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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尊唐代彩绘鎏金佛教造像的检测分析

2018-09-05宋俊荣李建西田原曦邢福来苗轶飞王展相建凯

考古与文物 2018年3期
关键词:背光X光彩绘

宋俊荣 李建西 田原曦 邢福来 苗轶飞 王展 相建凯

(1.陕西省考古研究院;2. 陕西省文物保护研究院)

2017年长安区智慧美镇考古发掘项目清理唐代墓葬,其中M2出土2件小型佛教造像,外表通体鎏金,并施彩绘,在隋唐时期佛教造像中较为罕见。针对其制作工艺、彩绘颜料成分等,利用多种科学分析手段对其开展分析检测和初步研究,现将初步研究结果报告如下。

一、基本情况

菩萨立像1件,编号M2:2,通高5.7、通宽 1.92厘米,底座长1.6、宽1.3、高1.13厘米。菩萨立像外表通体鎏金,背光、唇部、胸前及左侧等处着红彩,头上两侧着篮彩,眉眼着黑彩(图一、三)。七佛并坐像1件,编号M2:3,通高5.9、通宽4.75厘米,底座长2.7、宽1.9、高1.5厘米。七佛并坐像外表通体鎏金,各尊眉眼着黑彩,

各尊之间孔洞边缘见红彩(图二)。

二、超景深显微镜观察

利用基恩士VHX-600型超景深显微镜对造像表面加工痕迹、彩绘颜料、锈蚀产物等进行了观察。除底座内壁外,造像外表面通体金黄色,其上覆盖厚薄不均的白色、绿色锈蚀产物。菩萨立像M2:2冠上绘蓝色,背光穿孔内和表面、唇部及身躯左侧见红色颜料,眼眉部绘黑彩,共可见三种色彩。在高倍显微镜下可见,立像背光和唇部各处红彩均由橘红色团块状和大红色破碎颗粒状两种不同形态矿物颜料颗粒组成(图五),前者含量较多。七佛并坐像M2:3各尊眼眉绘黑彩,各尊周缘见红色颜料,不见蓝彩。表面各处见不同程度磨削痕迹,如菩萨立像M2:2面部(图四)、七佛并坐像M2:3周缘等处(图七)。白色和绿色锈蚀产物覆盖于两件造像眼眉部黑彩之上。冠上蓝彩和眼眉部黑彩可见磨损痕迹,推测造像经一定时间供奉后才被用于随葬。

图一 菩萨立像

图二 七佛并坐像

图三 菩萨立像M2:2头部及背光

图四 菩萨立像M2:2面部

图五 菩萨立像

图六 菩萨立像

图七 七佛并坐像

图八 七佛并坐像

三、表面X荧光光谱分析

利用便携式X射线荧光光谱仪(XRF)对两件造像开展了无损成分检测。XRF型号为Bruker S1 TITAN,检测时间不低于30秒,检测结果如下:

XRF检测位置位于两件造像背面较为平整处,检测结果(表一、图九、一〇)显示两件造像表面的主要成分均为铜(Cu)、锡(Sn)、铅(Pb)和金(Au)。造像表面成分均含有较多的金,表明器物表面为金层,其中又检出较多的汞表明金层以金汞齐鎏镀而成,汞在鎏镀过程中未完全挥发,有较多残留。宏观观察金黄色表层与基体附着紧密,匀致,与铜器鎏金表面形态相符。由于XRF检测能深入表面一定深度达到鎏金层以下,其分析结果也体现了内部基体的成分,除铜之外,还检出金属锡和铅,说明两件造像基体均为铅锡青铜,铅含量高于锡含量。除主成分外,还检出含有少量或微量的镍、锌等成分,当来自金属矿伴生元素或土壤污染。

表一 便携式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仪(XRF)检测结果

四、颜料X射线衍射分析

对造像表面红、蓝两种颜色的颜料开展了XRD分析。分析使用日本Rigaku公司的Amart Lab(9)型X射线衍射仪,测试条件:45kV、200mA,扫描速度10deg/min,步长0.01deg,扫描范围 4~70deg。

X射线衍射分析表明红色颜料(图一一)主要由朱砂和铅丹组成,未检出其他物质。红色颜料朱砂和铅丹两种主成分与超景深显微镜下观察到的橘红色团块状和大红色破碎颗粒状两种不同形态矿物颜料颗粒的性状相吻合。

图九 菩萨立像背面X射线荧光光谱

图一〇 七佛并坐像背面X射线荧光光谱

蓝色颜料的XRD分析(图一二)显示以蓝铜矿、白铅矿和石英为主成分。除有规律分布的颜料外,菩萨立像外表又有一定量白色矿物和少量绿色矿物覆盖,无分布规律,与沙土矿物颗粒混杂,应当是青铜基体的锈蚀产物白铅矿和孔雀石,蓝色颜料中检出的白铅矿和石英都应该是锈蚀沉积原因混入的,而非颜料中有意添加的成分。蓝色颜料中的白铅矿推测也不是铅丹等其他颜料的风化产物,因为相同埋藏环境同一器物上的红色颜料铅丹并未风化转变为白铅矿,而蓝色颜料中配入红色的铅丹等颜料调色的可能性也不大。

五、X光照相

X光照相技术是利用X 光作为光源的照相方法。基于X光的穿透性,X光照相技术能揭示被掩盖的器物表面信息和器物内部结构特征,将“隐性”信息“显化”,实现对文物艺术品的无损分析。目前,这一技术方法在反映文物艺术品的病害和修复状况,揭示相关历史、艺术和古代工艺特征信息方面已经有了成熟的应用。本实验所用X光检测设备为意大利GILARDONI公司生产的固定式X光探伤仪(型号ARTGIL 350/6,工作电压范围95~350 kV,最大电流5mA)以及德国DURR公司数码胶片及HD-CR 35 NDT扫描系统。X光探伤仪工作电压150kV,管电流5mA,曝光时间120秒。

图一二 蓝色颜料X射线衍射谱

X光影像(图一三)显示七佛并坐像各尊、菩提树分枝、菩提树主干及底座各部分之间均未见连接痕迹,为一次性铸成。菩萨立像的X光影像也显示造像主体与背光及底座之间未见连接痕迹,也是一次性铸成的。两尊造像因各部分的厚度差,在X光影像下不同区域呈现较大的亮度差异,但亮度变化均匀,未见明显的铸造缺,也未有明显基体锈蚀,保存状况较好。外表通体的鎏金层应当是造像锈蚀不严重,保存较好的主要原因。

图一三 七佛并坐与菩萨立像X光像

六、结论

基于以上科学分析,我们可以知道两尊造像大致上经历了铸造、打磨、鎏金、彩绘4步制作工序。两尊造像均以铅锡青铜一次性浇铸而成,铸范材质类型未能确认。造像经打磨修整后以金汞齐在外表通体鎏镀金层,鎏金层均匀致密,鎏金技术水平较高。七佛并坐像头上以蓝铜矿施蓝彩,背光、唇等处以铅丹和朱砂混合涂施红彩。七佛并坐像和菩萨立像的眉、眼均施黑彩,可能为墨。

临潼邢家村窖藏也曾出土200多件类型风格相近的隋唐时期小型造像,多数也经鎏金处理[1,2],刘杰等人对其开展了制作工艺的调查研究,通过对13件标本观察,发现了部分标本的合范线痕迹,认为佛像主体都为范铸法制作而成,但不排除有部分修饰部分为失蜡法制作[3]。本文所分析两尊造像表面经打磨和鎏金处理,也未能发现明显的铸造痕迹,对其铸造方式目前还不能给出明确的判断,有待进一步的研究。临潼邢家村窖藏的造像据目前发表资料和刘杰等人的调查,在其表面并未发现有彩绘。其他地区发现的相近时期造像也未见有彩绘的报导。由此亦可见长安区新出土两件彩绘鎏金佛教造像的珍贵之处。

苏伯民等人对敦煌壁画中红色混合颜料的分析研究发现铅丹中加入的朱砂或铁红能抑制其转变为黑色的二氧化铅,达到稳定颜料色彩的作用[4]。在菩萨立像上发现的红彩也是铅丹和朱砂混合颜料,除了调色功能外,可能也是为了稳定色彩而特别混制的,而非偶然现象。这种混合红色颜料在敦煌壁画和唐代彩绘鎏金造像上都有发现,表明这种能抑制变色的红色颜料混制技术可能是古代画师经验总结的成果,且不晚于唐代就已出现。

颜料局部的磨损性脱落说明两尊造像都经过一段时间的供奉使用才被随葬。造像的体量较小,可能被固定于小型佛龛或其他佛教器具之上,菩萨立像背光的小孔和七佛并坐各尊之间的间隙都可能被用于固定造像。

[1]临潼博物馆.陕西临潼邢家村发现唐代鎏金铜造像窖藏[J].文物,1985(4).

[2]赵康民.临潼发现两百多尊铜造像[J].文博,1984(1):52.

[3]刘杰,李晓岑,武梅.临潼唐代窖藏佛教铜造像制作工艺的研究[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5(3):40-44.

[4]苏伯民,胡之德,李最雄.敦煌壁画中混合红色颜料的稳定性研究[J].敦煌研究,1996(3):149-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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