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史及其小说著述与贡献
2018-07-13浙江万里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浙江宁波315100
⊙余 丹[浙江万里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浙江 宁波 315100]
乐史是宋代文言小说史上不可忽略的人物。首先,其小说著述数量众多、卷帙浩繁,《太真》 《绿珠》二传尤为知名;其次,其小说熔史才、议论、学问于一炉,开传奇小说“宋调”先声。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宋之志怪及传奇文》中提到宋传奇文“亦有作者”,即首推乐史;再次,乐史既编且著,其作各体兼备、内容庞杂,既多野史、杂录,又不乏志怪、异闻、博物等,其对“小说”一体的认识在宋人中也极具代表性。
目前学界对乐史的专门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其生平和著述的考证,二是对其地理巨著《太平寰宇记》的研究。至于乐史的小说著述,各种小说史、小说书目均有论及,但论者大多沿袭鲁迅先生的评价,并未深究,应该说,乐史在文言小说史上的地位和贡献还有待充分的认识和公允的评价。
一、乐史的生平与思想
乐史(930—1007,一说928—1005),字子正,抚州宜黄人,原籍河南南阳。他一生仕途平顺,身为两朝进士,曾三直史馆,又曾先后出知陵州、舒州、黄州、商州,虽无显赫的政绩,但也未有波折,晚年更是久居洛阳,悠游卒岁。乐史学识渊博,勤于著述,恰逢宋初统治者为笼络降臣,正大力推崇著书、编书,给他带来大好机遇,四度献书都获得朝廷的嘉许,因而获得仕途的升腾。
乐史积极献书博取功名,似乎与他的家世有关。乐氏是南阳望族,自居乐毅之后,乐史在《绿珠传》末尾自称“南阳生”,显然对自己的出身是颇为自豪的,并有志于光耀门楣。其著《广卓异记》,罗列众多“五世盛德”“一门二十三人封王”“父子三人拜相”之类累世簪缨的事迹,艳羡之情自不待言。他对科举之事分外留意,编《登科记》三十卷及《解题》 二十卷、《江南登科记》一卷、《宋朝登科记》 三卷、《唐登科文选》 五十卷等,这未尝不与他两度中第的经历有关。《乐氏十三修宗谱》 中录有乐史《两度登第志喜》,诗云:“一枝丹桂两回春,始觉文章可致身。已把琼言要上第,又将彩笔冠群伦。龙泉再淬方知利,火浣重烧转更新。今日街头看御榜,大能荣耀苦人心。”自得之情溢于言表。后来他的三个儿子黄裳、黄中、黄目于淳化三年(992)同登进士第,四子黄庭咸平元年(998)再举进士,乐史喜不自胜,两度赋诗,有“老夫两度穿杨叶,四子三人折桂枝”“一枝丹桂光三族,五夜金门觐九天”等句。
除了功名,乐史热衷的还有神仙之事。他现存的诗文不多,仅存的两篇散文《仙鹅池祈真观记》 和《唐景云观碑》 都和道教宫观相关。尤其是前者,津津乐道于崇仁县祈真观“仙禽云集”的盛况,发出“若非修道之辈,孰至是哉”的感叹。所存少量诗作多是描绘家乡的名胜,其中《华盖山》云:“蓬莱宫阙接天关,关锁云霞紫翠间。夜半雨腥龙起洞,日斜云伴鹤归山。棋枰石古群仙记,丹药炉空九转还。此日登临兴无限,御风身已隔尘寰。”①抚州华盖山是道教名山,相传神仙浮丘真君在此度王、郭二徒升仙,后世称为“三真”,曾任抚州刺史的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还曾据旧碑文撰写了《桥仙观碑记》 (又名《华盖山王郭二真坛碑铭》)。故乐史来到此处,如至蓬莱仙山,飘飘然有欲御风而去之感。出于对神仙之说的兴趣,乐史集有《总仙记》 《洞仙集》 《诸仙传》 《神仙宫殿窟宅记》等,虽都已散佚,但《广卓异记》 卷二十乃是从《总仙记》中摘录,故可知大略。而他的地理总志《太平寰宇记》,在记叙山川形胜时也不忘把相关的神仙传说也一并写入,如卷二十《河南道二十》记“登州石桥”,就讲述了秦始皇在此与海神的一段故事;又如卷七十五《剑南西道四》记“邛池”,也引用了城陷为湖的传说解释邛池的由来,充满了神异色彩。
乐史还是一个有着强烈伦理意识的正统文人,尤其重视孝道。他所编《孝悌录》,应该是记录各种孝悌之人的言行,其后又有《广孝传》 《广孝新书》,一而再再而三,可见乐史对这类题材的关注和用心。不仅如此,在《太平寰宇记》中乐史也不厌其烦地记录了大量各地孝子孝女的传说,认为他们的孝行、孝道足以感天动地。如卷十九“孝感水”,记山东历城县北孝感水的来历:“耆老传云昔有孝子事母,取水远,感此泉涌出。”他在陵州任上曾作《慈竹诗》,看到慈竹丛生、高低相倚的情态,浑似“孝子侍父立,顺孙随祖行”,进而大发感慨,告诫世人“孝者名常新,逆者污人伦。人既不如竹,乃是一埃尘。夫为人子者,莫若事尊亲。夫为人父者,莫若教儿孙。积善与行孝,可以立其身”。相传乐史还特意把慈竹从四川移植到家乡,在家中屏风上书《慈竹诗》以勉励子孙,宜黄乐氏因此号称“慈竹世家”。
二、乐史的小说著述
乐史一生笔耕不辍,著作等身,《宋史·乐黄目传》记录了他累次献书的具体名目:太平兴国五年(980)献《金明池赋》,雍熙三年(986)献《贡举事》二十卷、《登科记》三十卷、《题解》二十卷、《唐登科文选》五十卷、《孝悌录》二十卷、《续卓异记》三卷,淳化四年(993)献《广孝传》五十卷、《总仙记》一百四十一卷,以及咸平初年献《广孝新书》五十卷、《上清文苑》四十卷,此外并云:“所撰又有《太平寰宇记》二百卷,《总记传》百三十卷,《坐知天下记》四十卷,《商颜杂录》 《广卓异记》各二十卷,《诸仙传》二十五卷,《宋齐丘文传》十三卷,《杏园集》《李白别集》 《神仙宫殿窟宅记》各十卷,《掌上华夷图》一卷。又编己所著为《仙洞集》百卷。”如此粗略算来乐史各类著作多达近千卷,其持久而旺盛的创作力实在令人惊叹。
可惜的是,乐史的各类著作散失严重,较为完整留存下来的仅《太平寰宇记》 《广卓异记》和《绿珠传》《杨太真外传》而已。《太平寰宇记》奠定了乐史杰出地理学家的地位,其余诸作则为他在古代小说史上赢得了一席之地。
《太平寰宇记》是乐史最负盛名的著作,他本人在自序中称此书“万里山河,四方险阻,攻守利害,沿袭根源,伸纸未穷,森然在目”,使人“不下堂而知五土,不出户而观万邦”,可知其良苦用心。而且,《太平寰宇记》不仅采摭繁复、考据精核,对地理总志的编撰方法和体例也有所创新,《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即云:“后来方志必列人物、艺文者,其体皆始于史。盖地理之书记载至是书而始详体例,亦自是而大变然。”乐史有《广卓异记》二十卷,又有《续卓异记》三卷,后者很容易被误认为前者的续作。其实乐史在《广卓异记》自序中交代得很清楚:“昔李翱著《卓异记》三卷,述唐朝君臣超异之事,善则善矣,然事多漏落,未为广博。臣初入馆殿日,亦尝撰《续唐卓异记》三卷进上,则唐朝之事,庶几尽矣。臣又续汉魏以降,至于五代史,窃见圣贤卓异之事,不下唐时之人,即未闻有纂集者。臣今自汉魏以降,至于周世宗,并唐之人,总为一集,名曰《广卓异记》,凡二十卷,并目录二卷。”可见,先有《续卓异记》即《续唐卓异记》,后有《广卓异记》,前者乃是唐代李翱《卓异记》的续书,后者则包含了前者的内容。《宋史·艺文志》将《续唐卓异记》误作《续广卓异记》,正好颠倒了二者的关系。《广卓异记》顾名思义是记各类不同凡响的异闻,侧重科举得意、封侯拜相、满门富贵等事迹,素材来源既有《晋书》 《汉书》 《唐书》等正史,也有《开天传信记》 《北梦琐言》 《唐摭言》等野史笔记。
《绿珠传》 《杨太真外传》这两篇名气很大的传奇,却并不在《宋史》本传罗列之中。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九“传记类”收录了这两篇杂传并明确交代作者为乐史。《宋史·艺文二》 传记类记录了乐史的另外三部杂传《唐滕王外传》 《李白外传》和《许迈传》,乐史本人在《李翰林别集序》 中也自称“史又撰《李白传》一卷”,明初《文渊阁书目》卷二也可见《唐滕王外传》,但这两篇均已不见流传,至于《许迈传》,更是不见任何蛛丝马迹。李剑国先生对此有过一番合理的推测:“乐史著《总记传》一百三十卷,《李白》 《绿珠》 《太真》《滕王》四篇外传当在其中。”②乐史出于对神仙之说的兴趣,搜罗了众多神仙故事编成《总仙记》,那么以他三直史馆博览群书的经历,熟悉众多历史人物和掌故,为他们立传是极有可能的,《总记传》应该就是这些传记的汇编。
三、乐史小说创作的特点
诗有“唐音”“宋调”之别,小说亦然。唐人传奇“可见史才、诗笔、议论”,宋人于史才、议论之外,又尤重学问。乐史现存的小说,史才、议论、学问兼而有之,是典型的“宋调”。
所谓“史才”,最基本的含义应当是史官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这一点乐史完全符合。《绿珠传》虽同情绿珠,但对石崇“劫夺远使、沉杀客商”的发迹史以及残暴、奢靡的行径也一一揭露,认为他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杨太真外传》 就更为“严冷”:对杨玉环“归于寿邸”到“度为女道士”,再到册为贵妃、“半后服用”的经过,直书无隐;对杨妃得宠后杨氏权倾天下、骄奢淫逸的种种情状,也都如实道来。
传奇之见“史才”,应当还包括一层含义,即借鉴自史传文学的叙事经验,体现在结构情节、刻画人物以及叙述的角度、语言等方面,这却是乐史的短板。《广卓异记》所记诸事,皆只存梗概,每一则寥寥数语,根本无从窥见布局谋篇的功力;《绿珠传》 《杨太真外传》虽篇幅曼长,但并无“叙述宛转”的韵致,乐史仿佛只是把自己耳目所及的相关故事堆砌在一起,完全没有用心去剪裁、穿插、铺排。
“议论”其实也是“史才”的表现之一。史官承担着“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的重任,历史书写的立场和导向主要就是通过议论来明确和实现的。乐史对叙事技巧毫不用心,对议论则满腔热情。《绿珠传》夹叙夹议,甚至可以说叙事都是为议论服务的,在叙绿珠事后,论石崇之败曰:“崇心不义,举动杀人,乌得无报也”。叙乔知之、窈娘故事后议论道:“二子以爱姬示人,掇丧身之祸。所谓倒持太阿,授人以柄。《易》曰:‘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此其之谓乎!”接下来列举了数首文人吟咏绿珠的诗篇,以“绿珠之没已数百年矣,诗人尚咏之不已,其何故哉”又引出“盖一婢子,不知书,而能感主恩,愤不顾身,其志烈凛凛,诚足使后人仰慕歌咏也。至于享厚禄,盗高位,忘仁义之性,怀反复之情,暮四朝三,惟利是务,节操反不若一妇人,岂不愧哉”的大段议论。最后交代了孙秀的下场,还要仿“太史公曰”的形式,以“南阳生曰”的议论结尾。从石崇到孙秀、赵王伦,乐史都没有放过,一一加以鞭挞。《杨太真外传》 也是如此,结尾处大段议论,且冠以“史臣曰”,明确创作意图“非徒拾杨妃之故事,且惩祸阶而已”,自玄宗而下,安禄山、李林甫,以及杨妃、杨国忠、虢国夫人等,都在他批判的行列。
乐史精于地理,《绿珠传》 中称绿珠为白州博白人,其地“州则南昌郡,古越地,秦象郡,汉合浦县地。唐武德初削平萧铣,于此置南州,寻改为白州,取白江为名。州境有博白山、博白江、盘龙洞、房山、双角山、大荒山。山上有池,池中有婢妾鱼。绿珠生双角山下,美而艳,越俗以珠为上宝,生女为珠娘,生男为珠儿。绿珠之字,由此而称”。从地名的沿革到山川形势、物产风俗,信手拈来,津津乐道,与《太平寰宇记》 卷一六七“白州·博白县”条大致相同。《杨太真外传》 也考证了蜀地“落妃池”的由来,并称“亦如王昭君生于峡州,今有昭君村;绿珠生于白州,今有绿珠江”,而且两传均是杂采旁收,不仅“荟萃稗史”,就连后人吟咏诗篇也罗列其中,显示了乐史所见之广。倘若一百三十卷的《总记传》均是如此,乐史的“学问”实在是惊人。至于篇幅宏大的《广卓异记》 《总仙记》,则简直可以小说类书视之,上承《太平广记》,下开《类说》 《说郛》等宋元类书体文言小说集。
四、乐史的小说观念
鲁迅认为蒲松龄《聊斋志异》是“用传奇法,而以志怪”,那么乐史的《绿珠传》 《杨太真外传》则可称为“用笔记法,而以传奇”。绿珠和杨玉环的故事,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其实非常适合“著文章之美,传要眇之情”;但乐史志不在此,而是把很多细节和情感都过滤掉,用非常简约的笔触记其梗概。可见,乐史并不想沿着唐才子们“文采与意想”的道路前行,而是回归了笔记的传统,他的这两篇传奇,更像是若干轶事连缀而成,堪称加长版的“志人”。
《李白外传》虽已失传,但乐史在《李翰林集序》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其诸事迹,《草堂集序》、范传正撰《新墓碑》亦略而详矣。史又撰《李白传》一卷,事又稍周。然有三事,近方得之。开元中禁中初重木勺药,即今牡丹也……白尝有知鉴,客并州,识汾阳王郭子仪于行伍间……白之从弟令问,尝目白曰:‘兄心肝五脏皆锦绣邪?不然,何开口成文,挥翰霞散尔尔?’传中漏此三事,今书于序中。”显然,《李白外传》也是杂采诸书,连缀成篇,和上述二作同一机杼。由此或可大胆揣测,一百三十卷的《总记传》均是如此,甚至《总仙记》 《诸仙传》二书,也采用了这种结构。
《广卓异记》就更不必说了,二十卷三百余则均为短小的故事,长则二百余字,短则寥寥数语,全然是笔记的体例。乐史在自序中说:“臣撰《总仙记》,其间有全家为卿相,累代居富贵者何异焉。今撮其殊异者入此书中……此书既成,不敢不进,虽不补三馆之新书,亦拟为一家之小说。”可见,乐史视《总仙记》 《广卓异记》这类著作为“一家之小说”,不能算是正经“立言”的文字;虽然谦称其“不补三馆之新书”,但既然书成之后将其献给朝廷,自然还是觉得有可观之处的。这完全吻合了东汉桓谭《新论》对“小说家”的定义:“合丛残小语,近取譬论,以作短书,治身理家,有可观之辞。”乐史所持,乃是东汉以来“子部小说家”的正统观念,也是中国古代居于主流地位的小说文体观。考察宋代的几部重要的小说集,无论宋初的《太平广记》,还是南宋的《类说》,内容驳杂的笔记体占据了绝对优势和中心地位,“虽然当时已经产生了很多符合现代小说文体界定的传奇体小说,也引起了一定的关注和兴趣,但时人所秉持的仍是‘子部小说家’的标尺,并未将小说视为一种独立的文体”③。
乐史认为小说是有价值的,其价值又何在呢?在他看来,小说的功能首先在于教化,上述《绿珠传》 《杨太真外传》中连篇累牍的议论说教便是明证,他在《广卓异记》自序中也有类似论调:“其累代簪缨,盖世功业,三复省之,不无所益。何者?昔曹景宗读穰苴乐毅列传叹曰:‘大丈夫当如是!’此乃见贤思齐之道也。《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且累代富贵,岂不由积善之致焉……况夫立身朝廷,致位华显者,其或庆者在堂,吊者在闾。若能以此道消息,寄怀于虚无之中,则躁竞之心塞,清净之风生。寿骨欲低,自然高矣;祸门欲开,自然闭矣。”借小说以劝诫世人的意图非常明显。
教化之外,乐史看重的是小说增广见闻的知识性功能。乐史以博学著称,《太平寰宇记》征引文献多达四百余种,《广卓异记》引书也在三十种左右,单篇传奇《绿珠传》 《杨太真外传》引书也高达近二十种。在《杨太真外传》 中,乐史对所涉人物、地理、器物、音乐等都详加说明,仅《霓裳羽衣曲》 的由来,就用三百余字介绍两种说法,并特意表明“以二说不同,故备录于此”的态度。笔记体的《广卓异记》 也好,传奇体的《绿珠传》 《杨太真外传》 也好,都带有一定程度的类书性质,前者专辑卓异之人事迹并按身份分类标目,后者是把中心人物的相关传闻记载都集中为一篇,尤其《绿珠传》还记载了相似的王进贤、六出、窈娘的故事,更带有汇编的性质。宋初统治者崇文抑武,提倡优游文史、整理典籍的风气,《太平广记》 以及乐史的众多著述,都是这种时代氛围的产物。
曾慥在《类说序》 中说:“小道可观,圣人之训也。余侨寓银峰,居多暇日,因集百家之说,采摭事实编纂成书,名曰类说,可以资治体、助名教、供谈笑、广见闻。”可见,助教化、增见闻、供消遣,乃是宋人从事小说著述的主要动机。相对而言,乐史对小说的娱乐功能是最不重视的,作为一个有着强烈功名意识和伦理意识的正统文人,致力于劝惩教化的同时传播知识,他可以说是把小说的教育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总而言之,乐史的小说著述数量众多、各体兼备,且风格鲜明,是时代氛围的产物,也体现了时人对小说这一文体的普遍认识。可以说,乐史是宋初较有影响的小说家,更是宋代极富代表性的小说家。
① 胡可先:《新补〈全宋诗〉150首》,出自沈松勤主编《第四届宋代文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609页。
② 李剑国:《宋代志怪传奇叙录》,南开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31页。
③ 余丹:《从文言小说类书看宋人小说观念》,《学术研究》201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