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初探

摘 要 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是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指导近代中国文艺运动的科学理论。文艺思想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和现实背景的。具体说来，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主要包含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普及与提高的关系、歌颂与暴露的关系，对于今天的文艺实践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 毛泽东思想 文艺思想 文艺实践

作者简介：付瑜，东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2017级中共党史专业学术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共党史、毛泽东思想。

中图分类号：D610.0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6.202

文艺思想是毛泽东思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毛泽东思想在文艺领域的反映和表现。而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又是毛泽东同志在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的具体形态。以毛泽东同志为杰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立足于中国革命中的新文艺实践活动，将新民主主义文艺运动中的一系列独特经验上升为文艺理论的新高度，由此形成了中国共产党人用以指导新民主主义文艺运动的成果，即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

一、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形成条件

（一）近代中国的社会性质及特殊国情是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产生的社会基础

近代中国是一个深受苦难折磨的国度，随着1840年鸦片战争的爆发，中国从而被纳入到资本主义世界殖民体系之中。随着列强侵略的日益加剧，近代中国逐渐由一个独立的封建国家转变为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外国资本主义的入侵使得近代中国社会的社会性质发生了质的变化，呈现出若干不同于古代中国的新的社会特点：首先，西方列强的入侵加速了中国小农经济的分化与瓦解。西方资本主义列强向中国大量倾销工业产品，加速破坏了中国自古以来占统治地位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基础，使得大量的农民和城乡手工业者遭受到了破产的悲惨命运。这些破产农民和手工业者后来涌向城市，成为了中国最早的一批产业工人，为马克思主义传入和被接受奠定了坚实的阶级基础。其次，西方资本主义的入侵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近代中国商品经济的发展，虽然这决不是出自于西方列强的主观意图，但也是列强入侵所带来的连锁反映之一。西方资本主义的入侵在客观上加速了中国封建经济的分化与解体，给中国本土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创造了一定的基础条件。中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催生了资产阶级文化运动的开展，为毛泽东文艺思想的诞生创造了思想条件。最后，西方资本主义列强的入侵是全方位的入侵，也就是说列强的入侵不仅仅是军事方面的入侵，还包括经济手段以及文化手段。尤其是在文化方面，帝国主义通过传教、办报和办学等手段，大肆宣扬奴化思想以愚弄中国人民，给中国人民带来军事压迫、政治压迫和文化压迫三重压迫。压迫的形式也就规定了中国人民反抗压迫的形式，帝国主义文化压迫也就为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规定了主要任务。

（二）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思想在中国的传播是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产生的理论渊源

在帝国主义加紧对中国的侵略之时，中国的无数仁人志士积极寻求救亡图存、富国强兵的道路。但是从太平天国的农民绝对平均主义道路、洋务派地主阶级的自救自强运动、资产阶级维新派的政治改良道路和资产阶级革命派的革命道路都相继以失败告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人民还没有掌握科学的革命的先进理论来指导自己革命实践的原因。俄国十月革命爆发以后，这一情形有了极大的改观。如毛泽东同志所言：“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①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中国终于扭转了以往中国革命的颓势。中国人民终于认识并逐渐接受和掌握了马克思主义这一批判继承了人类历史上一切优秀文化的科学性和革命性相统一的理论，并以此来指导自己的革命实践。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新文化运动中的众多思潮之一，最终凭借自身的科学性和先进性逐渐战胜了内外各种思潮，逐渐被中国的先进分子所掌握。至五四运动和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使得中国革命面貌从此焕然一新。

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就是在这一时期同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一同传入中国。在十月革命之后，尤其是自从五四运动以来，由于代表先进生产力和先进发展方向的中国无产阶级开始逐步登上历史舞台，由一个自在阶级转变为一个自觉阶级以后，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便开始在中国社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马克思主义才在必要的社会基础的条件下得以确立起指导地位，这就为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诞生创造了基础条件。

（三）近代中国文艺运动的蓬勃发展是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诞生的前提条件

五四运动之后，由于中国无产阶级开始逐步登上政治历史舞台，以及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社会的广泛传播。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必然伴随着政治革命运动并席卷全国。新文化运动与新文艺运动成为了中国革命中地位举足轻重的一条特殊阵线，并在文艺运动过程中取得了巨大的文化价值和文艺成就，极大地推动了中国文化运动与文艺运动地继续向前发展。

在这样地历史背景下，在文化运动与文艺运动中涌现了一大批杰出的文艺理论家和文艺创作家。1918年5月，作为新文化运动主将的鲁迅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了近代中国历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这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运动中文艺革命的伟大开端，具有彻底反抗封建制度、反抗封建压迫的伟大意义。随后，以李大钊和陈独秀为主要代表的中共早期领导人和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开始在国内初步并系统的开始介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理论体系，对马列主义经典理论的引介不僅对整个新文化运动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时还为文艺革命运动指明了广阔的发展前景。随着五四运动的爆发，新文艺革命运动得到了极大的推动。在五四运动以后的新文艺革命中，瞿秋白、鲁迅、周扬以及冯雪峰等文艺理论家和文艺创作家发挥了巨大的积极作用，这直接为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提供了思想养分。

二、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主要内容

在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发展史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里程碑。《讲话》既是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成熟标志，也为毛泽东同志后来的社会主义文艺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讲话》的伟大意义使得毛泽东文艺思想在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主要内容在《讲话》中具有系统性、完整性的生动阐释。所以，研究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不能不对《讲话》进行充分的认识和研究，这样才能使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得以完全展现出来。

（一）文艺必须为工农兵服务是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根本方向

文艺为谁服务的问题是文艺创作的首先需要明确的问题。《讲话》开门见山的围绕着“我们的文艺是为什么人服务的？”这一根本方向性的问题而展开，系统的、具体的阐明了文艺“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重要理论。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作为世界革命文艺思想的有机组成部分，更加应当首先明确这一基本问题。马克思主义理论自创立伊始，就公开宣称是为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服务的，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更加应当体现这一点。可是在马克思所处的历史条件下，正值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处于鼎盛时代，虽然无产阶级已经开始作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逐步登上历史舞台，但是由于资产阶级文化运动正处在蓬勃发展的时期，资产阶级文化在社会上还占据着统治地位，因此，文学领域还很少有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的文艺作品。马克思在《神圣家族》等著作中，已经初步提出了文艺应该为工人阶级服务，无产阶级的作家和文艺家应该通过自己的文艺创作使得无产阶级拥有属于自己的文艺作品。列宁在这一基础之上，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文艺思想，更进一步的阐释了文学的党性原则，突出强调文艺应该为工农大众服务的思想。毛泽东在以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于文艺问题的阐述之上，立足于中国实际，结合中国国情，对于无产阶级的革命文艺究竟应该为什么人服务这一问题作了细致而全面的论述。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明确指出：“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为工农兵而创作，为工农兵而利用的。”②在明确了革命文艺为谁服务这一文艺问题的根本大方向后，毛泽东同志更进一步的具体论述了近代中国社会现实条件下人民大众所包含的范围。他在《讲话》中进一步指出：“什么是人民大众呢？最广大的人民，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是人民，是工人、农民、兵士和城市小资产阶级。所以我们的文艺，第一是为工人的，这是领导革命的阶级。第二是为农民的，他们是革命中最广大最坚决的同盟军。第三是为武装起来了的工人农民即八路军、新四军和其他人民武装队伍的，这是革命战争的主力。第四是为城市小资产阶级劳动群众和知识分子的，他们也是革命的同盟者，他们是能够长期地和我们合作的。”毛泽东同志的革命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论断是建立在对于中国社会各阶级革命特性的分析基础之上的，这一分析是阶级分析理论在革命文艺服务方向问题上的最好诠释。

（二）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的普及与提高问题

毛泽东同志在明确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根本方向之后，又提出了怎样为工农兵服务的现实性问题。关于这一问题，首先就必须要求我们正确的解决革命文艺的普及与提高问题。

革命文艺的普及与提高问题，是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体系中的一对重要范畴。这对范畴相互关系的合理界定直接关系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的现实作用和影响程度。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明确指出：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解决了，接着的问题就是如何去服务。这一问题是新文化运动以及五四运动以来没有完全解决的一个重要遗留问题。即使后来的延安文艺界以及各个抗日革命根据地的众多文艺工作者中，依然没有完全解决这一重要的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这就直接影响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运动的直接开展和现实作用。毛泽东在充分调查了解革命根据地的文艺现状之后做出了“普及第一，在大力普及的同时积极提高”的正确方针，从而解决了这一困惑延安文艺界的重大文艺问题。

一方面，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明确指出：“现在工农兵面前的问题，是他们正在和敌人作残酷的流血斗争，而他们由于长时期的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统治，不识字，无文化，所以他们迫切要求一个普遍的启蒙运动，迫切要求得到他们所急需的和容易接受的文化知识和文艺作品”，“对于他们，第一步需要还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所以目前条件下，普及工作的任务更为迫切。轻视和忽视普及工作的态度是错误的。”普及的重要意义是同面向工农兵的方向相结合的。这就是说，革命文艺的普及工作必须面向工农兵，一定要从工农兵的立场出发，一定要代表工农兵的切身利益，一定要为工农兵服务。只有坚持这一前提，革命文艺的普及才是真实的普及，才不会脱离工农群众变为空洞之物。

文艺的普及只是革命文艺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新民主主义的革命文艺还迫切的需要解决自身的艺术价值和文化质量，即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的提高问题。关于革命文艺，广大的人民群众不仅需要文艺问题上的普及，还需要在普及基础上的文艺提高。同革命文艺的普及问题相一致的是，革命文藝的提高的对象也必须面向以工农兵为主体的广大人民群众。这也就是说，革命文艺的提高首先需要站在以工农兵为代表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上，要使得人民大众沿着更高的方向前进，而不是使人民群众提高到不适当的帝国主义、封建地主阶级以及官僚资产阶级的审美旨趣上。

总之，革命文艺的普及与提高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革命文艺的提高首先需要普及来为其奠定一个坚实基础。革命文艺的普及又需要提高来确保普及的效度和质量。革命文艺的创作者们应该将革命文艺的普及与提高加紧正确结合起来，尽可能的实现普及与提高的有机统一，使得革命文艺日益满足人民群众的审美需求。

（三）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的歌颂与暴露问题

歌颂与暴露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对待现实社会生活的两种基本态度和价值取向。对于这两种对待现实生活的两种基本态度，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进一步指出：“对人民群众，对人民的劳动和斗争，对人民的军队，人民的政党，我们应当赞扬。”总之，“一切危害人民群众的黑暗势力必须暴露之，一切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必须歌颂之，这就是革命文艺家的基本任务。”文艺家所处的阶级立场决定了其对待广大人民群众是歌颂还是暴露的态度。面对以工农兵为代表的最广泛的人民群众，无产阶级革命文艺家应该立足于本阶级立场，尽最大可能来积极宣扬本阶级的权益和诉求，努力运用革命文艺的新作品中的世界观来改造客观世界，进而完成无产阶级文艺家自己的历史使命。

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对待其他一切危害无产阶级自身权益的敌对阶级的基本态度则应该是充分暴露。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进一步指出“对于革命的文艺家，暴露的对象，只能是侵略者、剥削者、压迫者及其在人民中所遗留的恶劣影响，而不能是人民大众。”暴露首先必须要区分好敌人与友军，并依据不同的对象来采取相应的态度。对于一切的敌对势力，革命文艺家必须尽最大的可能充分揭露其对人民群众的残暴和欺骗，并激励人民群众的革命热情和必勝信心。对于人民群众则不应该采取暴露的态度来磨损其可贵的信心，而更应该运用歌颂的态度来面向广大人民群众，决不能混淆两类不同的创作态度。

三、毛泽东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思想的现实意义

毛泽东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思想虽然产生于新民主主义革命这一特定的时代历史背景，但是时至今日依然对我们所处的时代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既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结合中国国情的杰出典范，也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宝库中的璀璨明珠。

（一）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与中国革命文艺实践运动相结合的光辉典范

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首先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思想在中国实际基础上的延伸与发展。它具有鲜明的无产阶级特性和近代中国社会特点，因为它既是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的，同时也是符合近代中国现实的文艺理论学说。因此，毛泽东新民主文艺思想理论不仅是产生于中国本土的文艺理论，更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宝库的有机组成部分。

就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理论来源来说，它并不是与现实无关的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而是立足于近代中国的现实实际而产生的理论学说。具体来说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理论来源，是对新文化运动，尤其是五四运动以来的中国革命文艺实践经济的理论概括和经验总结。毛泽东同志通过创造性的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同时与中国革命文艺运动的实际紧密结合起来，解决了马克思列宁所提出的革命文艺的重大历史任务，率先在革命文化与革命文艺方面为其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与科学的世界观。

（二）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是中国共产党人用以指导中国革命文艺实践的科学理论

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首先是中国无产阶级的艺术哲学，直接指导着中国无产阶级的文艺实践和文化运动。作为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有机统一，毛泽东同志科学的概括了革命文艺与政治、文艺与经济、文艺与群众，更进一步的论述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相互关系，直接得出了革命文艺的相应关系和理论总结。这就为中国共产党人观察革命文艺，并进而指导革命文艺运动提供了最直接的理论指导。

总之，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是中国共产党人观察和指导革命文化运动与文艺运动的有力武器。近代中国的文化运动与文艺运动在毛泽东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思想的指导之下走上了一个蓬勃发展的全新的历史阶段。同时，毛泽东新民主主义革命文艺思想作为中国共产党人在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的文艺观和革命文艺运动的纲领，要求我们充分认识到正确文艺指导思想对于革命文化运动与文艺运动的重要意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完全理解毛泽东新民主主义文艺思想的科学内涵。

注释：

①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②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参考文献：

[1]李衍柱.毛泽东文艺思想概论.山东文艺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