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插花节——带来幸福的马缨花

文/张 跃 王晓艳 张源洁

插花节是颇具特色的彝族传统节日，各地彝族均有传承。其中云南省楚雄的节庆活动尤为盛大，贵州省六盘水市的乌蒙山区、毕节市、大方县等地均有彝族村寨庆祝。每年农历二月初八，彝族群众把从山中采回的马樱花（杜鹃）等鲜花，插在房门、农具等地方及一些神位上。人们身着节日盛装欢聚一起唱歌跳舞，举行祭花活动，并且互相插戴马缨花，表示美好祝愿，祈祷人寿年丰。

节日期间，通常人们聚集在开满马缨花的山上，人山人海，遍岭是歌声，处处是彝族群众欢庆节日的热闹场面。来自四面八方的彝族群众身着彝族盛装相聚一起欢歌笑舞。人们从山野中采摘马樱花，有的亲朋好友相邀喝上一碗美味的全羊汤锅，一份刚烙好的苦荞粑粑，畅饮香醇的包谷酒；或和着芦笙对起悠扬的彝家小调一唱一答，一歌未落，一歌又起，飘荡在花间林下，陶醉在春天里。通常插花节都会举行隆重的祭花神仪式，手持法铃的毕摩（祭师）口颂经文，祈求花神赐福给人类，给彝族人民带来世代安康和幸福。

插花节的由来

有关插花节的传说众多。

据说很久以前，洪水泛滥，世上的人几乎都被淹死了，只剩下兄妹二人，金龟老人为了传播人烟，撮合兄妹成婚。结果妹妹生下了一个大肉团。金龟老人一剑把肉团劈开，出现了50个童男和50个童女。那些破裂后的碎肉片，滴着鲜血，被金龟老人摔下山沟，粘在各种树木上，这些血就转化成了马缨花，开花的日子恰好是二月初八，那50个童男童女就是彝族人民的始祖。

还有一种说法是很久很久以前，山上有一个名叫咪依噜的姑娘，长得像鲜花一样美丽。她会绣花，绣出来的花朵能吸引蜂蝶飞舞；她爱唱歌，唱出的歌声能引来林中的百鸟张望；她会耕地、织麻、牧羊，勤劳的双手使全家过着幸福的生活。

一天，她在放养的山坡上，一边织麻一边放羊，唱起了心爱的放羊调。优美动听的歌声飘过了高山深谷，深深打动了在远山打猎的青年朝列若的心，迷得他忘了打猎。循着歌声，翻过了无数山冈、越过了无数深谷溪流，终于挨近了咪依噜，在一片花丛中和她对歌。歌声传递了心愿订下了两人的终身。

那时，有个极其狡猾凶残的土官。他在高山顶上盖了座“天仙园”把抓来、骗来的姑娘关在里面糟蹋。土官派人到咪依噜家传话，“天仙园选中了咪依噜，必须在三天内送去。否则就要杀死她全家，烧光寨子。”咪依噜的阿妈哭得死去活来，要跳崖自杀，乡亲们也纷纷准备逃难。咪依噜决定不让乡亲们为难，也不让阿妈遭罪。她摘了一朵含有剧毒的白色马缨花，插在头帕上，毅然登上山顶，只身闯进了“天仙园”。土官高兴得立刻派人传酒，咪依噜面对凶残的土官，她面不改色取下头上的马缨花泡在酒里，举到土官面前说：“愿你我永远相爱，干了这碗同心酒。”说完自己先喝了两口才递给土官，土官早已如痴如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顿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不久后就断了气。

朝列若捕猎归来，得知咪依噜进了“天仙园”。他怒火燃胸，带上快刀，张弓搭箭呼叫着咪依噜，向“天仙园”奔来，吓得土官的家丁拼命奔逃。朝列若找到了咪依噜，她早已闭上美丽的眼睛。朝列若伤透了心，他抱起咪依噜，边走边哭，边走边呼唤心上人的名字。走遍了各大山岭，哭干了眼泪，滴出了血泪，鲜血把漫山遍野的花染得血红血红，从此大山上到处是鲜红的马缨花。

此外，还有马缨花原是天帝拥有的花朵，不愿禁锢只供王公贵族观赏，逃往彝族平民百姓家的传说，以及马缨花仙女惩戒凶残土官的传说等等。并最终都以“插花”这一形式进行纪念。不管是哪个版本的传说，都透露着彝族人民对马缨花的喜爱，也凸显了彝族的自然崇拜和英雄崇拜的信仰观。正是有了这些传说，彝族有了对马缨花的崇拜；又因马缨花崇拜，彝族人因此有了插花节这一相聚忆古、传承民族传统文化的载体。

炽热的盛典

插花节，顾名思义就是要插花，彝族人对于插花节有着自己的仪式，即农历二月初七为采花，插花以及节前饮食准备阶段，初八为节日祭祀阶段。每个仪式都包含着深刻的意义。

第一步，采摘马缨花。农历二月初八早上，彝族男女老少就一起上山去采摘马缨花，他们要到山的东面去采摘，因为东面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虽然马缨花有红色白色粉红等颜色，但是一定要采摘红色的马缨花，因为来源传说和咪依噜传说中的马缨花都是红色。

第二步，插马缨花，古老的习俗中，彝族都是在初七晚上之前就把马缨花采摘到家中。并且要赶在天黑之前，他们认为在天黑之前把山上的马缨花插在自己家中就可以把马缨花神迎接到家中来，以保佑家人的人身平安，为来年的庄稼带来好的收成，经年月久之后，现在基本演变成初八早上开始插花。

将花采摘到家中后就可以开始插花，一般是由家中长辈来进行。在家中不大的地方插花要讲究先后顺序。首先是祖宗牌位前期望家庭兴旺，之后是大门前表达对咪依噜的敬意，最后才是房前房后、牲口圈内、水井或者水龙头等水源处、田间地头。

在不同的地方插马缨花，要唱诵不同的彝族经文，一般由年长者进行。随着社会的发展，节日期间插花的地点已经不止局限在乡间，迎宾的彝园、集市上的饭店都插上了马缨花。

除去自己进行插花，若有客人来，好客的彝族人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欢迎贵客，吹起山号唢呐摆下拦门酒。

通常毕摩（彝族祭司）还会组织祭祀花神的仪式。一般由8名毕摩，身披羊皮褂，吹起山号表示祭祀开始。这时全场肃静，人们或坐或站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老毕摩头戴宽檐帽，身披大褂，左手拿铃右手鹰爪，缓缓走到事先搭好的祭坛。紧随其后的是两名陪祭男子，一人抱着一只公鸡；另一人一手端着装着米的碗，边走边把米撒向各方。毕摩会走向插有马缨花的神树，代表村民给花神献上祭品，在祭祀过程中，毕摩用彝语唱诵《祭祀马缨花神调》。祭祀完花神后，陪祭男子提着装满五谷杂粮的篮子上来，用红色的马缨花覆盖。毕摩把篮子中的五谷杂粮洒在神树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祈求马缨花赐福于彝族人民，来年谷物有好收成。各地彝族会因历史环境等原因，祭祀花神的方式略有出入。

彝族主要分布在滇、川、黔、桂四川省的高原与沿海丘陵之间，主要聚集在楚雄、红河、凉山、毕节、六盘水和安顺等地，这些地方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正是野生高山马缨花普遍盛开的地方，也因此马缨花才会在彝族人的历史和民俗中占据重要地位。

醉美花海入梦来。（罗冠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