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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边缘:“街角青少年”的偏差行为与社会回归

2018-08-22王可心

东方教育 2018年17期

王可心

摘要:“街角青少年”是社会变迁中产生的一个城市边缘群体,脱离主流社会,形成自己独特的亚文化社会,对抗主流文化与主流社会。他们的生活方式,构成了社会学意义上的“越轨”,即相对主流社会正常生活方式而言不正常的生活方式。“街角青少年”的这种偏差越轨行为在生态系统理论中都存在着逻辑归因,这一时期的青少年群体自我认同存在矛盾和焦虑,家庭、同辈、学校及由阶层固化引发的社会亚文化等因素都对其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针对“街角青少年”的偏差越轨行为,社会工作者可从其自我再社会化、支持网络再建和社会环境再造等不同方面进行介入和改善。

关键词:街角青少年;偏差越轨;生态系统视角;社会回归

1、引言

在现代社会中,仍然存在着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处于朝气蓬勃的青少年阶段,但是已然缺乏对生活的激情与热情,游走在社会的边缘,偏安一隅。

以深圳的三和地区为例,这些“街角青少年”处于中国经济发展最迅速的地区,他们大多是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出身普通,没有更多的背景,独自在外与家庭缺少联系,甚至没有联系。在这样一个本该靠自己的双手去奋斗的年龄,他们却做着社会中较底层的工作,拿着微薄的报酬,在繁华的街角勉强分得一杯羹,更有甚者,变卖自己的身份证,背负着大量债务,依旧整日依靠网络续命。

2、“街角青少年”群体的界定

“街角青少年”是美国社会学家威廉·富特·怀特于1936年至1940年间深入到波士顿市的一个意大利贫民区科纳维尔中,以“诺顿帮”成员为观察对象对闲荡在街头无稳定生活来源的意裔青少年的生活状况、非正式组织的内部结构和活动方式,以及他们与周围社会的关系进行了实地研究,最后得出关于该社区社会结构及相互作用方式的重要结论[1]。

黄海认为,所谓“街角青少年”,可以进行以下的描述:一是年龄大多在15—20岁左右,长期游荡在社会的街头;二是对生活态度保持一种游戏的状态,以经常的小违法(未犯罪)为主要的生活状态,但部分人最后发展成为犯罪,成为青少年犯罪的主体;三是不接受法定监护人的管理,和家庭有一定联系但感情淡漠;四是没有固定的职业和生活来源,常多人聚集在街头,多以社区地域关系为聚集点,形成小团体和小帮派,并从小帮派和小团体中寻求人生价值和归属感[2]。因此,他们是社会变迁中产生的一个城市边缘青少年群体,脱离主流社会,形成自己独特的亚文化社会,对抗主流文化与主流社会。

3、“街角青少年”的生活方式

就“三和大神”来说,他们年纪轻轻,没有稳定的正经工作,但也基本不偷不抢不乞讨,终日在网吧里流连忘返,是城镇中隐蔽的部落,行走在社会的边缘。这些“街角青少年”很少与家人联系,缺乏行动力,想做而不敢做,每天活在虚拟的网络世界是他们唯一的快乐,早上醒来直接上网,饿了便吃盒饭或者很便宜的清汤面,晚上在网吧包夜或是二十来人挤在一间屋子内,交不起钱便直接在街头睡上一宿。他们没有压力,没有焦虑,没有长远,也没有未来,身经百战,能合情合理合法地浪费自己的人生又依然可以重复自己的生活。当他们没钱去网吧时,才会选择去打工,而且都是一些当天结算工资的轻松工作,“打一天工,玩三天”,这便是他们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的生活方式。

“街角青少年”的生活方式,构成了社会学意义上的“越轨”,是指相对主流社会正常生活方式而言不正常的生活方式。具体来说,即某一社会群体成员的判定标准是违反另外一个社会的准则或价值观念的任何思想、感受或行動。 “街角青少年”的生活方式对于我们来说是难以接受的非主流生活方式,而对于他们而言则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主流生活方式”;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颓废和无所作为的非主流生活概念,而对于他们而言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主流生活概念”;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不可容忍的非主流生活价值,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必须信赖的“主流生活价值”。即我们的生活价值理念与“街角青年”的生活方式概念互为越轨[3]。因此,在主流视角下,“街角青少年”的越轨原因以及从社会工作角度的介入措施仍需我们思考。

4、生态系统视角下“街角青少年”的存在逻辑

生态系统观点以人与环境互动的关系特质为概念框架,个人所处的环境影响着个人及其行动的场域。“不存在不适当的人,也不存在不适当的环境,不如说在人和环境之间的适应上或许有相对的和谐或不和谐”[4]。

4.1微观逻辑:自我认同的矛盾、焦虑

从青少年个人角度来看,此时他们的学习能力较强,认知、情绪等方面也不断发展和逐渐稳定,他们社会化的核心任务是自我意识、道德观和社会交往的进一步发展。“街角青少年”原本也想找一个像样的工作,努力挣钱、踏实工作,但他们中间有的人由于用工单位欺骗、身份证被偷等客观因素而突然被击垮,有的人因为懒散、个人素质较低等原因根本没有能力融入自己想象中的生活而逐渐使幻想沦为泡影,产生自卑情绪。正如阿德勒所说,自卑与超越并存。“人的本性忍受不了长期的低下与屈从;人甚至摧毁了自己的神祉。被轻视和被蔑视的感觉、不安全感和自卑感总是会唤醒人攀登高一级目标的愿望,以获得补偿与臻于完美”[5]。在自卑的初期阶段,他们往往试图超越,然而由于自身与社会种种条件的限制,努力超越而又不得。在这样的斗争中,他们的斗志被逐渐消磨,再怎样尝试也终究达不到预期的目的,他们便产生自我认同的矛盾与焦虑。

4.2中观逻辑:家庭、同辈及学校的交错影响

4.2.1家庭功能的缺失

从家庭角度来看,家庭作为初级社会群体,是每一个个体社会化的开端,正常的家庭关系,父母与青少年日常互动频繁,情感交流充分,容易互相理解和支持,是青少年性格养成、人格培养的第一场所。家庭也可以帮助青少年缓解外界社会生活带来的挫折和压力,获得情感的慰藉,因此家庭对青少年成长更具有深远的影响作用。青少年由于身心还不够成熟,他们需要父母的关爱与正确的教育和引导,但是“街角青少年”中大部分的家庭关系往往是非正常的,家庭存在结构失衡或者破裂,因此他们得不到来自家庭的安全感和归属感,缺失正常的家庭支持。这些青少年过早地独自融入社会,长此以往,逐渐脱离原本的家庭,游走在社会的边缘,做着符合他们的价值观但却与我们格格不入的事。

4.2.2同辈群体的“支持”

同辈群体因为具有相同或相近的年龄、志趣、社会地位及行为方式等而对青少年群体产生深刻的影响,许多自卑、挫败的“街角青少年”由于遇到障碍而聚集在一起,他们彼此理解和认同,拥有同样的价值标准与行动体系,随即形成一个团体,共同应付、抵抗来自外面的威胁与侵袭。这个团体给予他们安全感与归属感,因此青少年群体受同辈的影响而逐步感觉舒适与正常。

4.2.3学校教育的失衡

在中观系统中,学校的教学环境同样迫使青少年一步步走向街头。有一些学生学习成绩差,往往学习的动力和信心不足,在以学习成绩为上的学校氛围中,往往受到老师和同学的歧视,在巨大的自卑感的蔓延下,就很容易产生缀学的念头。这些学生过早的融入了社会,在身心发育还不成熟的情况下,往往置身于“街角”之中。

教育资源的公平性也限制了青少年的个人发展。我国市场经济使得资源再分配成为可能,但也造成了资源重新积聚。由于资源的再次积聚,使得大部分资源,集中在政治、文化、经济三类精英所组成的强势群体手中。而底层社会却是资源再分配中的利益损失者。他们处于社会结构中的最底层,只能依附于其他阶层去生存,是一个被边缘化的弱势群体。经济收入的水平,决定了他们日常生活中的选择范围。由于收入较低,他們的选择范围也窄,包括为子女选择学校教育的能力上。

4.3宏观逻辑:由阶层固化引发的社会亚文化

社会成员的各个个体之间必然存在着能力的差异,导致一部分人在竞争中处于优势,他们凭借自身能力素质为社会创造了更多的社会财富,作出了更多贡献,也享受了相对较多的社会产品;而另一部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表现出劣势地位。在这样的逻辑下,所谓正向的社会流动便是处于劣势的阶层不断向优势阶层靠拢。但是如果社会结构缺乏一种公平的流动机制社会弱势群体不仅仅在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都被边缘化,还缺乏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和可能,便会出现阶层固化。

阶层一旦固化,阶层流动就会迟缓甚至迟滞。短期看来,既得利益者获得一定好处,赚得盆盈体满,但长久下去,由于挤压了其他阶层的发展空间,尤其是剥夺底层群体向上流动的机会这种模式必然会导致阶层之间矛盾加大,共识破裂,最终影响到各个阶层的正常生存和发展。

阶层的固化将这群原本还抱有希望的青少年们无情地打回街角,因为与主流文化不相符,因此他们形成一种与主流社会情境界定相冲突的街角情境界定。在往上的动力被阻碍和限制时,他们会选择在街角中以一种亚文化心理特征,竭力形成一个亚文化社会结构,并在这种结构中寻求领头人依赖和心理认同。以前的教育要求他们取得主流社会式的成功,但是现实迫使他们放弃了主流社会的价值观念,采用了正好相反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发泄他们受挫的愤怒感情。亚文化群的价值观念和行为举止就成为对主流社会的正统与体面象征的一种夸张的抵制,换句话说,“街角少青年”的独特亚文化心理是对主流社会的一种防范性适应和敌视态度。

5、“街角青少年”群体的社会回归

5.1自我再社会化

身处社会底层的青少年由于自卑战胜超越,最终陷入街角。要想改变这一状况,最根本也是最必要的是进行自我的再社会化,使超越战胜自卑,爬出底层的泥潭。完成这一过程的前提是“街角青少年”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问题与所处的环境,不再将自己的亚文化视为主流文化,主动解决在人际交往过程中的问题,提高沟通交流的技巧与适应环境的能力。重塑“街角青少年”的信仰,重新确立生活的目标与希望,摆脱懒惰、回避的思维逻辑与行动方式,积极学习各项社会技能,以全新的自我融入到社会生活中去,不断充实、完善、增能以适应快速发展的社会。另外,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采用优势视角,根据自身特点与实际情况,促进青少年自主、个人责任和自我实现方面的成长,打破青少年的“无权感”,提升其参与社会的能力,挖掘自己未被激发出的内在潜能。

5.2支持网络再建

家庭作为青少年的参与社会前的最重要的生活地方,家庭的教育对社会的示范作用和亲子教育对青少年的成长意义重大。很多“街角青少年”都是来自于问题家庭和残缺家庭,因此,要使家长掌握教育青少年的方法和方式,营造和谐的家教环境,也可以充分利用社区力量举办家长培训班,或者成立一些互动组织,通过亲子沟通,融洽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使“街角”的青少年能够重新燃起对家庭的渴望,进而通过情感来使“街角青少年”重新回归家庭。

充分利用学校的教育转化作用,学校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学生,不要去刻意的区分优生和差生,在帮助学生学习成长过程中,要特别重视对学生的思想道德方面的教育,不应不负责任地把学生推向社会。另外,做好“街角青少年”的帮教工作,将学校当成教育转化他们的重要基地。从“街角青少年”的周围出发,建立起良好、稳固的社会支持系统,帮助他们完成从街角向社会的转换。

5.3社会环境再造

在以家庭、学校和社区为主导的帮教多维体系帮教下,将“街角青年”成功转化后,如果仅此而停止了关爱活动,可能在最初回归社会时,仍受到主流社会的排斥和歧视,进而使其很可能再次回归“街角”。因此,要以社会为依托,构建帮教“街角青少年”的终极关爱机制,通过宣传,让社会能够公平的看待“街角青少年”,坚决排除任何形式的主观偏见。政府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总结经验,通过建章立制或设立组织的形式,来帮助“街角青少年”更早的回归主流社会。

另外,社会也应完善相关的社会保障,提供物质支持与政策保障,通过政府与社会组织,链接相应的社会资源,给他们提供一些基本的物质支持和就业岗位,改善其居住环境和社会环境。政府还应规范相关的就业模式,正是由于非正规就业的存在,使这一群体有短暂的不稳定的收入来源,而恰恰是这一部分收入维持了他们的生活。所以,通过政策引导与支持,进行职业技术培训,规范就业,帮助其实现再社会化。通过这一系列的社会环境再造,尽全力挽回游走在街角的青少年群体,使其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参考文献:

[1]著作:William Foote Whyte.黄育馥.《街角社会——一个意大利人贫民区的社会结构》.

[2]期刊:黄海.《解密“街角青年”——一种越轨社会学和亚文化理论的研究》.

[3]期刊:黄海. 《城市社区中的“街角青年”问题研究——以湖南长沙某区为例》.

[4]著作:Paula Allen — Meares. 李建英,范志海译. 《儿童青少年社会工作》.

[5]著作:Alfred Adler.《儿童的人格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