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倾听自然与历史的低吟
2018-07-16程萌
程萌
对我来说,非洲之旅早已不再是猎奇,而是一种倾听。在辽阔的国家公园中度过的每一个昼夜,可以倾听各种自然之声;阅读源自非洲的经典传奇,是在历史的天空里捕捉关于自由与文明的信息。19世纪狩猎潮中的“白色猎人”,将非洲视为一个失落的世界;在生态旅游盛行的今天,亲近非洲,观照急遽变化中的生态环境,谋求人与野生动物的和谐共生,
西察沃:獅子与熔岩的古老之地
西察沃国家公园辽阔的原野构成了一处秘境,至今仍较少受到游客打扰。许多年前,我第一次踏上非洲大地时,就听到了“食人狮子”的惊人传说,1898年,两只无鬃毛的狮子吞噬了大约35个在此修建铁路的工人。120年后,由中国援建的从蒙巴萨到内罗毕的标准轨距铁路(蒙内铁路)穿越这里,人与野生动物正在谋求和谐共生。
Tips
西察沃国家公园
察沃国家公园位于肯尼亚东南,建于1948年,是肯尼亚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总面积达到20812平方公里。从内罗毕到蒙巴萨的A109公路将其分隔为东、西两部分,其中西察沃国家公园占地9065平方公里。石器时代晚期这里就有人类活动,猎杀野生动物、捕鱼和饲养家禽。西察沃目前尚未受到太多游客的干扰,有丰富多样的野生动物,同时也是户外运动的好去处,有—些不锚的攀岩地,坚固的片麻岩壁上没有植被,裂缝和石头角落比比皆是,除非在阴凉处,一般不需要进行挂钩。晴朗的日子里,登高而望,可以看到大象在下面的平原上漫游,鹰和秃鹫在峭壁上升暖气流中盘旋,远处是乞力马扎罗山的影子。300米高的大象头悬崖(Kichwa Tembo)东侧,当年吸引了第一批探险者。比较新的路线,位于大象岩(Elephant Rocks)的象牙塔(Ivory Tower),属于难度较大的灌木攀登地。
波澜不惊的野性之地
早晨8点半,一辆四驱越野车等在酒店门口,准备带我前往西察沃国家公园(Tsavo West National Park)。司机维克多问我最想看到什么动物,我说:“猎豹。”
我们从内罗毕沿A109公路向东,朝着蒙巴萨的方向行驶,路上有许多大型货车往来。蒙巴萨是一个重要的口岸,不仅是肯尼亚,苏丹、乌干达、卢旺达等内陆国家也都倚靠这条主干道来运送货物。不远处正在修筑一条标准轨.距的铁路线,这项工程是由中国援建的,工地上可以看到中英双语的标语。
这里至今仍没有太多游客,保持着原始的淳朴气息,大门口写着:“Ancient Land of Lions and Lava.”(狮子与熔岩的古老之地)。我们下午3点进入园区,天气炎热,沿途几乎看不到动物出没,只有一只长颈鹿站在路旁的树丛中,伸长了舌头,萌态喜人。
吉拉坤尼塞雷纳游猎营地(Kilaguni Serena Safari Lodge)是察沃较早建立的一个营地,建筑属于马赛民居风格。在斯瓦西里语中,Kilaguni意为“小犀牛”。
我去餐厅吃迟到的午餐。餐厅足有6米多高,两米多长的非洲挂毯从原木横梁上垂挂下来,金属框架的吊灯上装饰着大象图案,旁边一块岩石上是用一根粗壮的树干雕刻成的酒架,陈列着当地特色红酒。从这里可以眺望绵长的凯乌鲁山脉(Chyulu),希塔尼熔岩(Shetani)下的溪流在不远处汇成一个水池。
离我座位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趴着一条红头蜥蜴,长约35厘米,红色的头,深蓝色的身体,眼睛晶亮,三角形的脸部还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这条蜥蜴是雄性,它们的身体在温暖的午后呈现为红色和蓝色,早晚凉爽时会变成深棕色,雌性红头蜥蜴的身体则始终是深浅不一的棕色。繁殖季节,雄性红头蜥蜴身上的色彩会特别鲜艳,还会做烦恼的卧撑的动作来吸引雌性。
水池边有两只雄黑斑羚相互睥睨着,僵持了好一会儿,其中一只发起攻击,另外一只边走边退,企图以身后的灌木丛作为掩护。进攻者用双角顶过去,灌木丛中传来四角碰撞的清脆声响,随后退让者转身逃跑,留下一缕尘烟。就在我吃下几片沙拉的瞬间,这片野性大地上又演完了一场“争霸战”。黑斑羚的情欲世界尤其极端,雄性打败其他的竞争者,独享40—50只雌性,要么就与其他众多兄弟一起,成为无聊的单身汉。
水墨画般的巡游
乘坐特制的越野车观赏野生动物,即Game Driving,是非洲自然保护区的例行节目。我乘坐的越野车首先遇到的是一些头盔珍珠鸡,50多厘米长,灰黑色的羽毛上点缀着小白点,头顶有一个暗黄色的骨节,看上去就像戴了个头盔。这种珍珠鸡喜欢健行,一天能走十几公里,通常以各种种子,水果、蜗牛和蜥蜴为食。
保护区附近的凯乌鲁山脉主要由火山灰和熔岩构成,整个山体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瀑布产生的水流在地表流动,形成清澈的小溪,汇成几处温泉,姆济马温泉(Mzima Springs)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温泉周围可以看到一些奇特的树木,比如20多米高的“发烧树”,大多生长在沼泽地区,早年间传说它会使人染上疟疾而发烧,后来才发现疟疾其实是由蚊子传播的,与这种树没什么关系,将它的树根捣碎后服用,还能治疗胃疼、预防疟疾。几千年前,非洲的一些部落就开始用这种树的树皮作为占卜工具,将树皮和其他草药一起酿成汁液,让人在睡前服下,同时问一个问题,据说这种汁液会诱使人在梦中说出答案。英国作家吉卜林在儿童文学作品《大象的孩子》中曾多次提到这种发烧树。酒椰棕榈树不仅样子美观,还有着广泛的用途,当地人从树枝中提取一种蜡,用来擦鞋,树叶中可以提取一种纤维,用来编织绳子、篮子、帽子、餐桌垫等。也正是因为“有用”,这种棕榈树在肯尼亚的其他地区很快就灭绝了,如今只在保护区内还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