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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

2018-07-11侯范才

参花(上) 2018年7期
关键词:芦花芦苇编织

那些“一夜成白头”的芦花,又站在晚霞里,妆扮着童年的记忆!

手折一枝开放的芦花,轻轻地吹动它的花絮,仿佛秋天一下轻了许多。想起那些从指尖流走的时光,心中就会有一种对故乡芦花的思恋。

童年时的故乡,芦苇随处可见,每到晚秋,生产队队长就会召开群众会议讨论如何收割苇子。生产队长先量好苇田面积,再按户按人进行分割。那些芦苇是家乡的一道风景,大人們割倒芦苇后,就让各家小孩开始折芦花,这成了孩子一份课间作业了。在收工吃饭的时候,大人们会用麻袋或绳子把孩子折好的芦花扛回家,作为冬天铺床、编毛蓊、垫鞋垫、填枕头等取暖之用。芦苇杆还是那个时代建筑的必备材料呢。芦花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个宝,每户人家都仿佛离不开芦花,芦花成为那个时代的宠儿。

在我的记忆中,芦花是穷人家的宝。我穿过外婆和邻居的大奶奶用芦花给我编织的芦花鞋。我的童年,家里特别穷,加上我的母亲又不会针线活,连年的透支让我们家的生活到了一贫如洗儿、缺吃少穿的地步,就连我们兄妹五人穿的鞋都常常由别人家来接济。冬日里上学就是穿着芦花编织的“老毛蓊”,在鞋里垫上芦花絮,这是过冬的最理想的一种鞋了,穿得省一些一个冬季尚需一双,走路多的人或者说穿得不爱惜的孩子就需两双才够呢。爱踢东西的我,被母亲说我脚上长了牙,说我穿的鞋坏得特别快,和别的孩子一起穿的毛蓊,在我的脚上要不了多久,鞋后跟或者是鞋前头就要破个洞。为此,我也时常遭到母亲的责怪。母亲在这个时候,又得去请求别人帮忙再给我编。

每当听到邻家的大奶奶又给我打了芦花鞋时,我都会高兴得睡不着觉,时常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听着奶奶讲故事一边看着她用绳子在鞋上熟练地编织。有时需要我的家人来喊几次,我才能在恋恋不舍中走开。我清楚地记得,不论是我的外婆还是我的大奶奶,她们在给我打鞋时,总要加上几根红头绳之类的标志物,然后用手一撮一撮地按着操作的顺序,把整理好的芦花加到上面。做一双小孩鞋比做大人的鞋也省不了多少工夫。俗话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孩鞋只是用的芦花相应地节省一些而已。一双新鞋编好以后,总是要等到前一双鞋子穿得不能再穿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去穿那双早已编好的新毛蓊鞋,然后用它在雨雪的冬日里穿行。

我小时候穿过很多双外婆和大奶奶编织的“老毛蓊”,它们陪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故乡的芦苇荡在土地承包以后,被家乡的父老改造成良田和养鱼池,现存的河道和池塘边的芦苇也不多了,只有零星的几处芦苇散落在河边,以自己的姿态生长着,在人们的视线里和岁月蹉跎中用人类无法读懂的语言来诠释着对自然界的真诚。随着改革开放以后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早已告别了穿芦花鞋的历史。

在季节的窗口,一株株代子行孝的芦花又白了,是它们又把我带进那个以芦花保暖的年代。我的外婆、大奶奶、三奶及我的母亲相继离我而去,可是她们的爱仍留在我童年温暖的记忆里。

故乡的芦花,你又为谁而白!

作者简介:侯范才,男,安徽省灵璧县人,系浙江省宁波市作协会员及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先后发表于《中国文学》《山东诗人》《诗歌月刊》《诗选刊》等多家报刊。

(责任编辑 刘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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