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楷书笔法形成探究

摘 要：颜真卿创造了独树一帜的“颜体”，“颜体”中的楷书，其用笔在张旭笔法基础上，广泛吸收北碑、古篆精华，厚重雄强，大气磅礴，雄秀独出，自成一家。形成具有独特审美趣味的颜楷笔法，在宋代及以后的千百年里，为不同时代的书家提供了学习创作的渊源

关键词：颜真卿；笔法；楷书；形成

一、南北相融及盛唐气象

（1）陈方既先生说：“我们认识书法的时代风格，要从个人风格中考察历史留下的和时代赋予的共同点；认识个人风格特征，不能忽视其所产生的历史背景和时代艺术精神。”①唐代楷书笔法的渊源来自于南北书风的融合，杨隋一代结束魏晋南北朝纷争局面，南北书风亦随之渐趋融合，开启初唐门户，隋代的书法上乘魏晋下启唐代，隋代书法兼有东晋南朝书法之疏放妍妙，北朝书法的方整遒劲，用笔上南北笔法于一体，有方圆结合的典型特征，所以隋代书法在魏晋南北朝随意、旷达、自由的书风与唐代严谨典雅、平整的书风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对于初唐大家楷书笔法的影响近乎情理。初唐的南北书风融合气氛必然会影响盛唐时期的颜真卿楷书风格的形成，刘熙载《艺概书概》中指出：“欧、虞、褚三家之长，颜公以一手擅之。”②由此可见颜真卿楷书笔法取法汉魏至初唐的诸多名家书艺。成为使南北书风相融的过渡者，南北之间相汇贯通的用笔技巧也将影响着集大成者颜真卿。颜真卿早期的书法用笔形成也极大可能的取法于大量的北方碑石作品。

（2）初唐逐步确立了法度森严的“唐人笔法”，为盛唐的书风转变埋下伏笔。由于时代风气和审美取向的改变，初唐楷书的韵味已不能适合时代审美要求，而颜真卿能敏锐的感受到整个时代审美风尚的变化，自觉地让自己的楷书书法风格与他所处的时代相适应，以一个全新的适合盛唐的楷书笔法推动整个唐代楷书朝着雄浑博大方向发展，由于唐玄宗偏重于隶书，因此颜真卿的楷书笔法的形成和当时兴盛的篆、隶书风气有关，所以颜真卿的楷书用笔主要使用篆籀的中锋入笔、笔画厚实的特点，创造出古拙质朴、宽博雄强的“颜体”，其楷书风格的定型也意味着笔法风格的完善，奏响了盛唐气象最强音。

二、临北碑取隶法

颜真卿登仕以后，主要生活在北方的山东、山西和甘肃一带，也就是南北朝时期北齐和北周的区域，据考察发现此地有大量的石刻书法出现，这也为颜真卿以隶法入楷的特点找到了依据。他也确实在北碑的书法上下过很大功夫，曾刻意临仿《高植墓志》、《太公吕望表》、《张猛龙碑》等，几乎达到了行转气势，毫发毕肖的境界。北碑具有汉隶笔法，重骨力，结构严谨，笔画沉着的特点。颜真卿的楷书笔法骨力险劲，得自北碑，其笔法能够脱尽初唐娟媚旧习，从而古拙雄浑，力透纸背，也曾得力于汉碑如《郙阁颂》和《石经》。康有为指出：“吾尝爱《郙阁颂》体法茂密，汉末已渺，惟平原章法结构独有遗意。”③另外从刻与北魏末年的《元顼墓志》中，有许多具有颜楷意趣的字体，《颜家庙碑》、《颜勤礼碑》以及《元结墓志》中的部分字与《元顼墓志》中的相同的字作对比，颜真卿的楷书笔法也有可能是对《元顼墓志》中部分楷法的直取，加以发扬光大对笔画进行规范和统一。

三、家学及师承影响

（1）颜真卿是世代讲究文字训诂和书法技巧的名门望族颜氏的后裔，家学渊源非常深厚，其五世祖颜之推博学有才辩，尤工书，精字学，著有《颜氏家训》、《训俗文字略》等著作。其曾伯祖颜勤礼，工于篆籀，尤精训诂。曾伯祖颜师古，多藏古图画、器物、书帖，著有《颜氏字样》，颜真卿伯父颜元孙著《干禄字书》，巩固了楷书的地位，促进了楷书字体的统一。正如颜真卿自己在《草篆帖》中说：“自南朝以来，上祖多以草隶篆籀为当代所称。”颜真卿笔法形成离不开能直接给其传授笔法的父辈们，这种特殊的家庭背景出身对颜真卿楷书笔法的产生和形成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颜真卿受于家学并没有拘泥于其中，在篆隶笔法中注入他独有的楷书笔势笔法。

（2）颜真卿楷书的整齐气象和风格有别于褚遂良，但实际上颜、褚二人楷书的用笔方面仍有相似之处，都离不开北碑的篆隶气息。颜真卿早年学书时期，楷书最盛行的风格便是褚遂良，米芾在《宝晋英光集》中道：“颜真卿学褚遂良。”④吴德旋在《初月楼论书随笔》中说道：“局部鲁公书结字用河南法而加以纵逸。”⑤以《多宝塔碑》用笔和褚遂良《孟法师碑》对比为例，《多宝塔碑》其笔画两端重按，中段轻提，粗细变化明显，点画间婉媚遒劲，一波三折，这些用笔特点都是属于褚遂良楷书的特点，颜真卿楷书字形宽绰的体势就是受到褚遂良楷书的影响。

（3）颜真卿青年时期曾像张旭请求：“即承九丈讲诱，日月滋深，夙夜工勤，耽溺翰墨，虽思远流扬，自未为稳：倘得闻笔法要诀，则终为师学，以冀至于能妙，岂任感戴之诚也！”此后颜真卿再度千里投师，请张旭指点笔法。他在《怀素书歌序》中曾道，吴郡张长史。虽恣性颠逸，超绝古今，而楷法精详，特为真正。某早岁尝接游居，屡蒙激劝，教以笔法。正是由于得到了正确的传授，学得了正确的笔法，并整理出了《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这篇流传千古的著作。颜真卿学书早期能够得到张旭的指教，对他后期形成自己的楷书笔法风格起到了铺垫的作用。

因此颜真卿楷书笔法的形成与家学风气有必要的联系，更离不开其个人对传统经典的学习，对先辈的传承与发展以及遵从本心，力求创新的精神态度。

注释：

①陈方既.关于风格的思考.书法研究，1998年第3期，第11页.

②刘熙载.艺概书概.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2年版，第704页.

③王世国.中國历代书法家评述，广东教育出版社，2008年11月版，第125页，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

④沃兴华.论颜真卿楷书的变法.中国书法，2004年第2期，第3页.

⑤吴德旋.初月楼论书随笔.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版，第594页.

参考文献：

[1]张世杰.颜体书法艺术的形成及对后世的影响[J]，青海民族学院报社会科学版，2002（3）.

[2]郑祖玉.论颜真卿书风及成因[J]，中国成人教育，2003（9）.

作者简介：卞本正（1993—），女，汉族，山东枣庄人，研究生在读，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画山水的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