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龙与少年同行

李曼路

江南

真名杨治，作家、小说家、《九州志》主编。1977年生于安徽舒城，就读于北京大学，留学于美国名校华盛顿大学。凭借回忆北大生活的小说《此间的少年》踏入文坛，其作品游走于青春与幻想创作之间，情节多变、热血励志、文字细腻，代表作还有《九州缥缈录》系列、《龙族》系列等。

玄幻小說《龙族》大卖，让“路明非”这个角色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出尽风头，也把原作者江南推上了中国作家富豪排行榜——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最早读到江南的作品时，我还是个初中生。大环境鼓动我们啃世界名著，每个学生家里必备成套的大部头。我资质愚钝，勉强读完半本《百年孤独》，用“文笔很优美啊”在读书笔记上反复凑字数。

江南的作品不一样，那些披着玄幻、武侠外壳的故事被老师和家长列为与学习无关的“闲书”，可这闲书所表达的情绪总能和我的心境一寸一寸地精密咬合，亲情、友情以及懵懵懂懂的爱慕——青葱岁月里体会到的一切复杂情愫，在江南的文字里都能找到。

时间再往前推，1977年7月，江南出生于安徽舒城，从北京大学毕业后，留学于美国名校华盛顿大学。学业之余，他与志同道合的写手们打造一个叫“九州”的架空世界，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今何在，也就是《悟空传》的原著和编剧。此后一发不可收，他不仅写书，还开公司，当老板，任凭谁读到这样的简历，都会感慨这个人一路开挂，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作品是生活淬炼出来的，年轻作家若是人生过于顺遂，那么作品大多欠深刻，他们留学、旅行、写作，文字里是不痛不痒的小资情调；或者强行写农村、旧社会题材，文笔一流，却缺少一点粗粝。江南聪明，他从不和“深刻”死磕，有人说江南的科幻都是“软科幻”，所有天马行空的落脚点都是成长，都统统指向两个大字：青春。

《商博良》是我读到的第一篇，故事讲述一个叫商博良的男人，脸上总带着落寞的微笑。他带着已经失去的爱人的信物，在九州大地上失魂落魄地飘荡，寻找海的尽头，因为唯有那里，能够让往日重现。

这个故事没有《九州缥缈录》恢宏，也没有《龙族》瑰丽，只是淡淡地讲述一场平凡的失去。看完整个故事后，我的心就像陷落了一块，久久都透不过气来。

类似的作品还有《上海堡垒》。外星人入侵的背景下，男主角江洋爱着的姑娘林岚在上海陆沉的过程中牺牲。战争胜利很久之后。一切走上正轨，江洋才收到这个姑娘在多年前违反保密规定发给他的短信。已经是上尉的江洋沉默地坐在黑暗里，思念一个他从未懂得过的女孩。

江南说《上海堡垒》整个故事就是为了这个情节而铺开的，剥去科幻和言情的外壳，一颗浪漫而忧伤的心在暗夜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讲述时过境迁之后，那些紫槐花都开了，唯独伊人不在。

一个有着顺遂人生的年轻人，他的文字却大多关于仰望、孤独、爱别离与求不得。

我想，答案藏在江南的散文里。那些关于猫、学生时代、变形金刚的文字背后。晃动着少年江南的影子，他个性沉默，其貌不扬，“被人打了，杲杲地顶着头上的大包”。

大概可以得出结论——江南的顺遂不是天生的，而是和我们一样，经历自卑、寂寞、孤独、叛逆以后。再一步步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年少时总幻想自己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可以轻松应对生活中的难题，而江南认清了一个道理，大侠都是被三昧真火死去活来地淬炼过的。

在成名作《此间的少年》里。他写道：“没有人希望被关在笼子里，问题是，给你一片没有边际的天空，你是不是真的敢要。”

读这句话时我正值叛逆期，喜欢在英语课上写小说，成绩下滑也毫不在意。自由、梦想，这些东西有趣多了，谁喜欢被成绩和年级排名束缚呢。

我已不大记得《百年孤独》里的句子，却仍然记得这句话曾将我浇出一身冷汗。仅仅沿着梦想的绳子攀爬是危险的，绳子会被风吹得晃动，会断裂，唯有承受磨砺，长出翅膀，才有资格拥有天空。

为了拥有天空，江南在华盛顿留学时“读书不下汉唐”，耐着性子完成这种枯燥的原始积累；独自待在异乡的公寓里。就着啤酒通宵写故事……

大多数成功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得到的，哪怕成名以后他在微博上插科打诨，轻描淡写地讲述一个奋斗的故事。但是走过的泥泞都藏在如今自信的眼神里，就像江南小说里的那些主角，一路经历兵荒马乱，穿越染血的沙漠，银牙咬碎，终于成长为坚忍的少年。

《龙族》是江南所有积累的进发，他丢开软科幻的壳，开始写属于自己的青春故事。

所有帅气的、多金的师兄和美丽的、优雅的女孩都是配角，主角是傻小子路明非，他的生活粗糙乏味，做人也蔫头蔫脑的，从没想过要当英雄。能懒洋洋地和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打打游戏，做一个平凡的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但江南狠心，他逼着路明非成长——瑟缩就会遭遇痛苦和失去，唯有勇敢地站起来，为前路而战，为守护而战，方能从绝望中获得希望。

所以路明非一路披荆斩棘，拯救世界。这个丧丧的少年就像《X战警》里的凤凰女。你看他平时沉默又安静，说无聊的笑话，实际上拥有杀手锏一般的终极力量。

《九州缥缈录》的武士中流传着一句暗导“铁甲依然在。”唯有最勇敢、最坚定的人才拥有成为武士的资格，这短短五个字能踏碎怯懦，让武士们为了尊严与荣耀殊死战斗。

而这，大概也是江南其人和他的文字所奉行的信条。

很多人说到自己喜欢的作家，不提前准备一堆生僻的外国名字都不敢开口。可我想说，启蒙我的是青春小说作家江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喜欢他的作品和幻想世界，它们伴我度过了懵懂的青春时期。也带领我一路成长。

编辑/胡雅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