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弗·贝蒂公司的零伤害之路

斯路易·乌斯特曼｜文 张朝彬｜编译

“有人说，零伤害无法实现，近乎荒谬。若确实如此，我们怎么会连续多年未出现伤害事故？我想说的是，我们每天都要把零伤害作为目标，让无伤害时间一点点累积，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更长时间的零伤害。”这是巴尔弗·贝蒂公司职业安全健康负责人希瑟·布莱恩特对“零伤害”的决心。

巴尔弗·贝蒂公司是英国的工程巨头。伦敦奥运会水上运动中心和英吉利海峡隧道的铁路工程均由该公司承接。

几年前，巴尔弗·贝蒂公司设定了一个目标，即2012年之前不发生严重事故。但目标并未实现，工时损失事故反而上升。希瑟·布莱恩特并未气馁，而是决定加倍投资零伤害项目。她解释说，“之前对零伤害的定义是不发生永久致残事故。我们认为这定义很可笑。公司绝不仅是希望员工不出现永久致残事故，而是希望他们不受任何伤害。因此我们很快把零伤害改为没有任何因作业导致的伤病。”

巴尔弗·贝蒂公司职业安全健康负责人希瑟·布莱恩特 图片源自谷歌

化繁为简统一行动

布莱恩特再次聚焦于零伤害项目，她先是简化安全绩效目标，再通过实施简单的团队活动来实现目标；同时又控制项目进度，避免对员工造成较大压力。

布莱恩特2014年加入公司。入职不久，她就为所有员工制订了4条黄金原则，即作业要由符合要求的人来执行；作业前必须接受安全汇报；上报所有不安全事件和不安全状态；出现任何变动要停止作业。她说，“人们能记住这4条规定。之前，有的分公司制定了6条规定，有的制定了10条，规定的内容又不一样。所以员工会觉得困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由于分公司都有各自的任务，安全管理也是各自为政，没有覆盖整个集团的统一计划。”

于是，巴尔弗·贝蒂公司暂停了各自的活动，转而实施统一项目，并在每年年初公布当年的活动安排，再将其印成小册子分发给下面的公司。布莱恩特对笔者说，“我们不是每星期或每个月都有新活动，而是只做4件与安全相关的事和4件与健康相关的事，给员工充分的时间去消化活动内容。”

布莱恩特是公司安全健康工作的核心人物。她通过召开工具箱会议，提供视频资料等，建立了覆盖整个集团的活动项目。她扩展了参加安全检查的管理人员范围，从公司董事延伸至了下一级管理人员。她说，我们会在安全检查期间询问员工情况，“让他们填一份简短的电子文档，写出自己担心的问题和值得提倡的做法，以及解决问题的建议。”

仔细观察

公司实施项目时，确保员工的注意力集中到具体可解决的问题上，同时强调分阶段实施。布莱恩特说，“员工按照指示，逐步推进工作，但如果他们看不到项目的尽头，也会产生消极影响。”

谈到自己的领导风格，布莱恩特表示，“我会特别注重将任务简化到可操作的规模，告诉员工这是可以实现的。在每件小事上提供支持，员工也会有信心去取得更大的进步。”

她说公司在2016年开展了行为安全项目，“我们仔细观察了周围的作业情况。活动的第一年，我们宣布，活动目标是让员工习惯于在观察后把发现的问题写下来。我们告诉员工，‘请把做得好和不好的地方告诉我们，我们需要你的想法和创意。’”每个作业场所都成立了委员会，名字叫作“你来说，我来做”。委员会的工作是收集员工观察到的风险信息，并且奖励提供重要信息的人员。

每周，安全健康工作组会把收集的最佳作业惯例及事故报告分发至所有部门。该行为安全项目也是分步骤实施的。第一阶段是让员工意识到安全与自己息息相关，自己要做好安全工作。第二阶段是将活动普及到团队层面。第三阶段普及到所有员工，并将员工互相关照及上报不安全状态列为团队责任。第四阶段主要针对管理人员，从作业场所的高层管理员到工作组负责人。

活动期间，参与安全观察的人由2015年1月项目初始时的几百人，增加到了2016年年底的1万人，这直接促使了工时损失事故的减少。

项目主题

零伤害项目有4个主题，分别为精益、专业、信任、安全。我们都知道，安全有利于公司实现零伤害目标，但其他的主题又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呢？布莱恩特说，“每个主题下我们都有对应的责任。以精益为例，我们想确保安全健康工作能创造价值，节约资金，也就是在不影响安全绩效的情况下，进行精简。”

笔者想请布莱恩特举出具体的例子。她提到了培训，说“我们发现，有些外部培训并不是很好，如石棉风险的安全意识培训。这个培训非常重要，我们也需要它。但是外部提供给我们的课程对拆除工人而言过于纷繁复杂。公司的目的是让员工能识别出哪些材料包含石棉，发现石棉后该如何处理。就此目的而言，外部的培训课程并不实用。”

另一个例子是有限空间培训。巴尔弗·贝蒂公司的政策是员工无需执行如此高风险的作业，而是由专业人员代替。我们已经把政策信息传达给了培训方，“但他们提供的培训实际上是针对特殊行业的，对我们并不适用。”

布莱恩特能清楚判断出外部培训是过于笼统还是过于细致。她在职业安全健康领域有25年的工作经验，从农业到加工业，涉及多个领域，积累了丰富知识，因此她知道如何在不同的情况下进行干预。

2018年，她的工作重点是隔离施工场所与行人。她说，“公司在苏格兰的作业场所，发生过一起机器致人死亡事故。我们非常痛心，决心不再让事故重演，由此确定了风险控制等级。”

各区域的隔离等级不同。有的作业区被围栏隔离，区域内可操作机器但没有人员集结。有的区域内有施工机器和铺设路缘石的工人。之前，多数人会径直走向机器和人员混合的作业区。“但我们认为，那样不可以。员工应该按照控制等级，从完全隔离的区域逐渐进去，最后到人机混合作业区。”公司现在的施工现场，与几年前已大不相同。

健康问题

巴尔弗·贝蒂公司的安全健康团队像重视安全一样重视健康。它也是英国最先雇佣内部健康专家的工程承包公司。公司现在有3名内部健康专家，他们提高了公司应对噪声、震动、矽尘和铅等健康风险的能力。布莱恩特说，“虽然工人不是每天都会用到含铅材料，但如果承接的是老旧建筑的翻新工程，那所用的漆料等很多物质都是含铅的。”这种预防性的投入对保证员工健康至关重要。对公司而言，健康问题更难解决。

巴尔弗·贝蒂公司的目标是，2020年之前不出现手臂振动群侯症。实现该目标，就要在设计环节排除使用震动工具的作业方法。布莱恩特认为，简单的作业轮换并不能解决问题，而是应该提升控制等级。“如果设计人员提供的方案是使用震动工具，我们为什么要接受呢？为什么不能改变作业方式呢？”

比如其他的解决方案，使用本身就带有孔洞的预制混凝土构件，从而避免后期打孔作业，或使用远程控制装备，将操作员与风险隔离开。

此外，公司还与英国职业卫生协会（BOHS）合作开发了一套为期1天的“建筑业健康风险控制课程”。公司2018年的目标之一是，确保85%的施工场地都有健康专员服务于工人。另一个目标是，为85%的安全监督员制定能力提升计划，因为他们是公司实现零伤害的关键力量。计划包含为期2天的安全监督培训课。

项目成果

零伤害项目是巴尔弗·贝蒂公司职业安全健康工作和整个商业模式的基础。项目在2015年2月由公司新任执行董事里奥·奎因启动。里奥在公司盈利降低的时期加入。在他的领导下，集团在2017年的利润增长了2倍。

布莱恩特比奎因入职更早，2014年秋天就加入了巴尔弗·贝蒂公司，当时公司状况也并不乐观。笔者问她，为何要从职业安全健康的最高职位，转任至一个普通人看来并不稳定的岗位上。她说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在巴尔弗·贝蒂公司看到了非常期待的事情，许多人都在努力做应该做的事。他们只是需要有人帮助一下。另一个原因是我认为自己能够在这里发挥作用，做出不一样的事情。”

布莱恩特称，奎因加入后，创建了零伤害项目，自己也全力支持项目的设施。而在之前，没有人领导工作，也没有明确的前进方向。现在，虽然下属分公司的作业内容各不相同，但都有同样的目标、相同的策略。这有利于各公司互相学习。“比如，我们已经从巴尔弗·贝蒂的合资企业——香港金门建筑公司学到了很多关于机械外骨骼、机器人和虚拟现实的知识。”

2015年，公司每10万工时损失0.24小时，通过实施零伤害项目，2016年降至0.22小时，2017年降至0.17小时。所有事故的频率在4年内，从每10万小时0.15例降至0.11例。严重事故的频率从2014年的每10万小时0.05例，降到了2016年0.03例。

“我们的工作就是尽量简化项目要求，清楚传达给各方，为员工提供必要的工具，对他们进行培训。与员工携手，共同庆祝项目的胜利。正是如此，我们从2015年年初开始，每年的安全绩效都有提升。这并不是巧合，”布莱恩特说，“在零伤害的道路上，公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绝不会因为暂时的成功而停止脚步。我希望这样的项目能通过一批又一批的安全工作者传递下去，一直保护员工的安全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