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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者马林背后的故事

2018-08-05李玉贞

世纪 2018年3期
关键词:苏俄马林共产国际

李玉贞

引言:,去年年底,由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Social History)、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广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联合主办,荷兰王国驻广州总领事馆协办、广州农讲所纪念馆承办的《马林与中国》展览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纪念馆举行开幕式。展期从2017年11月28日持续至2018年2月28日。荷兰驻广州总领事郭媚瑶女士(Major Crompvoets)和文化官员何宏出席并参加剪彩。本文即由笔者在开幕式上所做专题报告改写而成。

马林在故乡荷兰:为美好理想献身而受关注

就我所知,目前国际上收藏马林(荷兰人叫他的原姓斯内夫利特,中国人使用的是他在中国的化名马林)档案最多的是两个地方:一是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收藏有马克思、恩格斯的手稿,第二国际的档案等等。二是莫斯科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历史档案馆。这两个馆的收藏各有所长,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的马林档案是目前国际上最丰富的一批资料,一是马林是荷兰人,二是马林的后人捐赠了一大批马林私藏的档案。其他关于马林的档案还见于荷兰海牙的皇家国家档案馆(Royal National Archive缩写NA)。它收藏的主要是殖民事务部跟踪马林的记录和各有关官员的报告。

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历史档案馆原名是苏共中央马列主义研究院中央党务档案馆,主要收藏共产国际档案,不言而喻,会有许多马林本人的和其他与之相关的文件。

目前我们国内学者使用的仅仅是上述档案中很小的一部分。1989年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了我主编的《马林与第一次国共合作》一书,但绝大部分是1924年前关涉中国的部分,马林离开中国后还有许多关于中国的文件和记载,所以得由IISG的帮助,我正在编译这本书的增补版。

荷兰对于马林的研究在世界上首屈一指,这个国家的研究者得天独厚,使用馆藏文献,所以成果丰硕。关于马林研究的著作多达上千种,光是书目就编成了一本400多页的书。

马林及其战友的后人在1952年建立斯内夫利特委员会(Sneevliet Comermoration Committee),中国人更喜欢使用其在中国的化名,所以我们叫马林纪念委员会,这是一个非政府组织(NGO),首倡者是 MARIA和DE WINTER 女士。委员会成立初期是为马林及其战友建一个墓碑,地点在荷兰阿姆斯特丹附近的维斯特菲尔德Westeveld墓地。

马林纪念委员会平时没有什么固定的活动,组织每年4月13日前后的祭扫是它的主要内容。祭扫仪式比较简单。一般在前一年入冬之前,委员会派人到墓碑前种上红色郁金香的块根,经过一个冬天的孕育,次年4月人们前来祭扫时,花朵就会绽放。

1992年我为撰写《马林传》,应IISG资助和邀请到荷兰做学术访问。时正值马林遇难50周年,马林的女儿西玛·斯内夫利特(Sima Sneevliet)告诉我,4月13日将有祭扫活动,希望我去,还可以结识一些研究者。就在这一天,我向马林墓碑献上了一束红色郁金香,这是马林“收到的”第一束中国人献上的鲜花。1923年离开中国后,他一直向往这片热土而未能如愿,这束花或许可以安慰他的在天之灵。

祭扫仪式由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先是默哀,然后由马林纪念委员会一位女士朗诵悼念墓中人的诗。那天读的是马林生前好友罗兰·霍尔斯特的诗。然后大家到了一个咖啡馆去叙谈。

马林纪念委员会在咖啡馆布置了一个小型展览,茶叙开始前大家先参观马林及其战友的遗物陈列。我惊喜地发现了一件十分珍贵的三角形红色锦旗,上书“1927年国际工人代表团来粤纪念”,落款是“中国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政治部”。

锦旗原由罗易保存。马林与他相识是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1920年7-8月)期间。后来罗易把它转送给马林。后者将其粘到桌子的背面,并于1942年躲过了纳粹的搜索,才得以保存下来(详细情况参见《百年潮》1999年第6期拙文《含泪的郁金香》)。

在咖啡厅我受邀作简短发言,由马林的女儿西玛译为荷兰文。我仅仅介绍了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悬挂着马林照片,1991年为纪念中共成立70周年中国拍摄的《开天辟地》影片中出现马林形象等情况,以及我本人粗浅的研究和正在撰写的《马林传》。

发言之后大家开始喝咖啡,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成了咖啡馆叙谈的主角,受到问题“轰炸”,最尖锐的问题是:“共产国际派马林到中国,可是你们有人说马林在中国右倾,右倾就是反革命的同义词,对吗?”“有人批判马林,说他主张中国共产党与非无产阶级的国民党合作,可他贯彻的是共产国际的指示。”

这全是涉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中国近代史的重大理论问题,哪里是咖啡桌旁的谈资。但是有一个问题却使我立即陷入沉思,而且我必须做出回应:“你将来的书中也会按照这个基调批判‘我们的(OUR)马林吗?”

我被他们对自己同胞和先辈的崇敬所感动,我尊重他们的情感,便说“Sneevliet is yours, but I would say he is OURS.”因為他是一位国际性人物,他的足迹遍及欧亚政治舞台。OURS一词好像拉近了提问者们与我之间的距离,大家谈话语调变得柔和亲切了。但毕竟一个个问题使我穷于应付,一杯咖啡已经完全凉了。时间近晚,大家高唱《国际歌》。当晚,荷兰电视台播放了祭扫活动,我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那个唱《国际歌》的场面让人感到十分新奇。第二天我到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图书馆查阅资料时,几位工作人员围上来说,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那个唱《国际歌》的场面很有意思。

2008年,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为筹备《马林在中国》展览组团访问荷兰,得到各方面的支持,几家电视台和报纸都报道了代表团的活动。马林生前曾为躲避纳粹追捕而居住在维赫特市,市长先生接见了代表团。

2011年,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由腾讯网、《法制晚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交通台联合组团到海外寻找建党的史料,我被聘请为顾问。代表团首先访问的也是阿姆斯特丹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

上述两代表团都到维尔特菲尔德墓地上祭扫献花。荷兰媒体如电视台、《人民报》等都有报道介绍。

马林的女儿西玛·斯内夫利特夫妇应中共中央邀请在1993年到了中国,追寻马林的足迹,访问了北京、上海、广州、桂林等地。马林女儿寻找父亲是一个十分凄楚动人的故事,前述《百年潮》的《含泪的郁金香》一文有详细介绍。

马林在中国:激情燃烧的岁月背后难掩壮志未酬的落寞

我们回到1920年7-8月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那正是共产国际因在西方的政策遭到多次失败而开始把目光转向东方的时期。关于马林在荷属印度(印度尼西亚)的活动发言引起列宁的浓厚兴趣,他参加了大会下设的民族与殖民地问题委员会,讨论列宁就这个问题提出的提纲草案。一位画家为这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做了一张素描。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遂于是年8月派遣马林为驻远东的代表,他的下榻地在上海。他的使命是帮助远东拥护苏俄的活动分子组织起来,依照俄共(布)模式建立共产党,输出苏式十月革命。马林和共产国际的另外一名代表尼克尔斯基(Nikolskii)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大会。1921年底他到桂林访问孙中山,1922年携带共产国际的8月指示,再次来到中国,会见了孙中山,参加了中共中央8月底举行的杭州会议,向与会者传达了共产国际关于国共合作的意图。此后国共携手共谋国家独立民族解放的运动逐渐拉开帷幕。他同孙中山和国共两党领导人密切配合。1923年他第三次来中国,以共产国际代表的身份参加中国共产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从事已经开展中的国共合作,并受孙中山委托,与陈独秀一起拟定了国民党改组计划。

在中国期间他贯彻共产国际的指示,十分注意让中国共产党保持政治上的独立性,不与国民党在思想上融合,同时为促使国民党按照苏俄思想加强组织建设,他以“孙铎”或“Sentot”的化名,为当时公开发行的中共机关刊物《向导》周报写了许多文章,旨在促使孙中山和某些国民党领导人尽可能多地接受苏俄推崇的暴力革命道路。他把这种做法定性为“革命的机会主义”。

马林于1923年8月离开中国。在莫斯科共产国际总部,他继续从事关涉东方的工作,与当时在苏联的张太雷、蒋介石等保持着联系,向他们披露愿意回中国工作的意图并得到他们的帮助。1924年马林回到荷兰后,也一直惦念中国的运动,他致函孙中山,想为后者写一个传记并且帮助国民党改组,他致函廖仲恺,希望他进一步推进国民党改组。但他未能如愿以偿回到中国。

马林崛起于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受到共产国际无产阶级革命速胜论气氛的强烈感染,怀着美好的愿望到了中国,希望把中国带领到十月革命的道路上。马林度过的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是他,首次向世界披露了中国共产党的成立,那是1921年9月4日,中共一大闭幕后刚刚一个多月。这是目前我们见到的关于中共成立大会最早的报道。它先刊登在荷兰共产党的《论坛报》上,置于《远东来信》的大标题之下。后来莫斯科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历史档案馆截取了其中关于中国的部分予以收藏。

是他,首次在1921年底把是年孙中山关于三民主义的演讲译为英文。

是他,最早提出了年青的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的建议。

是他,最早批评苏俄对华政策的言不由衷。

然而,马林没有悟到共产国际是为苏俄外交服务的工具。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中,这个国际组织判断“是非”的标准和焦点都是苏俄的国家利益。马林把过多美好的期待投向苏俄的外交政策。所以在接触到中国国情后便产生了种种困惑。

例如,他在工作实践中看到,苏俄对华外交言行不一,特别是在外蒙古和中东铁路问题上,苏俄违背了其1919年7月25日的对华宣言。他和苏俄驻华代表越飞直接批评苏俄外交,认为后者应当践行承诺,而绝对不能让人感到苏俄还在奉行沙皇的帝国主义对华政策。

在国共关系的处理上,他奉有共产国际关于国共合作的指令,但是比他更加激进的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某些人如季诺维也夫却指责他“右倾”,因他想让国民党这个非无产阶级政党与中国共产党合作。在共产国际理论中,在苏联的社会生活中,“右倾”就是反革命的同义词。“右倾”帽子重重地扣在他的头上。任他据理力争也是徒劳,这顶帽子长期压迫着他,难怪到1992年他的女儿西玛不解地对我说,为什么无产阶级责骂我的父亲,资产阶级也责骂他。

马林回国后,远在北海之濱,还时时关注中国的政情。每当中国有大事发生,他都及时做出回应,如孙中山逝世,李大钊被杀,张作霖被炸身亡,1929年中苏在中东铁路发生武装冲突时,马林在《论坛报》上批评苏联侵犯中国利益。

总之,在中国的工作是马林政治生涯中一个重要的时期。也恰恰是这段经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苏联史学以及受其意识形态影响的某些共产党史学,把马林置于一个至今面目模糊的境地。究其原因,就在于共产国际理论把暴力革命推翻旧世界的苏俄道路奉为宇宙真理,认为苏联是世界无产阶级的祖国,所以它的利益世界至上,马林的批评触动了这根敏感的神经。

通过近一个世纪长长的历史隧道,研究者到今天具备了淡定地研究马林及其时代的条件。我为什么说他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呢?

首先,他把过多的期待和美好理想投射到他并不透彻了解并受到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稳健派质疑的苏俄十月革命道路上。他带着欧洲社会主义运动的初心——消除资本主义私有制造成的种种弊端,改善穷苦人的命运,争取社会正义而登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舞台,满怀热情地活动于欧亚政治舞台。在苏俄短暂的逗留使他相信了共产国际的宣传,认为除了走苏俄的暴力革命道路之外,不可能达到建立共产主义天堂实现世界大同的终极目标。 马林像共产国际主流理论一样,認为《共产党宣言》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圣经。历史的局限使马林未能深入理解社会改造的复杂性。

共产主义的基本主张是“共产”,因为《共产党宣言》的基本点是消灭私有制,建立无产阶级文明。在很多人想象中,这些罪恶来源于私产制度本身,以为一旦实行共产,这些罪恶就可通通消除,人间就充满爱与情谊。正是出于对私有制的厌恶,所以才倾心于共产主义。通过共产国际强大的宣传声浪,越是在共产主义没有兑现过的地方,这种制度的魅力就越发吸引人,越发激起人们的向往。

事实是苏俄在消灭私有制的同时,把社会精英、历史文化的传承也一起颠覆了。共产主义天堂没有建立起来。 诚然,在法西斯势力猖獗的年代,马林坚持的还是列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向俄国革命者提出的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的口号,鼓动人们把枪口对准本国政府,推翻现政权。在需要全民团结对付法西斯势力的时候,这个口号显得不合时宜,但是作为研究者,不能苛求马林把握世界大局,在这个十分值得研究的复杂问题上,我们不能苛求于马林和他的同时代人。我们不能要求一个政治家必须是思想家。不是吗?即使与马克思一起撰写《共产党宣言》的恩格斯,在该影响深远的著作发表若干年后,在1892年写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序言》中也承认,那本书带有青年人的特性,书出版后,时代已经发生重大变化,暴力革命道路并非唯一的选择,因为资本主义具备自我革新的能力。

第二,马林的悲剧色彩在于,他真心宣传和贯彻共产国际的理论与政策,在《向导》周报上不断批评孙中山和国民党,以期促使这个党走上十月革命道路。乃至孙中山说,他宁可不要苏俄援助,也不能容忍马林、陈独秀对国民党的批评。事情竟然发展到孙中山为此要开除陈独秀出国民党的程度。难怪到1992年他的女儿西玛不解地对我说,为什么无产阶级责骂我的父亲,资产阶级也责骂他。

历史的铭记

上世纪20年代回到荷兰的马林继续从事工人运动,也没有放弃反对荷兰殖民政策的活动。1933年 2月,泊于印度尼西亚马六甲海峡的“七省号”军舰起义,马林因组织了一场强劲的声援运动而被捕入狱。

对于世界范围内的政治动态他也表现了非凡的兴趣。他参与到西班牙内战中,站在共和军一边。他与第四国际的托洛茨基保持着联系。

为了抵抗法西斯侵略,马林和战友们秘密组织了马克思—列宁—卢森堡阵线(Het Marx-LeninLuxemberg Front,简称MLL),从事抵抗运动和反对纳粹迫害犹太人的行径,法西斯占领者在1942 年杀害了他和他的几位战友。

马林及其同道终生执着追求和实践美好理想,他们没有蝇营狗苟,这都是历史事实。这就是为什么马林和他的战友受到人们的尊崇:他们敬佩先人的高尚情怀和他们为社会主义运动、为争取社会正义和进步而奋斗终生的精神。他宣传过共产主义,甚至声援旨在反对荷兰殖民政府的“七省号”军舰起义,甚至为此被判入狱。

荷兰女王威廉明娜(Wilhelmina Helena Pauline Marie)并没有因此判他颠覆国家罪而将其终生监禁。相反,马林牺牲后,她致电其家属表示哀悼,肯定他抵抗纳粹的活动。

2017年我应IISG的Marien van Heijden先生的邀请为《马林与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增补版赴荷兰做学术访问,在9月16日又应马林纪念委员会主任狄克·德·文特尔(Dick de Winter)先生的邀请参加了马林被难75周年追思会。这是我第四次参加悼念马林及其战友的活动。会场气氛给我的印象很深。

这个会是马林纪念委员会组织的。赴会者约80人,有荷兰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的学者,阿姆斯特丹档案馆的研究人员,中国、印度尼西亚学者,以及马林后人。

让我眼界大开的是,会开得很轻松。会议中间穿插着登鲍斯市志愿者合唱团的表演,这是一群唱“红歌”的洋人,他们前来助兴,不取报酬,以红色服装表示自己的政治倾向。吟唱的多半是各国激昂的革命歌曲,如《啊,朋友再见》《华沙工人歌》,没有中国歌曲。还有著名的宗教歌曲《哈里路亚》。

像25年前一样,“马林在中国”依然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就我来说,照样是要应接不暇地回答种种问题。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一家印度尼西亚大报的主编,她研究马林,她想讨论的问题是:“马林在印度尼西亚待了7年,他宣传苏俄十月革命并且有行动,时间上早于到中国,活动也比在中国多,可为什么印度尼西亚的共产党没有成为执政党,这个国家的发展也没有中国快?”这个问题太大太大,我倒感到轻松,我告诉她,“真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可惜我不懂印度尼西亚文,以后有时间我很愿意聆听阁下的见解。”她不“退让”,还是步步紧逼:“你认为今天中国的发展与马林的关系是什么?”这同样是一个内行的问题,但三言两语无法回答。我只好搪塞:“马林帮助中共建党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中国的发展,中国共产党经历了艰难复杂的道路,这个我们再找时间讨论。”会议休息时间结束,主持人宣布开会,算是“救”了我。

无论如何,我真切感到,马林确实架设了连通中外人民的桥梁。

会议结束时与会者按照莫斯科共产国际的惯例满怀激情地唱《国际歌》,有意思的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各用自己的语言唱出的是一首真正的“国际”歌曲。

这里的一切告诉人们,马林——斯内夫利特没有被人遗忘,阿姆斯特丹市以及马林活动过的登鲍斯市,一些街道用他的姓氏命名以示纪念。

马林和他的难友们合葬于维斯特福尔德墓地。那个墓碑前经常有鲜花。荷兰历史学家狄克曼(F .Tichelman)博士和马林的女儿西玛说,人们将马林视作英勇的反法西斯战士,视作一位英雄而永远怀念他。

1992年我曾到阿姆斯特丹OWENTOOM 大街寻访马林居住过的地方。那个468号现在是一个书店。我问老板,知道斯内夫利特这个人吗?他从遥远的记忆中搜寻了好一会儿,对我说:“啊,想起来了,有那么一个人,他很有名。他好像认识托洛茨基。他本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从书店老板的谈吐看出,他虽然不是理论家,他只管卖书,还推荐我买了几本很有价值的关于国际托派活动的书。但是对于国际政治也不外行。他用“理想主义者”定义马林,却使我沉思。

对这样一个历史人物和他的时代做深入客观的研究,当是对这位为理想献身的人最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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