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徒制的机遇与挑战

朱思锦

现代学徒制的出现似乎改变了职业教育“低迷”的状态，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要学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这是一句人尽皆知的广告。广告词的流行打响了学校的招牌并不假，但这更多暴露出的却是人们对职业教育的漠不关心，甚至是抱有偏见。

现代学徒制的出现似乎改变了职业教育“低迷”的状态，吸引了人们的眼球。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在全国各地区展开的过程中，有的地区取得了一定成效，有些地区却频频遇阻。

跳出思维误区

“在大众眼里，收银员属于白领，而技术工人则是蓝领。”青岛市教育局职业教育处相关负责人说道。白领代表着体面，蓝领则意味着层次低，这就是人们普遍存在的思维误区。纵然一方面社会上在积极宣传职业教育的优势所在，但另一方面人们对职业教育的态度却仍是“避之而不及”。这种观念是受中国传统“精英教育”的影响，认为职业教育是低水平、低层次的教育，它只是“差孩子”最迫不得已的被动选择。

现代学徒制作为一种促进产教融合、工学结合行之有效的方式，将这种被动选择转为主动选择。现代学徒制的核心就是招生招工一体化、校企育人_体化，它既继承了传统“师傅带徒弟”模式，同时又具备现代职业教育的热点，满足当前社会需要。现代学徒制旨在培养出企业急需的技术人才，这一点也正是人们看好的地方。被企业所需要，也就意味这毕业后不愁就业。

走进青岛职业学院珠宝设计专业，自该专业成为青岛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以来，学生的学习积极性高涨，经常能看到学生为了设计出自己满意的珠宝而挑灯夜战。学校和企业分别派出老师教学生，也使得学生设计首饰的技能得到全方位的提高。不仅如此，学生设计的作品最终会作为商品，以拍卖的方式售出，甚至有的作品会直接被珠宝商买走版权。这对学生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肯定，在现代学徒制下，学生们认识到了想成为人才，并不是只有接受普通高等教育一条路，念职业院校也一样能成为某领域的人才。

有人说读职业教育就等于丧失掉了升学的机会。从在现代学徒制的视角来看，事实并非如此。依据学生个人的意愿，允许学生通过春季高考、秋季高考或是其他方式中途升学。青岛制定的“3+2”五年制培养模式，实现了中专与本科一体化，并将现代学徒制安排在后三年进行，这样做可以把住出口，使得学生在毕业之时直接进入企业就业。

“人们对职业教育的思维误区，最根本的出发点是对技术工人的不尊重”，青岛市教育局职业教育处相关负责人说。而事实上，技术工人也是人才，甚至更被产业所需要。目前在各个城市之间如火如荼的人才争夺战愈演愈烈，人才早已不再仅仅局限于高学历群体，如杭州、成都等城市对于技术工人的落户政策也逐渐放宽。

青岛的探索与实践

现代学徒制自身存在很多优点，但也存在着校热企冷、制度缺失等问题。同时到了真正该落实于试点地区的时候，也是困难重重。湖州对于现代学徒制的顶层设计可谓是滴水不落，但是却没有落到实处。上海、宁波等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虽然已经落地，但由于缺乏“专人管理”，因而其顶层设计漏洞百出。在全国如此的大背景下，青岛主动迎接机遇与挑战，在现代学徒制试点地区中崭露头角。

2015年8月，青岛被确定为全国17个试点地区之一，而且也是全国五个单列市中唯一一个现代学徒制的试点地区，这是青岛职业教育发展路上的转折点。

海信模具与青岛当地职业院校的轻工专业合作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成效显著。过去该学校买一个机床放在校内，供学生学习以及练习所用，大概花费450万元，而且买来的机床还是并不先进的三轴机床。再加上常常会缺少原材料供学生练习，所以买来的机床只是摆设。而海信模具每年更新设备所用资金高达8000万元，若通过校企合作，把学生送入车间实训，直接在先进的七轴数控机床上实际操作学习，同时从企业请专业师傅手把手指导，这对学生在技术上的学习大有裨益。由此给企业造成的负担，则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买岗位，并给予企业相应资金上的支持。另外，师傅通过手把手的教学，也可以获得相应的带徒津贴。对于学生个人来讲，这是学习技术的最好途径。对于老师来讲，这是一种再学习提高自身技能的方式。对于企业来说，这是其提前介入员工遴选的机会。开展生产性公共实训基地建设，是“一箭三雕”的好事，也是青岛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亮点之一。

除了生产性公共实训基地建设的开展，现代学徒制的青岛模式还有另一个亮点。青岛组建了一个现代学徒制的试点工作专门组织机构，并成立了14个工作小组。在每周二，工作小组成员都会脱产进行开会，主要是集中学习与研讨，目的就是为了使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能落地于青岛，遍地开花。这种“术业有专攻”的做法，在全国可以说是勇立潮头的创新之举。

学习他山之石，而不照搬照抄，将创新的意识贯穿始终，这就是现代学徒制青岛模式的与众不同之处。对过去而言，青岛是一座与工业共同成长起来的城市，职业教育曾撑起了“青岛制造”的半边天。而对现在而言，职业教育满足了青岛经济结构调整和新旧动能转换对技术型人才的需要。

联动是关键

纵然现代学徒制的青岛模式为全国现代学徒制工作的开展，打造了一个模范样本，而且仅从顶层设计上看，已几近达到完美，但对比德国、美国等国家现代学徒制开展的情况，我国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联动性明显不足。

要想达成联动，需要外部的联动与政府内部的联动一同努力。青岛在外部联动方面，做得较为出色。青岛采用的是政府、企业、学校三层联动的方式。从申报方式上来看，青岛的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采取区县牵头、院校牵头、行业企业牵头三类申报方式，并建立了市、区县、项目单位三级试点网络。再从政策扶持上来看，从2016年到2018年，市财政每年分别安排了1000万元的经费，支持试点学校和试点企业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有的地区则采取政校行企四级联动，如广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以广州市政府以及广铁集团共建学院为主导，建立了一种政府为主导、行业为指导、校企“双主体”的四方联动的育人办学长效机制。

“青岛在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探索与实践中发现，目前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存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政府之间联动性不够，教育局在现代学徒制上的努力，还处于一种孤立的状态。”青岛市教育局职业教育处相关负责人说。这体现出我国目前现代学徒制政府内部的联动上的不足，这不仅仅是现代学徒制在青島存在的问题，也是全国普遍存在的问题。

政府内部联动性不够，主要由于企业利益与学生权益难以达到平衡。学生作为一名准员工进入企业实习，因未与企业签订劳动合同，基于存在技术不熟练以及安全意识不高的问题，学生的人身权利难以得到保障。同时，学生在企业中虽然是以学习为主，但也是在为企业做事，那么企业是否需要支付一部分工资给学生，也是长期难以解决的问题。对于企业而言，若支付给学生一部分薪酬，会增加企业的管理成本，这与企业以盈利为目的的宗旨背道而驰。

一方之力永远是有限的，要想打开这个僵持不下的困局，不能仅仅依靠教育局一方之力。这需要教育局、人社局以及财政局“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形成政府的全面联动，从而最大程度地保障企业的利益与学生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