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贽和袁宏道的文学观比较
2018-08-20谭方利
谭方利
摘 要:明代李贽在《童心说》这篇文中阐述了"童心"的文学观念,阐明"童心"就是"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人如果失去了"童心"也就失去了真心,肯定"自然"的情感表达;继李贽之后,袁宏道的"性灵"在继承前人的思想下应运而生,其主张强调诗歌创作要抒发是人的情感,表现人的内心感受。通过对比分析,更有利于我们了解"童心说"与"性灵说"的文学内涵。
关键词:李贽;袁宏道;文学观比较;
李贽的“童心说”反教条、反传统、反权威思想,主张“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以是否符合“童心”来批判文学作品的优劣,并且李贽从“童心”出发,批判伪道学家的虚假本质,把《语》、《孟》等当作虚假的根源,大胆地否定了传统的教材,提倡百姓的个性解放和自由发展的人本主义精神。对于文坛上情感虚伪,不够“童心”的作品提出批判,具有深刻的积极意义。袁宏道的“性灵说”是承续李贽之后,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其强调诗歌的创作要流露诗人自己的情感,一字一句皆是由心出发,且二者都崇“真”认为文学就是要表现自己的“真情”,发自于“心”要有独特的看法,不落于传统的“伪情”之中。
一、李贽与袁宏道文学观
(一) 李贽文学观
李贽在《童心说》 中提到“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是对“童心说”最好的释义,“童心”就是真心,是最纯洁,没有受到污染的绝对真诚的初心。而文中“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李贽生活的社会文坛几乎都是正是按照八股文的套路来写文章,极大的限制了文坛的发展,扼杀了考生真正的思想,写出来的都是统治者的思想,而封建保守的理论观点对整个社会风气产生了严重不良的影响,文人都是虚假的不追求“真”,所以李贽的文学观既阐明了他的教育观也体现出追求个性自由解放的精神。
(二) 袁宏道的文学观
“性灵”的本意是指人的心灵,最早关注以人为主的万物本真存在问题是庄子,庄子是最具性灵意识的人文思想家,他的思想对明清的文人的性灵影响更甚,《文心雕龙》中有句:“岁月飘忽,性灵不居”,也是指人的心灵。《原道》篇中:“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就是说文章是人们的外在的内心体现,有"心生"才会有"言立"最后才是文章的形成。既强调人的情感主导文章,又体现了人的主体意识,从最真的情感表达出发,在诗歌艺术上提倡朴实自然、平易流畅、简单平淡,反对华而不实、华词堆砌。在袁宏道这里,“性灵”之“本性”就是人生命的本身的“真”,就是真性真情,这与庄子倡导的“真”相关,更与佛教“性”、“真性”相通,袁宏道以真论文,求真是性灵说的第一意义,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创造出富有独特个性的诗歌。
二、比较李贽与袁宏道的“文学发展观”
明代中晚期,此时文坛掀复古风潮,文学发展停止不前,大多数诗人已经落于了传统的文学俗套中,没有独特的个性作品,以至于文学的发展反倒不进而退,李贽与袁宏道鄙弃复古论,从“变”角度来看文学发展,认为文学发展应前进不止而不应倒退复古,尤其对复古派“贵古贱今”极为反感。李贽、袁宏道的文学发展观,虽极为相似,但仍有深度差异,所以接下来从“变”的角度不同和“反对贵古贱今”来展开。
(一) 从“变”的角度看文学发展
李贽《童心说》提到:“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这里就体现出李贽是反对复古的,文学的发展自然而然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有所变化,绝不会长期停滞在一種体裁形式中,并且会反应出与之对应的时代特色,如同唐诗、宋词、元曲等,每个时代都有其代表文学,且后一代文学是站在前一代基础上继续创新与发展,绝不会一成不变停止不前或倒退。
袁宏道除了强调时代与变化的关系,还提出了为什么会发生变化的原因,文体和文风会因为时代而变化,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变更,毫无依据,而是为了矫正之前的文体文风弊端,结合时代发展需要加以改正,才会向前发展,这也是李贽的文学发展观所欠缺的。
(二) 反对“贵古贱今”
李贽在《童心说》中就提到“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认为只要写出了自己的真情实感,就是好的作品,这不仅是对当时文人盲目复古主义思想的有力的批判,还告诫文坛文人不能以时代来论优劣,认为越古老的文学就越好,而完全脱离了当时的时代背景,强调文学不仅是要形式创新更要反映现实;袁宏道则认为诗文都是性灵自我情感的表现,而"性灵"是们自己所有的,不同时代不同的人肯定情感表达都不一样,毕竟古、今的文学都有自己的特色,本就不用非去辩个高低。若“乃欲概天下而唐之,又且以不唐病宋”那“何不以不《选》病唐,不汉魏病《选》,不《三百篇》病汉,不结绳?鸟迹病《三百篇》耶? 果尔反不如一张白纸”些言论可算对“贵古贱今”之当头棒喝!
三、比较李贽与袁宏道的“文学创作观”
(一) 创作动机
李贽和袁宏道都认为创作是源于情感的自然流露,而这个情感的流露就是创作的动力,如果没有动力,没有真实情感,那么创作的作品难免生硬,两人都基于“心”出发来创作,强调情感蕴积和情景交会的重要性,但是仔细探究就会发现两人的情感蕴积相差甚远。李贽认为“夫所谓作者,谓其兴于有感而志不容己,或情有所激而词不克缓之谓也。”因而认为“愤恨”为创作原动力,强调发愤以著书,这源于李贽所处的社会环境,大皇明朝如风中摇曳残烛,传统的封建思想压制住了个人的情感,八股盛行,文坛僵化,于是把自己满腔的对国家、对社会的愤怒和不满著成书来泄愤,所以大多李贽的优秀作品都是在愤怒下创作的。
(二) 创作内容
前文中我们已经提及到李贽、袁宏道都是强调作品是作者个人情感的抒发,反对复古抄袭,若要仔细探究也可以找出二人的不同处。为了避免仿古,李贽也提出创作时要抛开一切规矩,形式,让真实的情感得到最自然的流露,在此基础上还强调创作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才能不落窠臼,让创作的思想得到彻底解放。从文学与人生和现实的关系来看,作为袁宏道闲适生活的一种方式,“独抒性灵”在反映面上过于狭窄,表现了袁宏道对沉重现实的逃遁。在某种意义上说,袁宏道写诗不是为了作一个诗人,而是欲于文字中求解脱。袁宏道没有李贽这样的激进愤慨,他在《叙竹林集》中提出“师森罗万象,不师先辈”希望诗人创作的时候不要不加自己思考就抄袭,要跳出先辈们的布局谋篇,呈现出自己个性的独到之处和情感的真实流露。
综上所述,李贽、袁宏道二人反对“贵古贱今”倡导直抒真情,“童心说”直接影响了“性灵说”,袁宏道承续了李贽的部分文学观点,但是其中两个人的文学观同中有异,现在对二人的文学观进行对比, 能对李贽与袁宏道的文学观有更清晰的认识。
参考文献:
[1] 李贽:《焚书》,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版。
[2] 袁宏道:《袁中郎文钞》,台北:世界书局1956年版。
[3] 李贽:《李贽文集》北京:燕山出版社1998年版。
[4] 何景明:《大复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
[5] 张勇:《以所主文学观论“童心说”与“性灵说”》大理学院学报,第13卷,第9期。
[6] 左东岭:《从本色论到童心说:明代性灵文学思想的流变》社会科学战线,2000年第6版。
[7] 张俊,余继军:《李贽“发愤著书”说的再思考》,张建业:《李贽学术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8] 任继愈:《李贽思想的进步性》,张建业:《李贽学术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