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钟”情 寄以“表”现1970年代，他们开始专注做表

王诤

1.上世纪70年代的Bulgan Roma腕表，传统的双针表盘，标志着全新的品牌标志作品就此诞生。2、3宝格丽2018新款LVCEA系列腕表及设计草图，可见无论岁月如何流转，“Bulgari”字样的字母元素都是盘面上保留的经典设计。

4、5爱马仕全新Medor Rock腕表。表面选用凸面金字塔形饰钉、镜面抛光、漆面或漆面搭配十字交叉的钻石镶嵌装饰，将桀骜不驯和优雅精致两种风格完美融合。

1970年代的嬗变与召唤

“1978年爱马仕钟表总部（Ateliers de La MontreHermes）在瑞士比尔建立，今年正好四十年。”今年六月间，在成都太古里，爱马仕钟表行政总裁LaurentDordet先生接受我专访时堤到了这个时间点。1978年，之于当下中国人而言自然十分敏感——那一年，历经了十年的“文革”浩劫，中国再度打开国门施行改革开放一而今中国人的幸福生活端赖于此。

然而，1970年代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样子。美国深陷越南战争的泥潭，国内婴儿潮一代渐次成年。列侬看着身旁依偎的小野洋子，唱出了他那句最著名的反战歌词：“要做爱，不作战”（“make love，no war！”）旋即成为整个西方社会青年人反对主流文化的口号。像现在一样，那时的西方政客尝试了所有经济理论。引发“滞胀”的1973年石油危机就像是2008年爆发的金融危机。时任美国总统吉米·卡特跑步时突然倒下是民主政治疲惫的一副活画，而英国首相吉姆·卡拉汉则对着内阁把两手一摊，“早上刮胡子时，我对自己说，如果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我会移民海外。等到我坐下来吃早餐时，我问自己，‘我能去哪儿呢？”

但最近两年去世的大卫·鲍伊、约翰·克鲁伊夫提醒我们，在1970年代的惨淡表象之下，一股创造性的力量正在酝酿。正像大卫那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一生，他从不断的实验中获取灵感，唱歌、画画、比划、表演……他总是在创造，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俨然成为彼时时尚与设计界共同的信条。1976年的那个4月，史蒂夫·乔布斯创立了苹果公司——而就在去年，他的继任者蒂姆·库克自豪地宣布苹果手表的销量第一次超过劳力士！

有了Apple Watch与劳力士的对垒，说回钟表行业便显得顺理成章，因为后者就代表著整个瑞士钟表王国的“半壁江山”。而作为时尚界最尊贵的品牌，爱马仕早在上世纪20年代就介入过钟表行业，彼时它同江诗丹顿、爱彼、积家这样的行业“专才”合作，推出了许多具有爱马仕Style的时计产品。但直到1978年在瑞士比尔设立专属的爱马仕钟表总部，钟表才真正成为而今爱马仕旗下十六大品类产品独立的一项。

众所众知，当代钟表行业是从历史中穿行而来的。从日晷到机械钟就走过了数千年，蒙昧的中世纪结束后才逐渐从修道院和皇家的“禁脔”中解放出来，乘着地理大发现的风帆，仰赖两次工业革命的催发，在百多年前才完全奠定了而今的技术风貌……看看你们腕问的天梭、浪琴、欧米茄，抑或劳力士，江诗丹顿，百达翡丽，方寸之间的起落变迁往最少里说，也经历了至少五代人的薪火相传才有了今天的基业和声势。

是以，英雄不论出身，腕表要讲出处。在很久一段时间内，时尚业与钟表行业，乃至珠宝与钟表行业虽然存在着交集，但在板上钉钉的产品线定位上基本还是泾渭分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就像是百达翡丽会推出昂贵精致的袖扣，欧米茄也有自己品牌的首饰和香水，但都终归限定在两者问极小的交集内，T台上是总归是断然看不到“卡拉卓华十字星”或“Q”字样的成衣的。想在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行业搅动出动静，即便是如爱马仕、古驰、迪奥、香奈儿这样的“时尚大咖”们，在真正做出这一决定前，一定也是桩颇费思量的事体。为什么不约而同般，它们都决定在上世纪70年代陆续正式开辟钟表业务？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不妨看看它的同侪在做什么，有没有类似的动作。在1970年代的表坛，我们可以发现以下品牌“保持队形”般表现出对钟表行业非同一般的热情。

“既然如此赚钱，为什么不收回来好好做？”

1975年，巴黎，迪奥Dior推出了由迪奥设计工作室自行设计的腕表作品。克里斯汀·迪奥曾说过，“上乘的材质与工匠的全情投入才能造就真正的奢华。”正如蒙田大街十号入驻的裁缝师，迪奥的制表师同样懂得如何将梦想照进现实。如同迪奥套装（Bar Jacket）的装饰褶襞或者Corolle（花冠）短裙数以千计的密褶的制作，一枚迪奥高级腕表的制作需要同样的精度，也同样需要一份对完美的热爱。这是一项代代相传、让人热情满怀的工艺，也是一种时间铸就的活动。当非凡技艺和细致态度在方寸之间携起手来，便有了让人赞叹不已的卓越成果——2003年，迪奥高级珠宝部艺术总监维多利娅·德卡斯特兰推出了她的首个腕表系列作品：La D de Dior系列。这款腕表借鉴上世纪七十年代男士腕表的设计元素，以精致唯美之风重新演绎经典：既沿袭男士表款的阳刚魅力，同时也融入了鲜明的女性柔美气质。值得一提的是机芯，或为石英机芯亦可搭载真力时手动上链机芯，由此进阶高级制表之列。

同样是在1975年，宝格丽创制了Bulgari Roma系列腕表。时人看来，宝格丽并不被视做“传统”的腕表制表商，但其实早在20世纪二十年代，品牌就推出了旗下首批腕表……Bulgari Roma在的表圈上镌刻着极具辨识度的“Bulgari”和“Roma”字样，更具视觉冲击力的却是它没有指针也没有表盘，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液晶数字显示屏。表带的创新也让人瞠目，摒弃了符合其珠宝商身份的金质网纹表链，大胆采用皮革材质的编织表带（肖似古罗马时代常用的连接部件）。从此以后，Bulgari Roma开始出现在百位与BVLGARI宝格丽关系密切的名人手腕上，赢得耀世成功。

1972年，古驰Gucci成为首批把触角伸向腕表行业的时尚设计品牌，并成功推出了标识性表款，使流行与传统共存、时尚与优雅兼备。之后在1997年，Gucci又推出银质首饰系列，随后，金饰系列和高端首饰系列也接连面世。每件腕表和首饰都由技艺娴熟的Gucci工匠精制而成：制表大师在瑞士拉绍德封（La Chaux-de-Fonds）的Gucci工坊亲手制作腕表，金匠则在意大利创造出端庄大气的首饰。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初，Alessandro Michele临危受命出任Gucci创作总监，整个品牌的风貌都为之一变，而神话故事、动物与昆虫元素也开始出现在Gucci腕表上。这其中，蜜蜂元素可以说是品牌设计上一个“图腾”般的存在，自2016年Basel world上推出的Le March色des Merveilles系列就可见一斑。在今年的Basel world上，品牌全新腕表首饰广告形象大片，灵感源于能与未知世界相通的占卜术。水晶球背后的术士婆婆由蒂比·海德莉饰演，上世纪六十年代她可是希区柯克电影中御用的金发女郎。

一如君见，这些原本都不是传统的钟表制造商的时尚大咖在1970年代纷纷抛却往日钟表“票友”的身段，加入这一行业继而打造出品牌专属风格的腕表款式。究其原委，1970年代，征服太空梦想成真，电子显示器悄然盛行。石英机芯对传统制表业造成致命冲击。而在接受我专访时，爱马仕钟表行政总裁LaurentDordet先生也提及了一点，“爱马仕钟表人保持良好的心态，在成立之初就是踏踏实实地从最基础的石英腕表做起。”毫无疑问，石英是当代钟表发展史上的关键词。著名钟表媒体人丁之方先生就认为，那个时代电子、石英技术的介入与普及，大大拉低了钟表制作的门槛。“之前一些大品牌对于钟表这块业务通常都是通过出售特许经营证的方式来运作。这些品牌的logo与生俱来就具备让人看到就埋单的影响力，后来眼见这个领域如此赚钱，那为什么不收回来自己好好做？！”

李宇春倾情演绎GUCCI全新腕表首饰广告形象大片

香奈儿位于瑞士拉绍德封海拔1，000公尺高的山林中的制表厂

“自有表厂、自行设计生产，代表着未来的方向”

1979年，西方终于摆脱了石油危机引发的六年经济衰退。随着全球购买力的攀升，加上民主的发展令全球传统意义而言的社会阶层变得日趋模糊，奢侈品市场开始逐步收复失地。这一年也是传统制表文化重生的年份——机械表回归的有力局面，在某些知名收藏家和鉴赏家开始公开抵制腕表制造的工业流水线化之后变得愈发势不可挡。这批颇有话语权的KOL们认为电子模块既无设计也没有个性可言，与液晶显示的跳字方式一样，更没有触及任何情感的力量。而石英晶体的振动则完全无法取代摆轮的滴答往复——代又一代的手表爱好者都曾深情地被这一滴答声所吸引，并将此看做是手表生命的心跳声。没了心跳还如何动心呢？传统腕表工艺本身的古意，亦是这一产品的詩意，它必须被找回来。

在机械表收复失地的过程中，香奈儿成为1980年代介入这一行业的佼佼者。1987年香奈儿推出了旗下第一只腕表“Premiere”，由此开始构建起自己的腕表世界，时至今日钟表产业已经成为品牌家族第三大支柱产业而不断地发展和壮大，继而形成三大系列：经典腕表、“J12”腕表和“Premiere”腕表。值得一提的是，自1987年成立腕表工作室以来，香奈儿所有的腕表都由位于瑞士钟表谷拉绍德封的香奈儿腕表工厂制作。位于瑞士拉绍德封（La Chaux-de-Fonds），海拔1，000公尺高的山林中，近几个世纪以来便以出产各式各样的时计出名，以“钟表谷”之名在瑞士钟表版图上占据着显著的地位。香奈儿看中了这里，具体的“抓手”则是一家由Georges与Francis Chatelain在1 947年创立的腕表组装厂，它可以承接顶级腕表产品全流程的制作环节，所有制表的工序都在厂房完成。1987年，当香奈儿推出顶级腕表系列时，理所当然地借助Chatelain在表壳、表链制作与宝石镶嵌上的专业能力。1993年，香奈儿决定收购G&F Chatelain SA，但延续其自主性与其他所有业务，并使其以独立制表厂的模式继续运作。在此，香奈儿腕表展开其生命力，随著不断的演进发展，迈向全新阶段。

英雄所见略同，看中人杰地灵的拉绍德封——这块制表业的风水宝地的显然不止香奈儿一家。2002年，路易威登在位于瑞士制表业心脏地带的拉绍德封（LAChaux-de-Fonds）建立了第一间制表工坊，经扩建后可以容纳50名员工。围绕着这间制表工坊，路易威登开始从各个方面对其腕表的制造工艺加以完善。在最关键的机芯制造环节，路易威登选择与瑞士著名机芯制造厂La Joux-Perret、Dubois Depraz及La Fabriguedu Temps密切合作，携手研发了多款新机芯。在表壳方面，路易威登已经拥有完善的独立制造能力。而在表带方面，路易威登则选择其在巴黎Asnieres的皮革工场为其加工，并以意大利Venento地区的FiessodArtico鞋厂为基地制作成品表带。2006年，路易威登开始招揽大师级的制表工匠加盟，为品牌开启复杂功能表的高级定制奠定了基础，路易威登也首次表露出对自产机芯的浓厚兴趣。2011年夏天，路易威登将位于日内瓦La Fabnque du Temps机芯厂纳入旗下，藉由此次收购，路易威登的技术实力进一步提升，为表厂未来申请技术专利铺平了道路。正如路易威登全球珠宝腕表副总裁Hamdi Chatti先生所说：“由路易威登表厂自行设计及研发机芯，代表着我们未来发展的方向。”

正像一位品牌CEO曾介绍过的那样，一直以来，制造时尚腕表都是它们设计内核中不变的DNA，“我们可以为男士设计时尚的自动腕表，并加入如GMT这类基本的专业功能，也可以推出结合传统工艺高附加值的‘艺术腕表，更会为女士设计像佩饰一样的珠宝腕表。时尚，尤其是时尚元素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这种共享的时尚密码是专业制表品牌无法比拟的。”此言诚哉，没有历史包袱，自有现世抱负，本就是与时俱进的弄潮儿，自然丝毫无惧与风尚为伍。当年在Apple Watch刚刚问世不久，宝格丽就推出过支持NFC功能的智能手表“Diagono Magnesium”，而路易威登自去年7月间推出的Tambour Horizon智能腕表7月问世以来，系列不断迭代更新，新的特色功能与个性化设计元素日益彰显。如在原有的3款中性表圈设计选择的基础上，新添配有24小时时制的白色表圈设计，更显素雅精致。梳理时尚腕表的风尚之路，或许起于技术推动下的利益驱动，但终归要在秉持自身时尚基因的风貌下苦练内功，从“芯”出发，渐次具备可以同专业制表品牌一较高下的研发能力与工艺水平。

在路易威登位于瑞士拉绍德封的制表厂中，制表师们在安静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