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资何必“兜底”

邢海洋

6月4日，三聚环保公告，海淀区国资中心以现金受让三聚环保的债权及应收账款，总金额60亿至80亿元。5月底，成都产业基金扶持的錘子科技秀新机，效果不佳。国资频频出手，尤其在债券违约高发时期，国资的“兜底”显得愈发重要了，但国资投资高科技，效果如何呢？

三聚环保可是大名鼎鼎的创业板明星企业，2010年营业收入还只有4.3亿元，去年就增长到224.8亿元，对应的营业利润从0.7亿元增长到28.3亿元。令三聚环保名声大噪的还有“基金一哥”王亚伟在其中的斩获，出走公募的王亚伟在香港的私募事业并不如其在华夏基金时顺风顺水，三聚环保是他俘获的唯一一只10倍股。但去年开始三聚环保却跌落神坛，一年间股价从最高的43元滑落至时下的26元附近。而连续两年，外界都有质疑三聚环保关联交易的声音，今年5月自媒体“市值风云”发表长篇分析文章，质疑三聚环保通过合作方间接帮助客户融得资金，大客户与供应商重合，从而形成实质上的高度关联，“形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资金循环”体系，而三聚环保大股东北京海淀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有风险爆发前套现退出的可能。

三聚环保是有着强烈国资背景的企业，其第一大股东北京海淀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也是科技园区的发起者和管理者，持股达28%，第三大股东北京市海淀区国有资产投资经营有限公司持有5%的股份。但它又是自然人管理的民营企业，公司总经理及其配偶持股近10%，它的主业是焦化厂环保改造。这次自媒体的质疑是从它的理财收入开始的，几年里，三聚环保账户上都“趴”着高达四五十亿元的现金，可理财收入却为零，利息收入仅区区一两千万，和资金量完全不匹配。这就带来了疑问：企业手里如此多的资金都白白借给人用，连收益都不计较了，不是关联交易是什么？

事实也的确如此，三聚环保为焦化企业提供技改，企业若效益好拿得出钱，当然皆大欢喜。事实却是大多数需改造的企业效益不佳，三聚环保需要帮助垫资。可一家环保企业资金有限，于是就出现了大股东海淀科技和海淀国资委的角色，他们联合多方成立了“产业资金”，产业资金给需要改造的业主投资出钱，然后业主发包给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做起项目总包。上市公司不提供100%的资金而是产业资金配套、上市公司做总包而不做运营，正是这种“轻资产”模式带给企业极强的扩张能力，成就了三聚环保10倍股的神话。可一旦行业处于下行态势，参与环保改造的焦化企业只剩下行业的中低端，三聚环保的成长就遭逢了麻烦，否则也不会引来自媒体质疑，也不会有国有大股东不得不进场“兜底”了。

政府成立产业基金，直接参与到企业的经营里早不是新鲜事。2016年底国家发改委还下发了《政府出资产业投资基金管理暂行办法》，以发挥政府资金的引导作用和放大效应，提高政府资金使用效率。去年成都市政府投资锤子手机更给人以政府产业基金杀入市场的直观印象。

政府投资产业可行吗？政府主导推动产业发展，在苏联曾有计划经济的失败例子，日本的“政府+企业”模式也未取得预想的结果。政府虽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但仅限于基础设施等公用领域。在高科技领域，当技术开发以原创思想和独创性研究取胜的时候，缺乏灵活度和激励机制的政府投资不具有竞争力，还会为高企的政府债务“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