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2018-08-04刘维祥
刘维祥
那是一条坎坷不平的乡间小路。路旁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不断引得儿童们大呼小叫。岸畔野草青青,杂花簇簇,杨树高耸,林荫匝地,凉风习习,垂钓其间,怡然自乐。这也是我村通往申河口完小的路,路不宽阔,但却洒满了幼年快乐的笑声,承载了我满满的甜蜜的回忆。
少年时期,我从这里迈出了外出求学之步。母亲总是带着满满的牵挂和不舍,目送着我越走越远。年龄愈大,回家的路也越来越长。我就像一只在天空飘荡的风筝,无论飞多远,心却总是被家乡和亲情紧紧扯住。我在这端,母亲在那端,中间那长长的线就是那回家的路。
我的初中生涯是从鄄城七中开始的。20世纪80年代初期,学校生活还非常艱苦。饭菜总是很粗糙,食堂的大师傅很省事,说是炒菜不如说是白水煮菜。京瓜皮又厚又硬,瓤倒炖得稀烂,油很少,盐却用得多,不几天,就吃得学生大倒胃口。那时候,学生总是从家里拿馍,带到学校。馍有多样,有白面卷子,也有杂面黄窝窝,小时候常吃的黑面窝窝倒没有了。饭前,用个尼龙网兜,装上自己的馍,放到食堂的笼屉里去馏。放上几天,馍都会又干又硬,到了夏天,馍上还会长醭(bú),实在无法下咽。那时的学生大都得了胃病。村里有一个女孩和我同时考上初中,上了没几天,就忍受不了学校的艰苦,回到家里,抱住她娘,哇哇大哭,再也不愿上学了。于是,每逢周末,在那段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兴冲冲地蹬着自行车飞奔,归心似箭。回家的路便格外的美丽明朗起来。不论到家早晚,母亲总会端上好吃的东西。“看你的小脸苍白,小腰弓着,在学校里准吃不好。”母亲总会心疼地说。
毕业后,分在离家不远的乡中学上班,我便穿梭在这条回家的路上。自行车铃声清脆,这条回家的路默默承载了我工作和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到了下雨天,小路泥泞不堪,自行车车轮便常常被泥塞得满满的,推也推不动,有时甚至会“车骑人”。每逢此时,我便会咬牙切齿地咒骂这条令人厌恶的小路。可过几天,便又怀念起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因为路的尽头有我魂牵梦绕的矮屋村邻和亲人。
如今,昔日的乡间小道已变成平坦的水泥路,无数的汽车往来其上,回家变得方便了。但我却感觉回家的路却越变越长,家乡也离我越来越远。在单位,忙工作,忙交际,忙应酬,唯有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人们说,子女的人生行程对于父母来说,就是一条愈行愈远的单行线。可是,我要说,人生要充满关爱和温情,年迈的父母也渴望子女们能承欢膝下,乐享天伦。常回家看看,去看看白发苍苍的老人,去看看那故乡的老屋四邻,因为那里有我们的根啊!愿回家的路永远美丽,温情常驻。
(酸辣白菜摘自《牡丹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