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道作品(散文诗)
2018-09-10
花期
你无固定的花期,一年四季都是你的花期。所以,你愿意在什么时候开放,就在什么时候开放,没有什么限制你的自由。
但你并不因此放纵自己,失去节制。唯其如此,你才在心里显得更加芬芳艳丽,珍贵无比。
我知道,你只为真诚而含苞吐蕊,你只为善良而展瓣竞放,你只为美好的心灵而奉献自己的幽香。
如果有幸目睹你的芳容,我对你将会倾心相爱。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可会把自己的花期从此固定下来么?
倾斜的爱情
爱情是倾斜的。
那是一种互相的倾斜。爱与情的互相。一如葵花于太阳,柳于春水春风。
不倾斜的是真挚。是自尊。是爱的权利。
于是我直指地站立。
在那斜斜的傍晚,斜斜的小道。把真挚的等待,斜向你来的地方。
迟开的梅花
你是北方的腊梅,本该在腊月里迎着风雪开放。然而,一场意外的变故却使你误了花期,你没有把自己的色彩和馨香交给腊月收藏。
如今,腊月已经过去了。北国大地处处春光明媚,春风浩荡,杏花含苞了,梨花要吐蕊了,你在这时候才迟迟开放。
不过开放了就好。开放总比不开放强。在你开放的时候,你的爱者仍然对你如醉如痴,倾心激赏。
你的价值与剩余并未因迟开而受到影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告诉你吧,这是因为爱你者有不变的情意,也是因为你自身有素洁的芬芳啊!
距離
这一根铁轨到那一根铁轨,中间的那段叫距离。没有距离,车轮便到达不了前边小站。
这个小站到那个小站,距离是速度与时间的积。等号,是两条铁轨。
住在小站旁边,媒体读那两条铁轨,总觉得是读一首长诗,那诗味很悠远。
距离是一种意义。
它产生思念,更加深情谊。
负重的铁轨飒飒地响着,响入了一个瞬间的别离。
最后的月光
芦苇是最后的月光。很短的几节。几粒散乱的牙齿,延伸至山口尽处。
芦苇闪烁。
很短的几节,几节白茎,酷似哲人苍白的脸。
就这样,夏夜风来了。随风摇曳吧!不可能错过每一次机会,芦苇是最后的爱情。
隐晦的水不响,两片山不响。
闪烁是因为风。闪烁是这散乱的芦苇荡、回光返照。生命和思想,谁将永恒?
很短的几节,这残存的手指,于灰烬之下,预言之中。
很短的几节,几节白色试管,柔滑却诡秘。
随着可人的风儿摇曳吧。夏夜多美。
依旧简单而脆弱地活着,虚怀最后的情感,并且幸福,并且必须幸福。
无法洞悉的夜色之下,我看见深奥无波的湖水一声不响。桑梓之外,雅歌之中,有无根的芦苇是最后的月光。
很短的几节。脆弱的几节。如思想。
夜歌
吹灭那盏灯。
让黄金和水果消失。让那只温顺的白鼠在床脚下倏地消失。
黑檐拥挤,窗外情人的脸依然生动如一只鸽子。檐头的雨水,凉透了她的手。很多的时候,很多伤痕一样隐秘的时候,我都看得见那束在顽强中僵硬的手指。
吹灭那盏灯,让我在她最后的体温中重新划燃火柴。
并且,我知道她便是茫茫尘世中的最后一座村庄了。
生命是易受伤害的,我们都必须为一生中的辉煌付出代价。
吹灭那盏灯,夜是一条道路。
远离家园,孑然一身的夜莺呢语腐烂了,我看见那卷黑色的发浪,正于我小小的杯中漩卷成大海。这该是星辰之下的旅途了。
我从荒凉的西北边穿过大城市,穿过一家剧院,穿过某次爱情,玫瑰在呻吟中睡去,不远处有群狗交欢而晕厥,云般诡秘地滑进花园。
只有死亡是巨大的,它将表达人生的任何顶点,并时时刻刻赋予生之苟且以价值。
吹灭那盏灯吧。
让空白和存在消失。让某些暧昧不清的情景消失。
作者简介:刘武道,男,生于70年代,甘肃平凉人。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在报刊发表文学作品500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