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出山

陈苏

1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大地上的洪水始终不息，滔滔不绝。

2 鲧的儿子禹已渐渐长大。他长得越来越像父亲，虎鼻大眼，阔口大面。奇特的是，他的两耳各有三个孔窍，头顶房宿四星——天上的房宿四星与地上的马对应，谁让他是白马神鲧的儿子呢！

3 禹很快长成了孔武有力的壮士，身高过人。他胸佩北斗，似乎预示着他将像北斗星般引领人们走出灾难。

4 这时，舜已代尧摄政。他对鲧的悲壮遭遇十分同情，得知鲧的儿子如此神武，喜出望外，便下令让禹继续治水。

5 舜还请来天神应龙协助禹治水。应龙长着一对布满坚硬鳞片的翅膀，还有如铁帚般的尾巴。它善于蓄水兴雨，本事十分了得。

6 这些年，禹一直在苦苦思索：为什么连天帝的息壤，都阻挡不了滔滔洪水？他坚信父亲的品格，但又感到治水的方法哪里出了问题。

7 禹边想边往陶碗里倒水，一不留神水已溢出陶碗，在地上流淌成一小滩“汪洋”。禹心里一动：碗沿如堤，一味在高处筑堤壅堵，反而淹没了低处的大地。再定睛细看，那摊水已顺着地上的小沟流走了。

8 禹若有所悟：治水之法除了“堵”之外，还可以“疏”。他观察到，流水遇到沟里的小石子就打个旋儿，又向前淌去。水依石转，这不正像山岭与江湖的关系吗？看来必须山水并治，因势利导。

9 这次禹领命后，心里仿佛有了底。他回到家中，把一卷东西宝贝似的藏在怀里，抓起舜赐予他的星月长锸，大步流星地踏上了征程。

10 禹离开帝都平阳，跨过黄河，来到相邻的雍州岍山。半夜，他登上山顶，望向水天交接的远方，祈求父亲护佑他完成治水拯民的伟业。

11 天已拂晓，应龙载着皋陶、稷、伯益、横革、直成等众助手，飞临岍山之顶。

12 禹和众人俯瞰大地，到处汪洋一片。掌管刑律的皋陶哀叹：“可怜九州大地，尽为水乡泽国。”掌猎掌火的伯益摩拳擦掌：“都是这洪水闹的，快带我们干吧！”

13 禹说：“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该从哪里着手。”只见原来的江道河流，只露出断断续续淤塞的河床，如同一条条被斩成一段段的长蛇，瘫伏在洪水的淫威之下。

14 大家围坐在山顶上，禹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图，那是鲧治水时绘制的九州江河图。众人感叹：“这纵横的水道好像蜘蛛网啊。”禹点点头：“江河似网，线线相通，有交汇，有总分，牵一发而动全身。”

15 勇猛的横革脱口而出：“擒贼先擒王，洪水的元凶不是水神共工和他的助手相柳吗？”禹道：“江河上游绝少水灾，而中下游却水患不绝，应是阴阳二气失调，山川形势变化所致。至于共工，他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16 话音刚落，山下狂风大作，洪波翻滚，风浪中传来一阵喝骂声：“不必费神，鲧的浑小子听好了，共工来了！”

17 白波分开，现出朱发飞扬、龇牙咧嘴的共工，一旁的相柳九个蛇口吐着鲜红的舌信。身后是千百只大龟巨鳌，还率领着无数虾兵蟹将。禹朗声道：“你兴风作浪，祸害百姓，上回吃了颛项大帝一剑，逃之天天，多少年来都不敢露脸。”

18 共工恼羞成怒，如一团火云飞身向禹扑来。

19 禹正待迎接，火云又向伯益扑去。忽见禹头上的房宿四星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一匹白馬奋起前蹄，踢向火舌。

20 共工一声嚎叫，火云退去，他捂着受伤的左臂返回浪尖，怒气冲冲地掀动滔天巨浪。

21 山下的人们惊叫着，拼命地往高处跑。许多人被水吞没，树枝上的孩子像是凄惶的小鸟，无助地哭泣。

22 禹见百姓遭殃，勃然大怒，径直冲向共工，双方展开一场大战！

23 最后，虾兵蟹将被禹的大军打了个落花流水。共工仓皇而逃，禹紧追不舍，将要把他擒获时，共工突然回过头去，开蛇身，想把禹缠死。

24 来者不善，禹一扭身擒住了共工，紧紧扣住共工的脖颈，握拳猛击他的腹部。腹部是蛇身的软肋，几下之后，共工就瘫软了下来。

25禹正待捆锁共工，忽然一阵腥风袭来，禹一分神，共工趁机挣脱身子，仓皇西逃。

26 这腥风血雨来自九头蛇身的相柳，他体内流动着剧毒的黑血，身上发出的绿光阴冷而黏湿，所经之地，草木五谷无不枯萎。

27 狂躁的相柳飞身袭来，毒液寒光闪闪，禹左躲右闪。危急时刻应龙赶到，他钢铁般的双翼对着相柳的九头一阵乱扇。

28 禹趁机一刀，砍下相柳正中的脑袋，其他几个脑袋顿时失去指挥，不知所措，竟发疯似的互相撕咬起来。不一会儿，这个九头怪物就倒了下来。

29 共工跑了，相柳死了，风浪退了，一切又回到大战前的状态。禹夸奖了应龙，大家一起欢呼：“大禹，大禹！”

30 此时东方露白，朝霞染天，大禹对众人说：一首恶已除，接下来该去勘察九州大地，开启治水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