枯树线条与墨点疏密点缀到位,黑白交错之间产生视觉张力,整体上脱离了南宗山水画的格局,形成了气韵开阔、墨气淋漓的个人风格特点。
他的画主要表现雪山寒林和天涯独行者,又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风情。旷远与荒寒是西域的特色,大川的画与他的心情似乎有同样的孤寂感,只能从画中去窥探寻找。现代人几乎被城市化从而脱离了与自然的关系,精神意识就与宇宙间的神失去了联系。当代文化把人大写特写覆盖了人的眼界,但未必是我们认为的那样。人类制造的浮光掠影及奢华的生活慢慢惰化了人的感知力。城市化是对人的异化,他深深地明白自己不适合像笼中鸟一样呆在某个城市里,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绘画创作需要生活来源,不能总在意想天开上做文章。西域风情正是他创作山水画的资源宝库及灵魂,他找到了就不会放弃,为此他甘愿边缘化成为孤独的行者。
离群索居独来独往需要勇气和胆量,过程中也感到孤独恐惧过,他穿越过几百里的无人区,登过海拔五六千米的大雪山,与当地人狂欢豪饮。在多次险象环生的过程中战胜了胆怯的心理。大丈夫要立于天地之间,必须把生死放下才能一意孤行地往前走。他对西域大地之情怀贯注了个人浓浓的感情色彩,无人区的风景画被他增添了人迹和动物,小小的牧羊女及羊群,深山沟壑有骆驼和马的影子,千山鸟飞绝的冰雪山川飞翔着白鹤群鸟,这是他意造的情景让画富有生动性及感人的场面,他不让这些山山水水死一样的沉静,让生命翱翔于这些极地风光并赋予人文之色彩是他的理念。
大川魂系西域大地,他喜欢空旷荒漠和连绵不断的雪山及民俗风情,他的梦中飘舞着天山上的云彩及西域美女唱歌跳舞的姿容,梦魂萦绕,他像一只孤独的大雁飞翔在荒漠的原野上幻化成美丽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