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水墨——承继与创新

谢韡 Xie Wei

首届“都市水墨学术邀请展”展览现场

风景这边独好

——首届“都市水墨学术邀请展”都市景观

展览时间及地点：2018.2.1—3.4深圳画院美术馆

主办：中国国家画院都市水墨研究所、深圳画院

协办：武汉美术馆

巡展时间及地点：2018.3.16—4.15武汉美术馆

赵卫四川江城之清雾纸本水墨设色53cm×45cm 2015

樊枫自行车王国之一纸本水墨230cm×190cm 2017

都市水墨发展至今，本质上还是一个中国画的现代化转换问题。早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就有许多艺术家在“建设新中国”的时代背景下，选择借用传统笔墨的形式和技法来开展写实化、主题性创作，产生了一批表现工业现代化和城市建设主题的作品，如张文俊的《梅山水库》、关山月的《新开发的公路》等，现实性题材被不断地融进山水画创作当中。20世纪80年代之后，伴随改革开放的浪潮，“城市山水”的创作实践和理论研究得到进一步发展，都市题材的水墨画创作也逐渐向现代形态转化。到了20世纪90年代，快速发展的中国城市化建设进一步改变了都市空间结构以及都市中人的生存环境、生活方式，同时也拓展了都市主题的创作范围。这一时期的水墨实验开始从多个方面探索都市题材的水墨表达方式，包括城市发展中现代科技带来的巨大变化，生活在都市中的人的生存状态和情感归属等方面，将传统中国画对自然生命的观照逐渐转变为对非自然的都市文明的观照，并通过一系列以“城市山水画”和“都市水墨”为主题的美术展览和研讨会，让“都市水墨”的概念开始进入美术批评界。

都市水墨创作从题材上看，主要包括都市景观和都市人物两大类，与“新文人画”中的都市元素密切关联；从媒材上看，都市水墨的媒材运用也不再束缚于水、墨、纸，而是以水墨为基础，延伸至几乎所有种类的艺术媒材。在这一过程中，笔墨的独立审美价值转向水墨作为纯粹媒材的审美价值，这种转变包含笔墨形式和审美观念的变化，使都市水墨具备了对不同文化的包容性表达，逐步在当代艺术格局中形成了自身独特的面貌。

董小明维港晨雾水墨纸本96cm×185cm 2016

刘永涛忘城图- 161004皮纸墨汁58cm×180cm 2016

石涛曾用“笔墨当随时代”精辟地阐述了他对于中国画创新的看法，“笔墨”应该反映时代的气息与风貌，但承继传统与开拓创新也并不矛盾，前人的成就可以借鉴，但也需“借古以开今”，在借鉴的基础上创造出新的艺术，因为一种艺术风格的创新离不开孕育它的文化土壤，文化的民族性也总是在不断的变革中逐步形成，并伴随历史的发展而演变。新时期的国际文化语境促使都市水墨创作既要蕴含笔墨精神，同时又要有新语言、新符号，表达新的观念和感受。于是，一些在观念和表现方法上受到西方现当代艺术影响的艺术家，希望寻找一种不局限于传统笔墨，可以表达当代的水墨语言，却往往过于关注笔墨形式或者图式上的变化，以笔、墨、宣纸等传统媒材简单转换西方写实、表现或抽象主义绘画的图式和技巧，从而忽视了自身与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联系，为了创新而创新，却对创新缺乏理论支持，只停留在技法变化的层面，也因此诞生了一些与传统割裂又无法立新的作品。

都市水墨创作不仅仅是对都市景观的简单再现，而是艺术家在对于都市景观观察和写生的基础上，研究都市化进程带来的各种变化，寻找新的关注点和切入点，并将自身的感受和思考融于作品。陈师曾在谈文人画研究时说过：“不在画中考究艺术上之工夫，必须于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若是艺术家能更多地去思考都市文明所展现的现实意义，以及如何通过水墨语言这种途径观照当下社会以及人的生存状态，也许能够更好地将笔墨的时代性变化展现出来。

林容生异域风情系列之七纸本水墨设色123cm×123cm 2011

都市，归根到底是人的生存空间，以都市为创作主题的艺术家也就不仅局限于描绘都市景观，还包括展现都市中人的生存状态，以水墨表达对都市生活的体验，在探索新的艺术语言的同时寻觅个体与社会的新型关系：如周京新的作品始终以“写”为本，以生活现实为创作之源，并不刻意追求特殊技巧或效果，而是在“经典法度”约束下突破成规创建“自家法度”；李津笔下的人物则充满着动物性，透露着隐于欢笑和欲望之下的空虚与悲凉，在反讽与嘲弄中蕴含画家对现实的反省和思考。“画能令人惊，不如令人喜，令人喜不如令人思。”用水墨画的形式对当下激变的社会做出洞察性的表达，揭示都市化进程中人的生存心理和社会的深刻变化，表达作者的人文关怀，正是周京新、李津、田黎明、刘庆和、李孝萱等着力于描绘都市人生存状态的画家所努力的方向，也是他们基于时代的人文精神去寻求笔墨“随时代”的方法。

中国画要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必然要求艺术家对于“笔墨随时代”的问题做出更为深层的理性思考。文化要有根，中国画的发展过程，在面对“笔墨”的时代性问题上从未脱离过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联系，更离不开艺术家自身的文化艺术修养以及其对于自身所处时代的深刻认识。什么样的时代造就什么样的作品，都市水墨对于中国画的革新不应仅仅是题材的变化，或是媒材、技法、语言的创新，而应该是观念、态度等精神层面的转变，根植于传统文化的土壤，又敏感于时代变化，以及对于社会现实的关注、思考，也许才能更好地以水墨阐述当下的情感和经验，创造出属于这个时代的水墨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