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学期测试对学习者的反拨效应实证探究

张蕊 袁朝辉

学期考试是测试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检测学习者每学期的语言习得，及时发现其实际语言水平与应该达到的语言水平之间的差距，并评估其总的语言能力，因此它既是成就测试，也应该是水平测试和诊断测试。既然学期测试是为了复习所学内容、检查教学效果并检测英语水平，那么学习者在平时的学习活动中是否会受到学期考试的影响呢？本文试图通过实证研究来探讨英语学期测试对学习者的反拨效应。

理论基础

反拨效应假设

首先对语言测试的反拨效应进行比较全面、深入探讨的是Alderson &Wall （1993）。他们提出了15个反拨效应假设（Washback Hypothesis），勾勒出了一个研究的大致轮廓：1.测试会影响教学。2.测试会影响学习。3.测试会影响教师的教学内容。4.测试会影响教师的教学方法。5.测试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内容。6.测试会影响学生的学习方法。7.测试会影响教学的速度和顺序。8.测试会影响学习的速度和顺序。9.测试会影响教学的程度和深度。10.测试会影响学习的程度和深度。11.测试会影响教学和学习的态度。12.重要的测试才有反拨效应。13.不重要的测试不会有反拨效应。14.测试会对所有学生和教师产生反拨效应。15.测试只对学生和教师产生反拨效应，不会对其他人产生反拨效应。到了后来，Alderson & Hamp-Lyons （1996）又补充了一个假设：测试会对不同的教师和学生产生不同程度和类别的反拨效应。由此可见，Alderson & wall提出的反拨效应假设主要从学生—教师、学习—教学两个角度和两个方面为反拨效应研究理出了一条思路，为后来的研究者对这一领域进行实证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础。

“PPP”反拨效应模式

Hughes在其前期（1989）反拨效应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参与者-过程-结果”的反拨效应模式，用于探讨反拨效应的工作机理（Bailey1996）。其中“参与者”（Participants）包括学生、教师、教学管理者以及教材设计者和出版者；“过程”（Process）指“参与者采取的有助于学习的任何行动”，如教材开发、大纲制定、教学方法的变化、学习和应试策略的采用等等；“结果”（Product）指“所学知识或技能”和“所学知识和技能的质量（如流利程度）（Bailey1996：262）”。

研究过程

本文以陕西科技大学的部分学生为研究对象，以Alderson & Wall的反拨效应假设、Hughes的“PPP”反拨效应模式及语言测试的有关理论为基础，随机选取了282名学生为研究对象，包括139名大学一年级学生和143名二年级学生，所有学生均是随机选出来的，保证了数据的科学性。研究历时一年，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解决以下问题：第一，学期考试对英语学习的影响在哪些方面是积极的，哪些方面是消极的，促进学期考试积极作用的因素及产生消极影响的原因是什么？第二，学习者对于学期测试的看法和评估。

以Alderson &Wall （1993）的反拨效应假设为理论基础，本研究设计了调查问卷和访谈。访谈以问卷调查数据为基础在学生中进行，用以解释在定量分析中得到的数据。收回的有效问卷265份，占发放问卷的94%，其中包括大一学生问卷133份，大二学生问卷132份。

学期测试反拨效应研究的结果与发现

以问卷得到的数据和访谈为基础，本研究的结果回答了研究之初提出的两个问题，包括学期考试的反拨效应以及学习者对学期测试的态度，研究结果如下：

根据Alderson &Wall（1993）的第13个假设：“不重要的测试不会有反拨效应”，学期测试是不是对学习者没有反拨效应？问卷调查的结果显示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学习者均认为学期测试对其目标、内容、方法等均有一定的反拨效应。学生认为，学期考试对其学习目标、内容、方法、兴趣等均有消极的反拨作用。其中，50.6%的学生认为目前的考试妨碍了其学习目标的实现，只有18.1%的学生肯定目前学期考试的促进作用。82.6%的学生认为考试消极地影响了他们的学习内容，这是因为学生出于学分的考虑必须重点学习考试的知识点，从而降低了对其他学习内容的重视。在学习方法上，由于要备战学期考试，大多数学生只是用利于考试的学习方法提高效率，但学生其实从内心并不赞成这种做法，因此51.7%的学生认为考试对学习方法的影响是负面大于正面的。就考试的负面作用在学生的学习兴趣中得以充分体现，只有16.5%的学生认为考试激发了他们的学习兴趣，79.2%的学生均认为考试降低了学习兴趣。尽管学生在学习的很多方面受到考试的消极影响，他们却不否认考试是提高英语水平较好的方法，80.7%的学生强调考试对英语水平带来的积极反拨效应，这是因为学期测试会带来一定的学业压力，通过积极备考，学生强迫自己增加英语知识的掌握，并从考试中发现不足，最终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因此，多数学生在问卷中表示并不支持取消学期考试的做法（65.1%）。

访谈调查了学生对学期测试的看法及期待，总结后发现学习者对学期考试的认识及期待有以下几点：

目前学期考试中存在的问题：一是考试分数权重过大，使英语水平较低的同学看不到进步的希望，失去学习英语的兴趣；二是主观试题比例太少，不能真正考查学生的英语水平；三是试题中没有口语方面的测试，导致学生“口语低能”。学生希望怎样改革学期考试：一是增加口语测试的内容；二是改革学期评估模式，将平时分数的比例增加。

总之，问卷调查及访谈的结果显示学期考试对英语教学和学习确实有反拨效应，其中消极反拨效应大于积极反拨效应。

学期考试对于学习者的积极反拨效应主要表现在：一是提供学习的评价。学期考试反映学生在一学期学习后是否达到了应达到的英语水平，学生可以了解自己的學习情况，从而调整学习计划。二是激发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为了通过学期考试，学生必须进行积极的学习准备，这种简单的复习方式使学生掌握更多的语言能力。三是有利于学生顺利通过四级考试。学生从第一学期就开始接触与四级考试相似的题型，有丰富的应试经验，有利于学生英语水平的发挥。

尽管学期考试有积极作用，但研究的结果显示，目前进行的学期考试对于学习者也产生了消极的反拨效应，主要表现在：一是学期考试妨碍了学生英语综合应用能力的提高。学生学习英语的功利化思想明显，考试的内容决定了学生的学习内容，忽略了英语学习的本质。二是学期考试缺少对口语能力的考查。学期考试中没有对口语的检测，受到功利性学习的影响，学生不重视口语能力的训练，交际能力很难提高；三是学期考试给英语水平较低的学生带来了很大的学业压力。学期考试用同一标准去衡量水平差异较大的学生，部分学生即使平时非常努力，成绩还是不理想，从而降低了他们的学习积极性。问卷调查的数据显示，多数学习者都认为学期测试有必要进行，因为它对语言习得很有帮助。但是，大多数人不认为目前的学期考试能够真正帮助学生提高英语综合能力。

学期考试反拨效应研究的启示

语言学家Hughes提出提高语言测试正面反拨效应的七点意见：一是测试要能够培养考生的能力；二是测试的内容覆盖面要广并具有不可预见性；三是使用直接测试的方法；四是使用一定的测试尺度参照；五是成就测试要基于教学目标；六是使学生和教师都了解测试；七是必要时可以向教师申请协助 （Hughes，1989：44-46）。基于Hughes的这一理论，我们应当对学期考试进行改革，尽量减少其消极反拨效应，促进其积极反拨效应，使其成为科学的测试手段。

提高学期考试的效度

为了促进考试的积极反拨效应，学期考试应该加以改革，以提高其有效度。目前的学期考试建立在结构主义基础上，传统的选择题给教学带来了消极的影响，Arthur Hughes陈述了这种题型固有的缺陷：反拨效应也许是消极的；会导致考试作弊的现象等（1989：60）。随着交际法教学和心理语言学—社会语言学测试的发展，测试中越来越提倡用综合的测试方法来检测学生使用语言的能力。学期考试应以形式多样的主观试题取代部分选择题，这样才能衡量学生的语言产出能力，使学期考试拥有更高效度。

设计与生活相关的考试内容

随着交际法教学的流行，学期考试应该选择更加真实、与生活联系更紧密的内容。在听力部分，对话内容中应当包括学术演讲、校园对话、天气预报等，可以要求学生对听到的材料用自己的语言进行总结。阅读部分由一篇快速阅读和三篇仔细阅读构成，但在实际生活中，学生更多是用有限的时间浏览想得到的信息，因此，应该增加快速阅读部分。写作应当与听力和阅读内容相联系，要求学生就与生活相关的信息发表自己的观点。

增加口语测试

目前学期考试没有口语测试，学生在学习中不注重口语能力的培养，造成了高分低能、哑巴英语的普遍现象，因此学期考试中应增加口语能力测试，这样虽然在短期内似乎增加了学生的压力，但是，一旦学生投入到连续的口语训练中并表现得越来越好，英语学习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会大大促进学生的积极性。

本研究的局限性和展望

尽管作者尽力想做出科學、系统的研究，但由于资金、时间及人力的原因，本次研究只选取了陕西科技大学作为研究对象，无法代表目前所有大学学期测试的状况。因此，我们还应长期深入地进行学期测试的反拨效应研究。在选取研究对象时，将不同层次及种类的大学都加以考虑，以得出目前所有期末考试反拨效应的共性；在研究过程中，进一步加强反拨效应及语言测试的理论研究，在其指导下跟踪教学的具体过程，了解真实的教学活动，以增加研究结果的广度和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