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论断的再考察
2018-09-10刘书含
摘 要:“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是对政治工作地位的精准概括,源于革命年代对思想政治教育标签式的定位,是在红军建立后不久、政治水平低下的时期,针对党内的各种错误思想和红军的错误行动提出的。这一论断经过充分开展后成效显著,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今天仍有再思考的必要。
关键词:政治工作;红军;生命线;党内教育
1“生命线”论断的提出
在我国的历史传统中,军事工作是军队的主体活动,政治工作往往被人忽视和怀疑。在红军成立后,有人说政治工作是空谈,还有人說,政治工作增加军队上层和下层之间的摩擦,军官更难以领导士兵;军队对民众关系“太好”,指挥人民更加困难。这些对政治工作的诘难与误解一直都存在,但这绝不是政治工作本身的问题,而是政治工作者是否真正合理实施了革命的政治工作。对于红军而言,如果官兵中没有统一的目标去联系,没有提倡与模范,那么想要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是不可能的。
军事系统的政治工作最早来源于苏联军队,而红军的政治工作又与资产阶级的政治训练完全不同,正如朱德所说,红军完全反对资产阶级把政治训练变成为蒙蔽阶级意识的欺骗工具,变成超阶级的、完全不兑现的花言巧语。红军的政治训练是启发和提高指挥员战斗员的无产阶级的觉悟,使他们认清本阶级的利益,努力于本阶级的政治任务,与敌人做决死的斗争,去达到消灭敌人、解放本阶级的目的。”[1]坚定的政治信念,正相当于无法抵抗的无形武器,在精神上建立的铁的红军的基础,自然可以克服革命进程中的任何困难,经受任何激烈的斗争,努力实现最后的胜利。
1929年8月21日,在《中央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中明确指出:“政治工作是红军的政治命脉,决不能动摇这一根本路线。”[2]此时,政治工作的地位已经得到了充分肯定。
1929年12月的《古田会议决议》是党和军队建设的纲领性文件,纠正了党内存在的种种错误思想,重点解决了党内组织问题和教育问题,并规定了红军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和原则。决议中还特别论述了红军军事系统和政治系统的关系,指出在没有建设高级机关政权以前,红军的军事机关与政治机关在前委的指导下平行地执行工作,强调了政治工作的独立地位。此后,为了反对主观主义、教条主义等错误思想,毛泽东还带头深入实际、调查研究,改进工作方法,进一步推动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发展。
但是对政治工作的提升也并非一蹴而就,在相当长的时期红军的政治水平仍待提高。在1932年《中央给中区中央局及苏区闽赣两省委信》中就有所论述:“在红军的政治工作惊人的薄弱,红军中的政治机关的工作的敷衍和对于党的路线的动摇,个别的同志甚至抵抗政治工作条例在军队中的实施”,还指出有一些红军甚至不知道“苏联”是什么和“两条战线”的位置。因此,文中强调了政治工作在红军中的决定性性意义,要求“每一个红军战斗员不仅要能够有充分的军事技术一手的武器,而且最重要的是脑子的武装”,并明确指出:“必须充实现有军队中的政治工作,实现中央政治工作条例,政治工作不是附带的,而是红军的生命线。”这也是第一次将政治工作的地位表述为红军的“生命线”。
1934年2月,召开红军全国政治工作会议时,王稼祥、周恩来和朱德又先后提出了“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这一论断,极大地提高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地位和作用,为日后长征胜利乃至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了有力的思想保障。
2“生命线”论断提出的必要性
在1928年5月25日通过的《中央通告第五十一号——军事工作大纲》中提出,“为保障暴动的胜利与继续扩大暴动,建立红军已为目前的要务,不一定要等到一省或一国的暴动成功,只要能建立一割据区域,便应当开始建立红军的工作。”[3]此时,中国革命已经进行到了土地革命,深入建立割据区域、争夺城市的阶段。为了应对游击战争、争取工农革命的胜利,红军应运而生。同年7月9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通过的文件《农民运动决议案》中继续提出,要游击战争中渐次吸引勇敢的青年、建立和扩大工农革命的红军[4]。
1929年5月二中全会通过的《政治决议案——现在革命的形势与中国共产党的任务》中进一步指出:“一年来农村斗争的经过,农民自发暴动在各省不断的起来,游击战争继续扩大,红军组织虽然经过军阀无数次的围剿,不只没有消灭,而且得到了新的发展。”但另一方面,在斗争过程中,红军在行动上也存在着一些错误,决议案中指出“党同时应注意游击战争的行动更有组织,更正确的实行农民斗争的口号,而坚决纠正盲动残余的烧杀政策,和其他错误的行动,才更能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5]而这些落后的游击传统和错误行动,也正是由于在政治上红军尚未找到坚定的目标和指引。
红军自1928年成立后,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政治工作系统,其思想政治水平较为低下,这也为“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这一论断的提出提供了充分的必要性。事实上,在红军初创时期,存在众多的农民及小资产阶级的党员,党内有各种非无产阶级意识的不正确倾向。在1929年《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即古田会议决议)中,明确指出党内非无产阶级意识十分浓厚,缺乏对党员正确路线的教育。如因为党内政治水平低,还有雇佣军队的参与,党内存在单纯的军事观点,认为军事与政治相对立、红军的任务只是单纯的打仗等;此外还流行着极端民主化、非组织意识、绝对平均主义、唯心观点、个人主义、流寇思想、盲动主义等错误思想。
这时党内的组织也相对松散,决议案要求新分子入党的条件为“政治观念没有错误(包括阶级觉悟),忠实,有牺牲精神、能积极工作,没有发洋财的观点,不吃鸦片、不赌博”[6],这几条现在看来十分具体和浅显的标准,在当时具有很强的针对性。一些农村参军或被俘后投诚的士兵纪律十分松散,鸦片、赌博等不良风气仍然存在。红军还存在着肉刑的问题,如有军官爱“打人”,使传令伙夫、军需上士及副官都跑完了。这种体罚不仅使红军内部氛围沉重,逃跑人员增加,甚至还发生了自杀事件[7]。这些现象都与红军的性质和斗争任务背道而驰。所以这时提出:“红军党内最迫切的问题,要算是教育的问题,为了红军的健全与扩大,为了斗争任务之能够负荷,都要从党内教育做起。不提高党内的政治水平,不肃清党内各种偏向,便决然不能健全并扩大红军。[8]”
在1929年的文件《中央给润之、玉阶两同志并转湘赣边特委信——关于目前国际国内形势和党的军事策略》中指出:“党内政治水平线的低落,一般干部分子更容易消极,悲观,动摇,错误,以致党到现在还不能称为无产阶级群众的斗争的先锋队。”[9]可以表明,政治水平直接影响到红军的战斗力,甚至使红军的性质也出现了模糊。而作为中坚力量,党内的干部分子并没有起到应有的领导作用。
而随着革命的高涨、工作的加紧和敌人的不断破坏,也迫切需要大批干部去鞏固各级党部和恢复已经破坏的组织。到了1931年,红军仍然保留着游击主义的传统,存在着组织松散、分工不明、纪律不严明、教育训练系统不切实等涣散无组织无计划的现象,党对红军的政治文化宣传教育工作也没有加强,未能使人民紧密团结起来。对于干部的培养和训练,仍然缺乏明确的阶级路线和极端注意,对于提拔和培养工人阶级的干部,做得十分不足[10]。党在过去没有注意干部问题,造成了干部的缺乏,形成了干部恐慌的现象。而随着革命高潮的进一步向前发展,也迫切需要加强党内教育工作,提高干部的教育水平线,培养思想上组织上坚固的、真正能工作的干部去落实党的计划和决定,密切联系群众,解决实际问题。因此,提升全军、全党的政治水平已是刻不容缓。
3 再思考“生命线”论断的现实意义
将政治工作作为红军的生命线来表述,意味着在所有的影响因素当中,政治工作具有基础性的、根本性的决定性的意义。支撑革命的来源来自于共产国际的援助和长期的革命工作中人民群众的而支持。无论是筹粮、筹款还是扩红,人民群众是否愿意积极配合支持取决于红军的付出。
红军的历史任务是夺取政权,建立和巩固工农自己的苏维埃政权,使无产阶级及一切劳苦群众在政治上、经济上得到完全解放。为了提高红军的战斗力,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就必须使红军的政治自觉和军事技术齐头并进。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强调思想政治工作生命线地位的必要,否则就会有改变军队阶级性质、失去战斗力的风险。
而红军为了保证自身的阶级性,军事干部尤其是政治领导干部,也必须是政治上坚定的分子。也因此,红军内部逐步建立政治委员制,选择最忠实、勇敢、坚决和有阶级觉悟的共产党员来充当各级政治委员,提高红色战斗员和群众的政治觉悟,巩固部队的战斗力和纪律。这也使革命过程中,红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这一论断在今天仍有再思考的必要。不同时期的政治工作围绕着不同的中心任务展开,革命初期的思想政治工作面临着严峻的政治环境、流动的作战状态和种种复杂的问题,党由此确立了政治工作的生命线地位,政治工作的顺利开展对于争取全中国革命的胜利也起到了基础性的、根本性的、觉醒性的作用。建国后,毛泽东提出了政治工作是经济工作的生命线,而在社会制度发生变革的时期尤其是这样。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体布局要求我们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推进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改革,加强精神文明建设。
在新的历史时期,作为中心任务的经济工作与思想政治工作相互影响,思想政治工作应为经济工作而服务,起到保障支撑的作用。我党提出的思想政治工作,正是对优良革命传统的传承和发展。而在新形势下,我们仍然可以借鉴党在革命时期的经验,在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和社会上多元的价值取向,进一步强调要充分发挥思想政治工作的价值。
参考文献
[1] 朱德:《怎样创造铁的红军》,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委员会编:《朱德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3页
[2] 《党的文献》1991年第2期,第39—42页
[3] 《中央通告第五十一号——军事工作大纲》,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四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222页
[4] 《农民运动决议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四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362页
[5] 《政治决议案——现在的革命形势与中国共产党的任务》,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200页
[6] 《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813页
[7] 《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828—829页
[8] 《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816页
[9] 《中央给润之、玉阶两同志并转湘赣边特委信——关于目前国际国内形势和党的军事策略》,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五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33页
[10] 《红军问题决议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七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第487页
作者简介:
刘书含(1995-),女,内蒙古赤峰人,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