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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2018-07-14一丁余

南风 2018年5期
关键词:娘娘柳青芙蓉

一丁余

导语: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若家国有难,无论是谁,都应尽力,谁说女子就不可以保家卫国,我偏要那九十九阶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秦淮河畔,琉璃画舫,夜幕之下的花灯映衬的舫内烛火迷离,我执了杯祁红,斜眼看着舞台上的琵琶女。

一首《广陵散》被她弹得出神入化,余音寥寥,我仍陷在曲境之中,旁边的妈妈见我如此神色,便喜滋滋地叫那女子出来见客。薄纱渺渺,旖旎梦幻,幕帘之后一位少女款款走出,我抬头看她,那少女眸若星辰,眉如远黛,一步一动皆成景色,灵动如仙子,眼中却似有一片雾色。

她走到我面前屈膝行礼,身边的妈妈立刻说道:“这丫头十岁便来到画舫,我一直带在身边细心教导,如今是头一次见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朱唇轻启,声音温柔细腻:“小女姓柳,名唤青瑶。”

我满意地捏了捏小胡须道:“此女色绝,世间难寻。”身边的芙蓉子立刻会意,掏出一袋金子给了那老鸨。

我对芙蓉子说:“老夫许久未见陛下,甚是想念,你准备准备,明儿随我进宫一趟。”

三月芳菲,老树新绿,宫中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我自文德殿出来一路欣赏春色,却好巧不巧的在出宫的档口碰到了赵阊,他身边还跟着个青年,看官服是个二品大员。我本想躲着赵阊,但他却快我一步挡在我面前讥笑道:“听闻吕相今个晨间送了个美人到陛下的塌上,陛下十分高兴,便允了吕相的奏请,封吕相的堂哥做了刑部尚书。”

我抬头看看还未当空的太阳回道:“赵大人果然耳聪目明,这会子好似还尚未到正午吧,这早上新鲜的深宫秘闻便比陛下的午膳还要快地跑到大人的嘴里。”

赵阊神色一僵,他身边的男子朝我一鞠接话道:“早朝后陛下命下官在宫里新建一处心月楼,赵太师恰巧在旁,陛下便让帮着我参详参详,太师这才知晓宫里来了位美人。”

赵阊看了眼那男子道:“不错,我也是在陛下处听说的。本来我便不似相爷这般清闲,如今多了这一桩事,更要忙了。”

“既是如此,太师何不快去为陛下分忧,莫要与我在此家常了。”我拱了拱手便出了宫门。

身后的常公公亦步亦趋地跟着,我问他:“跟在赵阊身边的是谁?”

常公公低头道:“此人是前些日子新进的状元林世诘,现任正二品的工部尚书。”

我回头看去,常公公见我难得关注一个人,便说道:“这个林大人在殿试之中一举夺魁,他答的策文陛下连连叫好。”

我扭头看着常公公不说话,他见我如此,忽然反应过来,感激道:“多谢吕相提醒,奴才失言了。”

暮色浓重,比暮色更浓重的是林间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二十三个杀手,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口,此刻被封了穴道,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次派来的人要比我想象得多。

“是否带回府中拷问?”芙蓉子问道。

“不必了,我知道是谁。”我看向手里握着的令牌。

“那这些人怎么办?”芙蓉子有些为难。

我仰头望望黑黢黢的天:“都杀了吧。”

手起刀落,刹那间,剑上便多了二十三条人命。

“吕相果然杀伐果决!”来人是前几日才见过的林世诘,他此刻没有穿官服,只一身寻常公子的打扮,是以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才将他认出。

我疑惑地看向芙蓉子,后者也很吃惊,并不知这位新科状元何时便到了这里。

我笑道:“林大人很厉害,能让我的近侍毫无察觉,世上也没几人……”

客套话还没说完,林间便突然窜出一波箭雨,我堪堪躲过几只,脚下一空便向身后的斜坡摔去,林世诘离我最近,立刻伸手来拉我,却被我带着一起滚下了山坡。我听到周围全是打斗声,原来还有后手。

林世诘紧紧地抱着我,使我少受了许多伤害,耳边是瑟瑟的风声,我心跳得很快。

滚无可滚,我俩齐齐掉进了山谷之中。黑灯瞎火的,我之前竟没看到这斜坡下面别有洞天,那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已是白天,我赶紧摸了摸脸,人皮面具完好的贴着皮肤,我舒了口气,便听到旁边有人说道:“听闻吕相今年已四十有二,却不想人老心不老,竟十分的爱美。”

我没心情理他,躺了约莫一刻钟,方攒了些力气坐起来。我看向四周,这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我又摸了摸身上,虽然异常疼痛,但却只有些擦伤,并无大碍。唯有一身衣衫鲜红异常,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缓缓地看向旁边。

林世诘一动不动地躺着,肉眼可见的关节处,皆露白骨,怪不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竟没什么事,原来是有人替我挡了,也不知他方才哪来的力气调侃我。

我赶紧凑过去从怀里拿出药喂给他:“这是止血保命的药丸。”

他没有犹豫便咽了下去。

我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道:“既然没有救人的本事,就该躲远点,你应该知道老夫是人人唾骂的大奸臣,就算你死了,老夫也不会感激你。”

林世诘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既是大奸臣,怎的會因惧高而吓晕过去。”

我脸上一红,幸好有面具遮掩,林世诘看不到。

替他包扎完,我便走到洞口放出烟哨,也不知这山谷多高,芙蓉子能不能看到我给的讯号。

等着也是等着,我便从袖中拿出那枚龙纹玉佩,上面隐隐泛着血色。

“吕相看出什么了吗?”林世诘问道。

“功高盖主,危及皇室。”我将令牌递给他。

林世诘胳膊不能动,只能用手指反复摩挲,过了一会他便笑了:“这令牌确是皇令,但却不是陛下的。相爷仔细用手摸就会发现,这块上面有轻微破损,应该是经常使用。”

他说道:“皇令一共只有两枚,一般只有是皇上口谕,才会携令行之,平常是用不到的。我记得早年陛下曾将其中一枚赐给了赵家。留在皇家那枚,从开国到现在也只用过两三次,反而是赵家那块,经常用来代行天子事。”

“哦?林大人觉得此事并非是皇上所为,而是赵阊。”我问道。

“吕相不觉得这皇令出现得太过刻意么?”他十分虚弱,说完这句便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山谷十分寂静,我忽然等得有些着急。

在我幾乎以为林世诘的血就要流尽了的时候,芙蓉子终于带着侍卫赶到。

站在山下,我看到一同到来的还有常公公,他已备了马车等我:“相爷,陛下要见您。”

我点点头,看着昏迷的林世诘对芙蓉子说:“务必要救活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叫宫里的院首刘太医来,旁人我不放心。”

芙蓉子领命,带着林世诘离开。

刚到文德殿,一个明黄色身影便冲了出来:“你可还好?我一察觉赵阊要杀你,便立刻派了暗卫救你,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让你落下山谷。”

罗帝将我拽到身边细细查看,我心中一暖,安慰道:“微臣没事,只是手臂有些擦伤。”

他立刻唤内侍拿来药膏替我涂抹,我微微笑道:“此次虽有意外,但却让我有机会替陛下试探一人。”

罗帝看着我:“我听说那林世诘为了救你也掉下了山谷。”

“不错”我道:“微臣在刺客身上找到皇令时,林世诘也在旁边,若他是赵阊的人,此刻出现,必然是为了善后。那么他与我掉下山谷时,便可以趁机杀了我,又或者高明一些,不杀我,而是利用这次机会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届时我们内斗相伤,赵阊便是最后赢家。可是在我说是陛下想杀我时,他却告诉我是赵阊。”

我皱眉道:“可若说他毫无目的,也绝不可能。他的武功在芙蓉子之上,何至于拉不住我?与我一起掉下去。他分明是故意的,或许是想借机探查什么。”

我看向罗帝,却见他憋着笑,我问道:“陛下想说什么?”

罗帝忍了又忍,没忍住,终是说出口:“许是你太重。”

我怒目相向,罗帝说道:“那林状元身形单薄,又处于慌乱之中,而你假扮男人多年,培养得膀大腰圆也是难免。两厢计较,他被你带下去也是可能。”

我被罗帝气得说不出来话,便笑嘻嘻地对着他。

他见我忽地变了脸色,吓了一跳问道:“你干什么?”

我阴阳怪气道:“看来那位娘娘甚得陛下喜爱,让一向不苟言笑的陛下都会揶揄了。”

此话一出,一向老成的少年天子脸上难得露出青年男女才有的羞赧:“她确实很好。”

我见他这样,暗暗有些忧心,看来是时候见见那位美人了。

我在罗帝的寝宫换了身干净衣服,便赶在宫禁前去了趟心月楼。

心月楼虽不富丽奢华,但一草一木都十分别致,处处体现出罗帝的用心。

我十分恭敬地跪下行礼,眼角稍稍看向上面坐着的人,我曾经带回的柳青瑶,如今已是龙榻之上的柳妃娘娘。

她仍是那样美,即使如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丝毫未有什么改变,神色淡淡的,还是我初见的模样。

权钱富贵,多少男人都抵不住的诱惑,她却都不放在心上。

柳青瑶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吕相无须行如此大礼,若没有吕相,何来有本宫的今天。”

“娘娘说笑了。即使没有老臣,娘娘依旧可以走到今天。老臣不过是在娘娘进宫的马车前为娘娘垫垫脚背罢了。”

柳青瑶冷眼看我:“本宫听不懂吕相在说什么。”

我摇摇头:“娘娘不必听懂老臣的话,老臣只想告诉娘娘,帝王之心难得,他若将此心给了你便不亚于将生命也交付于你,老臣只希望娘娘做任何事之前都三思而行,万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深情。”

回到相府,芙蓉子告诉我林世诘已无大碍,他身上的伤虽重,却不至于危及生命,我站在床畔看着他静静地沉睡,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下,我虽知道这是他使的苦肉计,可那些伤口不是作假,触目惊心到让我觉得他可能没把握好做戏的分寸,一个不小心就要将自己玩死了。

林世诘在我府上养了一个月的伤,我便也一个月没上朝。对外说我旧疾复发,时间久了各种谣言甚嚣尘上,说我欺上瞒下,结党营私,又说我进献美人,图谋不轨,谗佞专权,是祸国妖臣。

我听了没甚感觉,左右不过是赵阊编了些离间君心民意的话,可林世诘听了险些笑死:“我听说过祸国妖女,却头次听说祸国妖臣,没想到宫里那倾城的柳妃娘娘竟还略逊你一筹,没能担上这恶名。”

我阴测测地看了会林世诘道:“你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为何还不离开。”

林世诘笑道:“你这相府吃穿用度好似皇家,我不过是个新进的二品官,俸禄都没领几次,若我回家营养定会跟不上,还不如在你这相府多养养,毕竟我这伤也是为你所受。”

我看着他:“我不明白你为何会选择我,我虽是个丞相,可并不像坊间传闻那样权利滔天,真正在朝堂上握有实权的是赵阊,他有太后留给赵家的旧党,地位牢不可动。比起我,他能许给你的反而更多。”

“若我说是为了你呢”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有些紧张:“老夫已有家室,且不好男色!”

他顿了顿,复又换上嬉笑的神色:“吕相紧张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他正色道:“我替赵阊做事不过换得一时富贵,我替你们做事却是一世功勋。”

先皇在时,十分宠爱当时还是贵妃的赵太后,那时皇后母家式微,先皇又身体不好,不过十余年,赵氏一党便遍布朝堂,先皇爱极了这个贵妃,对朝堂上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直到他驾鹤西去都未曾为他苦命的小太子考虑过半分。

赵贵妃盛宠却无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儿子登上帝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滔天富贵就要灰飞烟灭,她不能甘心,可又没有办法,她的头上还压着一个皇后,即使那女人之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她也是先皇明媒正娶的妻。

就在罗帝登基的前一天,赵贵妃揉碎了手里把玩的牡丹,带了几个老妈子去拜见皇后。那天过后,中宫所有的宫婢太监都被填了井,皇后自缢于殿梁之上。

帝后情深,百官歌颂。

赵贵妃踩着那一片颂声,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走到了只有帝王才能站的殿台之上,她看着龙椅之后的帷幔,开心地笑了。

那时我领着只有十岁的罗帝,站在殿门口远远地看她,那背影十分的猖狂与跋扈,罗帝的手里全是汗,我推了推他:“该给你的母亲请安了。”

他乖巧地走了过去,乖巧地给赵太后磕头问安。许多年过去了,一直到赵太后忽然暴毙,罗帝都是一副傀儡皇帝的模样。赵家人不喜欢他掌权,他便沉迷声色,我投其所好,进献了许多美人,以此为自己的族人谋了些不大不小的官职。昏君佞臣,我们一直扮演得很好。但赵家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似乎发现我不是那个想分一杯羹的宠臣,罗帝也不再是那个纸醉金迷的帝王。又或者,是他们变得更贪了。

罗帝说,棋下到这里,这张大网便到了该收的时候。

我们原以为会艰难一点,但林世诘出现了。他的工部如今参与建造兵器,而他又与党争的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赵阊将他收为己用的可能性很高,或许他会是这盘棋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林世诘和罗帝密谋了两个时辰,我被拒之门外。

我百无聊赖蹲在地上数星星,数着数着竟睡着了。

睡梦之中仿佛被人抱起,那感觉让我觉得十分温暖安全,就像我坠落山谷的那夜。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回府的马车上,林世诘就坐在我旁边,我一惊,头直直的撞在窗沿上,疼得我都忘了計较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他伸手想替我揉揉头,被我巧妙地躲开:“老夫不疼!”

他默默地收回手道:“明天我就要去赵府了。”

我抱着脑袋哼唧着:“那你当心点,赵阊城府极深,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我初见那次,他是故意说错让我纠他错处,然后借此试探你。”

“我知道。”他似乎仍想替我揉脑袋,手抬起一半,看见我瞪着他,又尴尬地放下。

又是一年,新月初雪,沉迷酒色的皇帝终是拖垮了身体,一连病了三天。

福宁殿里,罗帝躺在床上,他脸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

我坐在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他闭着眼睛问我:“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我回答道:“凡是参与此事的全部杖毙,伏击在宫外的刺客也全部斩杀,至于柳妃,我暂时将她关在心月楼里。如今阖宫内外既没人知道陛下中毒,也没人知道柳妃还活着。”

“弑帝的罪名既然瞒下,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她。”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只说道:“太医说她有喜了,脉象沉稳,是个男孩。我很开心,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心月楼的陈设没有变化,我却看着这里隐隐透了些冷宫的气质。大概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从前热闹的景象,空荡荡的大殿只剩柳青瑶一个人枯坐在寝宫。她的手脚戴着镣铐,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刺杀失败后柳青瑶便想自杀,我派人给她喂了软骨散,又将她铐起来,这才阻了她自杀的念头。

我看着柳青瑶不禁赞叹,纵使如今粉黛不施,镣铐加身,她仍是美得不似凡人。

“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笑道:“我为何要杀娘娘,娘娘弑君,该杀您的是陛下,可我想知道,娘娘为何要弑君?”

柳青瑶道:“我未曾要害陛下,我只是看不惯德妃受宠便想杀了她,只是没想到婢子错拿了我给德妃的糕点,让陛下误食。”

我看着她说道:“从我见娘娘的第一眼就知道娘娘非池中物,凭你的才智谋略又怎会在意这区区的后宫之争,娘娘怕是为了谁吧。”

柳青瑶坚定道:“没有别人,一切都是我为了争宠使的手段,你还是快些杀了我和陛下复命吧。”

“娘娘不愿意说,我便替娘娘说吧”我说道:“六年前新皇登基,为整肃朝纲杀了一批老臣,其中便有柳晋辅,他因党争之乱被处极刑,家中男丁流放塞外,女眷被充官妓。柳晋辅是赵太后的妹夫,是以当时柳晋辅一死就冲淡了许多外戚专政的声音。琉璃画舫的老板说你是十岁进的画舫,娘娘今年刚好十六吧?你的表哥是赵阊,我不知你是赵阊专门培养出来对付罗帝的,还是只是偶然间重遇赵阊为他做事,但总之,你表哥刻意安排你到我面前,是为了让我将你献给罗帝,即使我那时没有送你入宫,你仍有别的方法接近罗帝,待到时机成熟,你便刺杀罗帝,届时,我就是那幕后主使。”

柳青瑶悲愤道:“他为了铲除异己乱杀无辜,我父亲只因为沾了点赵氏的姻亲,便被杀头,我的母亲殉情而死,我的两个哥哥在流放途中病死,表哥将我从青楼救起,告诉我是他下了圣旨害得我家破人亡,从那一刻起,我便下定决心要为亲人报仇!”

我冷笑一声:“你表哥告诉你是皇帝下旨杀你父亲,但他怎么不告诉你,那圣旨是他代笔写下,又是你的姨母当着罗帝的面拿了玉玺盖印。”

“不可能!我母亲是他的亲姨母亦是太后的亲妹妹!”

“怎么不可能,其实你父亲并不无辜,当年先皇后,也就是罗帝的生母,自缢宫中,便是你父亲的主意。是你表哥向赵太后进言,说你父亲知道太多秘密,但终归不姓赵,未免以后倒戈,必须除去以绝后患。狡兔死,走狗烹。赵太后为了自己的权力,怎会管妹妹一家的死活。也正是因为你父亲倒台,你表哥才终于有机会受赵太后倚重。”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泪水,拼命地摇着头,仿佛这样便可以将那些可怕的真相驱赶。

“罗帝一直以来最大的敌人便是赵氏一党,你父亲手里握有赵氏那么多罪证,罗帝为何不留他做指认赵氏的证人,反而将他杀了。娘娘,你好好想想。”

她看着我:“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将计就计,利用我对付赵阊。”

“你很聪明”我说道:“但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确实打算将计就计,利用你引出赵阊。只是这事情进行到一半,陛下就反悔了,他爱上了你,不愿将你带到漩涡之中。”

我对柳青瑶说“比起你那一边说爱你一边让你刺杀罗帝,将你送上绝路的表哥,如今躺在塌上被你害得奄奄一息却不杀你的罗帝是否更值得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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