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铜礼器的初步整理与研究*
2018-07-05毕经纬
毕经纬
(陕西师范大学中国青铜文化研究中心)
近年来,随着区域考古和国别文化研究的不断深入,关于两周列国铜器的研究也取得了很多成绩,有关秦、晋、楚、齐、燕、虢、芮、曾、吴、越等诸侯国铜器的论著不断涌现。但作为两周望国,对鲁国考古学文化问津者尚少,对其铜器的系统整理与研究更是阙如。这虽然与鲁国铜器的发现不甚丰富有关,但学界对其关注较少也是事实。鉴于鲁国在两周时期的特殊地位,本文在对其铜器尽可能全面收集的基础上,试对“周礼尽在鲁矣”之鲁国的青铜礼器作初步的整理和研究。敬祈方家指正。
关于鲁国铜器的判断标准有两点需要说明:一是有铭铜器中,以鲁为国名或作器者明确为鲁人的器物,如鲁正叔盘(集成10124)、归父敦[1]等,皆可归为鲁器;二是出土地点明确在鲁国境内且时代为两周时期的铜器,但铭文明确记载为其它国、族所作之器除外,如曲阜鲁国故城M48出土的妦仲簠(M48︰28)[2],即属于他国(族)嫁女所作的媵器,虽然不能断定作器者不是鲁国之人,但显然把其归入鲁器是不妥当的。当然,鲁国境内出土的无铭铜器也可能有他国之器,但依据现有条件尚无法将其甄别出来,只好暂作鲁器处理。再如鲁城M58:95越式铜鼎(图一,8),虽知其形制为越式,但也不排除是鲁国受越文化影响而铸造的器物,因此,也暂归入鲁器。
一、鲁国铜礼器的发现、著录与研究
(一)鲁国铜器的发现与著录概况
截止到2013年底,已公布的鲁国铜器有806件(组):乐器1件、容器143件、兵器109件、工具18件、车马器396件(组)、服饰器13件、棺椁器122件、错金银铜杖首1件、器座3件。限于篇幅,本文仅探讨最具代表性的铜礼器,即容器和乐器。
144件铜礼器中,传世器59件,考古发掘器85件,包括钟、鼎、甗、鬲、簋、簠、盨、铺、盆、敦、爵、尊、卣、盉、壶、舟、盘、匜、罐、缶、钵等21种。其中11件残损严重不能复原,8件传世器只见铭文不见器物,形制清楚的器物共125件。这125件器物中,西周器28件,春秋器73件,战国器24件;有铭铜器75件,无铭铜器50件。详细情况如下。
1.传世器。有钟1、鼎7、鬲10、簋7、簠7、盨1、铺6、盂1、爵1、尊2、卣3、盉1、壶1、盘7、匜4等,共14种59件。其中出土地点基本明确的有3组22件:(1)1830年滕州凤凰岭[3]出土鬲6、簠3、盘3、匜1,是鲁伯俞父为其嫁到邾国的女儿所作的媵器;(2)1932年曲阜林前村[4]出土铺6、盂1,为鲁大司徒厚氏元自作器;(3)1927年宝鸡戴家湾出土2件鲁侯熙鬲[5]。其余37件出土地点不明的器物汇集于表一。
2.考古发掘品。有鼎16、甗1、簋12、簠6、鬲1、盨3、敦2、盆1、豆2、盉2、壶9、舟12、盘8、匜6、罐2、缶1、钵1等17种85件(含残损器)。主要有以下6组资料:(1)1977~1978年曲阜鲁国故城甲组墓出土19件:鼎2、舟10、盘2、匜2、豆2(残毁)、敦1,乙组墓出土44件:鼎11、甗1、簋5、盨3、壶9、鐎 2、盘 5、匜 4、罐 2、缶 1、钵 1。(2)1965年邹县栖驾峪[6]出土鬲1、盘1,是鲁伯驷父为其嫁于此地的女儿姬醀所作的媵器。(3)1969年曲阜北关[7]出土簋6、簠2,无铭文。(4)1970年历城北草沟[8]出土鼎1、簋1,是鲁伯大父为嫁于此地的女儿姬嫱所作的媵器。(5)1982年泰安城前村[9]一残墓出土鼎2、簠2、壶1。铜器铭文显示,鼎与簠是鲁侯为嫁于此地的女儿姬廖所作的媵器,但考虑到壶无铭文,且墓葬位于鲁国疆域之外,稳妥起见,我们不把此壶归入鲁国铜器。(6)枣庄东江小邾国墓地出土的鲁酉子安母簠和鲁宰虎簠[10]。此外,泗水尹家城2000M5[11]、新泰郭家泉[12]各发现1件铜舟,观其位置距鲁国故城不远,当属鲁国墓葬。另外,河北唐县还出土了1件鲁归父敦。以上出土的85件铜器中,除鲁国故城发现的4件鼎为西周时期外,余皆在两周之际和东周时期。
表一 出土地点不明的鲁国有铭铜器汇总表
续表一
续表一
(二)鲁国铜礼器研究概况
自宋以来,关于鲁国铜礼器的研究大体可分为以下两个层面。
1.金石学范畴的著录与考释。鲁国铜器的著录始于宋代,《宣和博古图》卷二十一载有鲁正叔盘,之后鲁国铜器屡被著录,如《西清》《积古》《愙斋》《周金》《三代》等皆有录辑,但数量一直较少,著录也较分散。直至《山东通志·卷147·金石》[13]《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14]《山东金文集存·先秦编》[15]的相继问世,才逐渐形成集中著录与考释鲁国铜器的局面。《通志》共辑鲁器19件(其中5件真伪可疑),附有简单的铭文考释及器物流传情况,但未录器物及铭文图片。该书所收之器数量虽少,却开鲁国铜器集中著录之先河。《大系》共著录、考释鲁国西周铜器3件、东周铜器11件,图文并茂,考释尤为精当。《山东金文集存》共汇集历代出土、著录鲁国有铭铜器39件,是建国以前鲁国铜器著录书的集大成者。在2010年以前,对鲁国铜器收集最为齐备的当属《山东金文集成》[16],共收录鲁国有铭铜礼器65件,囊括了鲁国大部分有铭铜器,但书中出现了一些谬误及不当之处[17],影响了此书的价值。2011年《海岱古族古国吉金文集》[18]出版,共收录鲁国有铭铜礼器75件(其中有4件不属于鲁器,1件为疑伪之器),并附有器物图片,是目前收录鲁国有铭铜器最多的著录书,是研究鲁国铜器的重要工具书,但书中也存在一些可商和不当之处[19]。此外,尚有不见于以上著录书的鲁伯敢匜(集成10222)、 尊、 卣(3件)等5件鲁国铜器[20]。至此,我们收集到鲁国有铭铜器75件,鲁国有铭铜器的收集基本完备。
2.考古学视野下的综合研究。对鲁国铜器的综合研究始于《曲阜鲁国故城》[21],该报告对1977~1978年发掘的14座铜器墓出土的青铜器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和简单的类型学分析。之后的《山东地区东周考古学文化的序列》[22]《山东地区东周青铜器研究》[23]《青铜器》[24]《海岱地区周代墓葬研究》[25]《山东20世纪的考古发现和研究》[26]《春秋时期黄河流域青铜器纹饰研究》[27]等对鲁国铜器的部分方面都有所涉及,但多浅尝辄止。对鲁国铜器研究相对深入的是《中国青铜器综论》[28]《东周时代齐鲁青铜器探索》[29]《中国青铜器全集》(第6、9卷)[30]等,分别对鲁国铜器的形制、纹饰、铭文、组合等方面作了相对较多的探索。这些论著对鲁国铜器的研究虽然已经取得了不少成绩,但由于对鲁国铜器的收集不甚充分,也缺少系统的梳理,其研究仍然不甚细致、深入,对鲁国铜器的特点认识尚不全面。
以上论著不同程度地涉及了鲁国铜器的著录和研究,并取得了一定。但总的来看,建国以前主要集中于对器物和铭文的著录与考释,之后的论著也多简要概述了鲁国铜器部分方面的大致特点,但大多涉及不深。至今尚未见关于鲁国铜器的专门著述,更勿论综合传世铜器与出土铜器所进行的全面、系统的研究了。与其它诸侯国相比,关于鲁国铜器的研究明显不足,这与鲁国作为两周望国的地位不相匹配。
二、鲁国铜礼器的形制分析
(一)乐器
钟 1件。标本鲁原钟,甬上端残损,甬上有旋,旋上有干,舞饰变形兽纹,篆、鼓饰顾首龙纹(图一,1)。形制、纹饰皆与传世的梁其钟近似,时代为西周后期或春秋前期。
(二)容器
1.鼎 23件。根据形体的不同,可分为甲、乙两类。
甲类 方鼎,1件。标本大祝禽鼎,器呈长方槽形,器口略大于器底。立耳,窄沿方唇,四柱足(图一,2)。禽为周公长子伯禽,时代约在成、康时期。
乙类 圆鼎,22件。依据整体差异,可分四型。
A型 垂腹柱足鼎,3件。标本鲁故城M23︰1,立耳,直口,平折沿,腹壁较直,下腹微垂,圜底较平,三粗壮柱足截面呈C形(图一,3)。此型鼎与长安张家坡M183[31]出土的铜鼎相近,时代在昭、穆时期。
B型 球腹半筒形蹄足鼎,19件。根据耳部及腹部的变化,可分三式。
Ⅰ式 3件。立耳、半球腹。标本鲁故城M11︰12,直口,折沿,圜底(图一,4)。形制与颂鼎、张家坡M115出土的铜鼎[32]近似,时代为西周晚期。
Ⅱ式 15件。立耳,半球腹较Ⅰ式稍浅。标本鲁故城M48︰23,口微敛,圜底较平(图一,5)。形制与上村岭M2012[33]所出铜鼎近似,时代为春秋早期,部分或可早至西周末年。
Ⅲ式 1件。标本鲁故城M116︰4,子母口微敛,附耳,深腹,圜底。隆盖上有四环钮(图一,6)。形制可归入战国时期三晋青铜器一期一段[34],即战国早期。
C型 侈耳浅腹蹄足鼎,1件。标本鲁故城M201︰7,立耳外侈,敞口,折沿,浅腹,圜底近平,半筒型马蹄足(图一,7)。形制与洛阳中州路M2415[35]所出铜鼎近似,时代为春秋中期前段。
D型 浅腹凿形足鼎,1件。标本鲁故城M58︰95,子母口微敛,附耳,平底,下腹微鼓,三凿形高足微撇,盖饰三环钮(图一,8)。形制与安徽庙前龙岗M2[36]所出铜鼎近似,时代为战国时期。
2.鬲 11件。根据整体变化,可分两式。
Ⅰ式 立耳柱足分档鬲,2件。标本鲁侯熙鬲,束颈,鼓腹,高裆,三袋足下接柱足(图一,9)。鲁侯熙为伯禽之子,时代约在康王时期。
图一
Ⅱ式 无耳平沿蹄足鬲,9件。标本鲁伯愈父鬲,宽沿平折,敛口,浅腹,平裆,三蹄足(图一,10)。形制与虢季鬲[37]近似,时代为春秋早期,或可早至西周末年。
3.甗 1件。标本鲁故城M48︰15鲁司徒中齐甗,甑敞口,束颈收腹,颈两侧有附耳。鼎口作楔形母口,束颈鼓腹,圜底,半筒形蹄足(图一,11)。观其三足为蹄状,甑腹饰环带纹,时代当在春秋早期,或可早至西周末年。
4.簠 13件。标本鲁侯簠,平沿,斜壁,侧壁各有一个兽首半环耳,长方形圈足四边各有一个长方缺口,盖与器形制基本相同(图一,12)。这一形制常见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
5.簋 19件。根据整体变化,可分两型。
A型 双耳圈足簋,1件。标本禽簋,敞口,束颈,鼓腹,圈足较高无折边,颈腹置对称双兽首耳,耳下有小珥(图二,1)。为伯禽伐奄侯所作,时代为西周早期。
B型 双耳敛口圈足有盖簋,18件。标本鲁伯大父仲姬俞簋,敛口鼓腹,兽首形双耳下有小珥,圈足下接三兽首形扁足(图二,2)。这一形制常见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
6.盨 4件。依据器体由椭圆到椭方的变化,可分二式。
Ⅰ式 1件。标本鲁司徒伯吴盨,椭圆体,盖面隆起,敛口鼓腹,圈足外侈。盖上置四个矩形扁足,短边有一对兽首半环耳(图二,3)。张懋镕先生定为西周中晚期之际[38],甚确。
Ⅱ式 3件。标本鲁伯悆父盨,器呈圆角长方形,盖有虎形钮,腹部两侧有兽首衔环把手(图二,4)。依张懋镕意见[39],约在两周之际。
7.铺 6件。标本鲁大司徒铺,器作豆形,平底浅盘,柄粗短(图二,5)。其形制与三门峡虢国墓地M2011所出铜簠近似,但此铺满饰蟠螭纹,且隆盖上有莲花状捉手,年代应略晚,为春秋早、中期之际。
8.盆 1件。标本鲁故城M201︰20,敛口斜沿,颈微收,平底,肩部有兽首衔环系钮(图二,6)。形制纹饰皆为春秋中期前段特征。
9.敦 2件。标本鲁故城M202︰7,敛口,翻沿,束颈,平底,腹两侧有环耳,隆盖上有圈状捉手(图二,7)。此敦与洛阳中州路M2415出土铜敦近似。时代为春秋中期后段。
图二
10.钵 1件。标本鲁故城M58︰91,形体较小,敞口,方唇,收腹,圜底较平(图二,8)。时代为战国中期或略晚。
11.爵 1件。标本鲁侯爵,流尾上翘,爵壁较直,无柱,圆底,刀形足外撇,鋬饰兽头(图二,9)。观其形态及铭文特征,当在康、昭时期。
12.尊 2件。标本鲁侯尊,敞口,束颈,方腹,方圈足。颈部两侧设一对兽首耳,腹部两侧附有一对垂地宽翼(图二,10)。鲁侯即周公长子伯禽,当在成、康时期。标本 尊,俯视呈微椭圆形,敞口,长颈,垂腹,圈足。鼓腹倾垂,圈足。素面,腹部饰两道旋纹,旋纹中间饰一对称兽首(图二,11)。时代约在昭王时期。
13.卣 3件。根据整体差异,可分两型。
A型 筒形卣,2件。标本 卣(筒形卣甲),直筒状,平盖中间置一圈状捉手,子口,直腹,腹部自上而下可分为可套接的四部分,矮圈足,上腹设一对半环耳套接兽首提梁。盖、腹及圈足饰6个纹饰带,皆饰S形一目双身变形龙纹(图二,12)。时代为西周早期。
B型 椭圆体卣,1件。标本 卣,俯视呈椭圆形,隆盖,子口套盖,短颈,垂腹,圈足。隆盖中间有一椭圆形圈状捉手,两侧出犄角,上腹设一对半环耳,套接兽首提梁。素面,腹部饰两道旋纹,旋纹中间饰一对称兽首(图二,13)。时代为西周早期。
Ⅰ式 4件,标本鲁故城M203︰8,口微敛,小卷沿,鼓腹,平底,长边一侧有环耳,两短边各有一小系钮(图二,14)。下腹所饰的倒立三角纹是春秋中晚期舟的主要纹饰,但此舟上腹尚有垂鳞纹,因此,其年代应为春秋中期早段。
Ⅱ式 8件。标本郭家泉M9,失盖,子母敛口,无沿,鼓肩,收腹,平底,长边肩部两侧各有一环耳(图二,15)。具有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平底舟的典型特征,此舟年代当在此间。
图三
15.壶 10件。根据整体差异,可分两型。
A型 卵形壶,2件。标本鲁故城M48︰16,器呈卵形,盖作蟠龙形,小口短径,鼓腹,圈足。盖沿两侧各有一系,上腹二系作兽首衔环状(图三,1)。时代为春秋早期,可早至西周末年。
B型 细颈球腹圈足壶,8件。根据整体差异,又可分为二亚型。
Ba型 6件。标本鲁故城M3︰31,小口高颈,球腹,圈足,有盖和提链,肩部有二铺首衔环(图三,2)。时代为战国早期。
Bb型 2件。标本鲁故城M58︰108,小口,球腹,圈足,肩部二铺首衔环,盖饰三兽形环钮(图三,3)。时代为战国中期或略晚。
人们常说,社会就是一所大学校,它所提供的学习资源和实践机会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学生学习运用祖国语言文字的课程就应该放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去实施。因此,作为语文教师,我们应积极地在课外搜寻有利于字词学习的探究活动,让学生在探究中学习,在耳濡目染中感受字词之美,感悟中华文化的精髓,从而提升学生的语文综合素养,激发对祖国语言文字的热爱之情。
16.鐎盉 1件。标本鲁故城M58:98,提梁两头作兽首形,盉嘴呈首头形,腹扁圆,三蹄足呈六棱形,盖上有链系于提梁(图三,4)。时代为战国中期或略晚。
17.盘 15件。根据整体差异,可分为两型。
A型 三足盘,5件。根据足部变化可分二式。
Ⅰ式 三扁足或裸人足盘,4件。标本鲁故城M48︰8,浅盘,折沿,附耳外折,上饰卧牛,圈足下接三裸人半蹲状足,裸人背靠圈足作双手抬盘状(图三,5)。时代为春秋早期,或可早至西周末年。
Ⅱ式 三蹄足盘,1件。标本鲁少司寇封孙盘,附耳微侈,折沿,浅盘下接三蹄足,无圈足,附耳微侈(图三,6)。盘下承三蹄足的做法始于春秋中期后段,观其附耳未外折,时代似稍早,此器宜定为春秋中期后段。
B型 圈足盘,10件。根据耳部变化,可分二式。
Ⅰ式 9件。标本鲁故城M202︰5,附耳微侈,敞口,折沿,浅盘,圈足(图三,7)。时代为春秋中期早段,或可早至西周晚期。
Ⅱ式 1件。标本鲁故城M52︰98,折沿微翘,腹较深,微折下收,圈足,腹有四钮衔环(图三,8)。时代为战国早期或略晚。
18.匜 10件。根据鋬及整体变化,可分二式。
Ⅰ式 兽形鋬无尾,8件。标本鲁故城M48︰11,流较窄,龙形把手,二目突出,四兽面扁足(图三,9)。时代为春秋早期。
Ⅱ式 兽形鋬有尾,2件。标本鲁故城M202︰6,流平直,龙形把手有尾上卷,四兽面扁足(图三,10)。时代为春秋中期早段或略早。
19.缶 1件。标本鲁故城M58︰100,盖微隆,上置三环钮,直口,圆肩,圜底,三蹄形矮足,肩部有一对铺首衔环(图三,11)。时代为战国中期或略晚。
20.罐 2件。标本鲁故城M58︰99,直口折沿,直颈,肩近平,下腹微收,圜底(图三,12)。时代为战国中期或略晚。
由于各类器物的发展序列都存在较大缺环,尚不具备探讨分期与演变的条件,但对比中原地区的同期器物,可知大部分器物的发展演变与形态特征与中原地区相同。
三、鲁国铜礼器的特点
鲁国铜礼器的特点可依据器物层面和国别层面分别进行分析。
(一)器物层面
1.器类。鲁国铜器的类别、组合形式与中原基本一致,仅在以下方面略有特色。一是甲组墓所出铜礼器的组合始终以舟为核心,每座铜容器墓都至少有1件铜舟随葬,其它器类或有或无,舟的流行程度明显高于其它地区。与之相应的是,大部分铜容器墓没有鼎随葬,鼎簋制度基本不存在。二是鲁国铜礼器的类别与组合形式在战国中期发生了较大变化,以往最受重视的礼容器基本不见,而出现了以往罕见的钵、罐、釜等生活实用器,而中原地区直到秦汉时期才普遍出现这一现象。
2.形制。鲁国大部分铜器的形制与中原地区相同,仅数件器物略有特色。如鲁故城M58:95铜鼎(图一,8)、鲁侯尊(图二,10)、 提梁套卣(图二,12)、卵形铜壶(图三,1)、裸人三足铜盘(图三,5)、四钮衔环无耳盘(图三,8)、三足缶(图三,11)等。鲁侯尊的形制不见于其它器物,是目前仅有的一件。 提梁套卣,目前仅此一件,不见于其他地区。鲁国故城M30:32、M48:16两件卵形铜壶不见于中原及海岱境外的其它地区,但在鲁东南日照地区发现较多[40],时代也略早,应来自海岱东南一带或者是受其影响下的产物。M48出土的裸体人形三足盘也是海岱地区的特色器物,海岱地区还发现4件,分别出于小邾国墓地M3、滕州后荆沟M1[41]、临朐泉头M甲[42]、沂源姑子坪M1[43],时代在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据方辉先生研究,以裸体人形作足之器多出于海岱莒文化区,时代也多在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44]。鲁国故城M48:8可能是受其影响下的产物。M52出土的四钮衔环无耳盘也比较少见,其时流行的是双钮衔环盘,四钮衔环较少见。三足缶多见于楚文化区,应源于楚地。鲁故城M58:95铜鼎则来源于越文化区或受其影响。
3.纹饰。曲阜鲁国故城M48:16卵形壶(图三,1)的纹饰及组合较有特点。盖作蟠龙形,壶身自上而下分别饰夔纹、大三角纹(内填竖线纹)、两两相背的顾首龙纹、大三角纹(内填竖线纹),圈足饰垂鳞纹。该壶每组纹饰都较常见,但其组合却十分少见,除在海岱东南部的同类壶上有发现外,其余地区基本不见。
4.铭文。鲁国有铭铜器集中出现于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西周早期也有一部分,但未发现晚于春秋中期的铭文铜器。鲁国铜器铭文与中原基本无异,仅在一些小的方面略有特点。铭文内容上,婚媵铭文较多(占有铭铜器的38%),且没有出现纪年铭辞。字形书体上,个别字体笔划亦迂曲,布局较宽松,如鲁大司徒厚氏元簠、鲁大司徒子中白匜铭文等,不同于中原地区稳重敦厚的风格。
(二)国别层面
与同时期的其它诸侯国相比,鲁国铜礼器尚具有以下特点。
1.数量较少。鲁国铜礼器的数量与其它较大的诸侯国相比明显较少,甚至不如很多小诸侯国。在乐器上尤其如此,鲁国乐器目前仅发现1件,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鲁原钟。尚未正式发表的1981年发掘的曲阜林前村22座铜器墓中也未发现乐器[45]。鲁国贵族似乎不甚重视乐器。这与同时期的其它诸侯国明显不同,譬如周边的齐、滕、薛、邾、莒、郯等诸侯国皆有较多的铜乐器传世或出土。
鲁国发现的铜礼器较少,可能有以下几个原因。(1)境内铜矿资源缺乏。据山东省地质局调查,山东省铜矿主要分布在东半部,即临沂—日照—胶县—昌潍—烟台—线。鲁国境内铜矿资源匮乏,且距矿源较远,所用铜料大多依靠输入,这直接限制了是鲁国铜器的数量。(2)1981年曲阜林前村发掘的鲁国贵族墓葬资料尚未发表。该墓地发掘了22座铜器墓,其中五鼎墓和三鼎墓各2座,一鼎墓8座,铜礼器的数量不在少数。这也影响了鲁国铜器的数量。(3)鲁侯墓还未发现。高级贵族墓也发现甚少。如发现完整的侯墓或高级贵族墓葬区,铜器数量应不在少数。(4)鲁故城战国时期的7座120~200平方米的大墓皆被严重盗掘。而且鲁国春秋中期以后的铜器极少有铭文者,所以盗出的铜器已无迹可寻,直接影响了鲁国铜器的数量。
2.媵器较多。鲁国发现的75件有铭铜器中,媵器28件:鼎3、鬲6、簋3、簠5、壶1、盘7、匜3,占有铭铜器的38%,占鲁国铜礼器总数的19.4%。中原地区东周时期的媵器多盘、匜,鲁国则多盘、鬲、簠,而匜较少。鲁国媵器较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随着礼制的不断崩坏,各诸侯国之间以及诸侯国内部高级贵族之间的竞争日益激烈,联姻是巩固和拓展自身实力的重要手段之一,青铜器遂成为陪嫁品中最重要、最流行的元素,而且大都铭刻媵辞。为担负重大责任而远嫁的女儿祝愿、祈福,反映了时人一种普遍的、自觉的现实主义情怀,其间蕴含着浓浓的不舍、担忧与期冀。
3.侯器较少。在144件铜礼器中,鲁侯作器仅14件,且皆在春秋早期及以前。东周时期鲁侯作器的比例远小于秦、晋、楚、燕、齐、宋、陈、邾、杞、莒、曾、虢、芮等诸侯国。与之相应的是,贵族作器在西周时期甚少,而东周时期急剧增多。其原因可能是,东周时期作为鲁国的最高统治者,鲁侯的地位已大为降低,而卿大夫地位明显上升。这在文献中有清楚的反映,至三桓专权之后鲁侯逐渐沦为傀儡,铸器权越来越小,公侯作器自然减少。而卿大夫则逐渐掌控国家政权的同时,也逐渐掌控了象征身份地位的铸器权。
4.两个系统。鲁国自始至终都存在两个明显不同的铜器系统,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甲组铜器中铜舟达10件,而乙组仅有1件;甲组铜器中仅有2件铜鼎,而乙组多达11件。显然,甲组重舟轻鼎,而乙组重鼎轻舟。(2)甲组铜器无铭文,乙组铜器铭文相对较多。甲组墓M202出土的仅有的1件有铭文的盘,也是姬姓鲁国贵族为女儿出嫁所作的媵器,仍然属于乙组姬姓鲁人铜器。(3)甲组铜器没有明器,多以实用器陪葬,而乙组有11件明器,可能说明甲组铜器尚质,而乙组则尚文,即重视礼器组合形式上的完整性。但乙组铜器始终是鲁国铜器的主体部分。鲁国铜器的两大系统与鲁国故城甲、乙两组墓葬相对应,这说明,铜礼器具有一定的族属稳定性,一旦形成,不会轻易改变。也说明鲁国对境内殷遗民或东夷土著并没有彻底推行“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后除之”的政策,与姬姓鲁人共居于鲁国都城的殷遗民或东夷土著,得以保留自己的部分风俗习惯。
四、结语
总的来看,鲁国铜礼器与中原地区保持着较多的一致性,器物的类别、组合、形制、纹饰以及铭文与中原地区大致相同。但同时,鲁国铜礼器也有一些自身的特点。譬如,形制上,鲁国铜器中的鲁侯尊、套接提梁卣、卵形壶、裸人三足盘等皆不见于中原地区。组合上,甲组铜器组合以舟为核心,中原极为流行的鼎簋制度在甲组墓地推行不力等。铭文上,多见婚嫁媵辞,春秋中期以后铭文罕见。与其它诸侯国相比,鲁国铜器还有以下特点:鲁国铜器数量较少;乐器远少于大多数诸侯国;媵器较多;鲁侯铜器较少,且多为嫁女送媵之器;存在两个系统(组),甲组铜器重舟轻鼎,而乙组重鼎轻舟,但乙组铜器一直是鲁国铜礼器的主体。鲁国铜礼器特点的形成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鲁国自然地理、历史传承、国势变化的因素,也与鲁国内部的权力分配、民族构成、治国策略以及礼仪制度密切相关。
当前制约鲁国铜器研究的瓶颈主要是铜器的数量发现较少,除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的铜器数量稍多、器类稍丰富外,西周早、中期以及春秋中期以后的器类及器物数量都较少,各类器物的发展序列也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缺环,制约了进一步的深入研究。相信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开展,这种局面会得到改观,鲁国铜器的面貌也会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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