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受戒》中的清新自然与温婉真情

摘 要：在中国现代小说发展史上，汪曾祺的创作开创了新时期小说散文化的先河。《受戒》以散文化的笔触描写和尚明海受戒的故事，通过描写寺庙中和尚的日常生活与受戒的含义对比营造反讽效果，继而描写小英子家人和家中环境，表现民风的淳朴，也表现了小青年之间青涩的感情，美好而清纯，大胆而炙热，同时展现了原欲和情感的纠葛不会受到所谓受戒的桎梏及对朴实生活的追求与对理想生活的渴望。

关键词：散文化；田园牧歌；人性美

作者简介：郑巧（1996-），女，汉族，四川自贡市人，本科，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5-0-01

汪曾祺的作品本就带着田园牧歌式的清新自然，以回忆性和风俗化的风格展开对故事的描述，而故事情节一般较为分散，并不集中。当时受“寻根文学”和“先锋文学”的影响，散文化的描写也较为流行。而在《受戒》中，汪曾祺以“气氛即人物”的态度，描写了和尚明海受戒的故事，同时也描写了当地的风俗人情，展示人性的真实、朴实、和谐，笔触温柔，韵味十足，不似小说反似散文。

受戒本是和尚所应该遵守的清规戒律，受戒之后更应该忘却红尘，潜心修行，但本篇中荸荠庙中的和尚们却并无清規戒律一说，也可以在年下杀猪吃肉，大和尚会打牌，二师父有老婆，三师傅杂耍技术不错，也会和姑娘相好，连善因寺的方丈也有小老婆。这就算做反讽，也是一种隐痛，因为人性的本质——对人性原欲的追求，在这一刻被显露无遗，哪怕是受戒之人也不例外。但从另一方面讲，这又是对淳朴人生的歌颂，对理想生活的渴望。《受戒》是汪曾祺老先生在写四十三年前的一个梦，可这也和他的人生暗暗相合。当时他为了躲避战火，曾在一间乡间寺庙随父亲、祖父租住，回忆年华，他希望可以将那种美好的憧憬，健康向上的生活状态写出来，因而本文更带有作者自身丰沛的回忆。

小说中写到明海出家前后的表现，皆是得到了夸赞，从而表明了明海聪明，能干，他能够减轻家里的负担，在寺中又能帮忙并攒钱。而文中小英子，但从外貌描写就可以看出她是活泼大方、可爱灵动的姑娘，尤其是那一双眼“黑眼珠子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和明海相比，小英子更加大胆无畏，在庄严的“大雄宝殿”中，吃粥之时，禁止喧哗，可小英子却敢于大声喊话，而明海只目不斜视地微微点头。但这些描写都是为了表现他们蔑视清规，追求理想。

受戒本是小说的主题，但文中却并未从大处着墨，而是通过小英子眼见的和从明海舅舅那里听说的东西来表现的，甚至忽略了对受戒这一过程的描写，但受戒这一主题由的确贯穿全文，推动了文章的发展，从而表现了形式上的受戒并不会对心灵上的解放带来桎梏，而人对于淳朴人生的向往，对理想生活的渴望是深深植根于人的内心的。散文化的描写，写理想，写人生，写追求。

这篇小说同时也展开了对人性的描写，首先是写人性的真实，袒露了内心的真实，使人要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不要受到世俗眼光的限制，就如文中的这些和尚们过得肆意而有韵味。又如日本和尚是可以娶妻生子，红衣主教是可以恋爱结婚的。然后是写到了人性的质朴，对于生活环境的描写，幽静深远而朴实无华的生活环境，使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带着质朴之情，真挚，和谐，而由此产生的情都是青涩而富有韵味的，其次是写人性的和谐，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朴实的农家生活、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情趣，人物之间的关系是纯粹自然和谐的，所有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都是建立在互相的质朴纯真毫无利益纠葛的基础上的。

汪曾祺以清新自然的笔触，展示了一幅纯挚的田园牧歌的故事，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有情有欲的，在散文化的笔触中，将情节也散文化，诗意的语言中，展开对人性的，对原欲的描写与追求，所谓的清规戒律不过是人心自己所谓的教条与牢笼，而人们所需要的是对理想生活的追求。

在中国现代小说发展史上，流贯着一脉散文化小说的创作传统，而汪曾祺的创作则开创了新时期小说散文化的先河[1]。他以散文化的笔触展开描写，清新自然，温婉真情。在新时期的小说中，他的散文化小说可谓独树一帜。散文化小说以近乎散文的形式与诗的语言，使小说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对情节叙事的依赖，获得了与传统小说完全不同的审美空间。纵观散文化小说，它们无不散发出一种“水性”。汪曾祺的散文化小说也不例外。这种水性外在表现为以水为背景，也就是故事发生在水边，和水有着密切的关系，深层上表现为至真至纯的人性美[2]。小说大量的环境与景物描写，正如开头提到的：气氛即人物，在描写小英子的家时，那种浓浓的农家氛围在话语之间被勾勒得惟妙惟肖。朴实而勤劳，简单而幸福的生活，孕育了小英子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而家中各姐妹，父母，亲人之间的关系亦是十分和睦而真实的，互相的玩笑话，彼此的打闹等，都体现着人性的真实，也展示着美好的田园牧歌般的生活。这都和水密不可分，是受到了水性的烘托与影响的。小说中描写到明海和小英子之间的情感时，也就应了王国维老先生的那一句“一切景语皆情语”，明海十三岁那年初遇小英子，二人之间的情是单纯而真挚的，懵懂少年彼此心许，二八年华心悸羞赧，文中有两处细节可见，一是“心乱”，二是明海看到小英子的一串脚印时，心中的波澜。文章的末尾两个孩子互许心迹，明海虽是大胆，却也没有小英子那么热烈。而年少的情窦初开，却是最珍贵的情意。

这篇小说在平稳温婉安静的笔调中，展示了明海，小英子等一系列人物，性格特点也十分鲜明，大胆活泼，情真意切，对于纯粹，自然，和谐的关系的追求，对淳朴自然的理想生活的向往，这是作者真实生活的回忆与写照，真情流露，意蕴深长。

注释：

[1]《汪曾祺与散文化小说》 黄春慧。

[2]《中国散文化小说中的水情结》 黄春慧 韩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