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农村环保经验与思考

文/本·坎普赫伊斯（Ben Kamphuis）

我出生在荷兰东部一个小的农村，那里是沙质土壤区，属混合型农场。由于我生长在农村，所以我熟悉农业、农村。20世纪60年代我们有农村重建计划或者更新计划，道路重建了，河流改道，以更方便农业生产，所有的这些努力都是为了大力发展农业。我的父亲开垦出新的农田用于耕种。但当时我们并没有环境意识，我们甚至不知道“环境”这个词，也不知道环境问题意味着什么，更不了解环境问题会切切实实影响到每个人的生活。1966年以前，对粪肥的使用没有任何限制，直接堆在地上，使用粪肥和污泥的时候，农户就直接运送，所有这些行为都没有受到严格管理，农村环境非常脏乱。而1966年之后的15年，粪肥使用受到了严格的管控。荷兰政府采取了强制措施，包括无渗漏的储存设施；对粪便储存设施进行遮盖；低氨气排放圈养；粪肥的掺入和注入；减少硝态氮的淋溶；对粪肥的生产和使用进行详细记录。农民也根据相关使用手册去了解如何使用粪肥。农民开始不只是关心经济指标，还关心粪肥指标，以便符合相应的生态要求。

农药的使用也在下降。1966年，温室园艺中使用农药并不受任何限制。现在，农药使用急剧下降（见图1、图2、图3）。政府不断出台新的措施，进一步禁止使用农药，特别是农药有可能渗入水中的情况。还加大了高新技术在农业中的应用，加大了监管力度，来精确控制化学品的影响。

图1 荷兰的肥料使用情况

图2 环境改善指标

图3 耕作农业对土壤、地表水和地下水的影响

要改进农村的环保水平，第一，需要不断提升环境意识。今天，我们每个人都意识到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美国海洋生物学家Rachel Carson 1962年出版的《寂静的春天》（Silent Spring），描述了人类可能将面临一个没有鸟、蜜蜂和蝴蝶的世界，这本书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人们对野生动物的关注，唤起了人们的环境意识。罗马俱乐部（The Club of Rome）1972年出版的《增长的极限》，推出了“零增长”的对策。报告提出5个基本问题，即人口爆炸、粮食生产的限制、不可再生资源的消耗、工业化及环境污染，深刻地揭示了人口的增长会限制我们对资源的使用。这两本书以及一系列相关的研究都促使人们开始关注环境的问题，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开始发挥作用，影响政策制定者。这种对政策的影响不止是在欧洲各国，在欧盟层面也产生影响。第二，需要迈向更绿色的供应链。由超市主导的，从分散的供应链到完整的价值链的转型；从生产驱动转向消费者驱动型供应链；从传统农业到完整和有机农业的转型。第三，迈向绿色农业操作。需要提升农民的保护意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和行为会对环境产生影响，同时，需要农业环保技术的支持，尤其是信息系统的使用。荷兰已经建立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信息系统，包括三个部分：教育、研究和推广服务（见图4）。其中，教育研究、培训都需要有专业的方法，政府要在教育、培训、咨询和支持方面要更好的发挥作用，推动所有参与者的积极合作。第四，政府在整个过程中都扮演着比较重要的角色。比如助推的角色、监管的角色，也会承担宣传推广的角色。此外，还有奖惩措施。当农民的生产方式没有达到法规要求时，他们会被罚款，当他们做的好的时候，就会获得补贴。

几个主要的结论。今天，我们并不缺乏科技，而缺乏知识和信息是农业操作朝着可持续、更环保转型的主要瓶颈。我们必须要使得农业向环境友好的方向发展，奖惩的措施都要到位。同时，我们向农民提供的一些咨询性的建议，有时候并没有做到因地制宜和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新的方法和技术没有经过足够的测试就付诸实践，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现代农民需要对自己的农场进行监测，他们不仅需要监测环境的影响，还需要监控自己所管理的农场的一切，政府在这个方面应该发挥更积极的作用。此外，需要加强各方的合作，尤其是价值链上的各个利益相关方，政府不仅需要出台相关法律法规和监管措施，还要及时跟进，确保这些政策和规则真正落实。

图4 知识体系

对中国的挑战和政策建议。我认为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针对未来的青年农民开展职业教育；为所有农民提供专业咨询服务；在大型土壤、水、空气和产品分析实验室之间建立起全国型的网络；加强价值链中各方的合作；为农业改革者、研究者和政府建立讨论平台；推动检测、跟踪和跟踪系统相关法律规则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