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的诗
2018-06-24汤世杰
文萃报·周二版 2018年34期
汤世杰
那次滇南出行,返回时路经一座小城,北方正天寒地冻,窗外山野倒一派青葱。突然记起一个久无联系的年轻诗人,便顺手找当地另一朋友问了电话,试着发了条短信,无非问候一下,却许久没有回音。
过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响了,声音大得叫我一惊,转而一喜,诗人是不是终于捡到了那片突然飘落的带电的树叶了?果然,诗人说她正在小黑江边拍虫子。于我,拍虫子是个新鲜话题,听说现在好多人喜欢上了博物,拍花草树木,拍虫子,热闹得很。她并无半句寒暄,开口就是虫子,说那天她拍了许多虫子,说了好多虫子名字、俗名、昆虫学里的分类名,有的我听说过,有的闻所未闻。记忆里的虫子是美丽的,小时候谁没喜欢过一只小金龟子呢?红的,红底黑斑的,宝贝似的装在一个火柴盒里……
听她在电话里说,那天她是在滇南山里,两县交界处,能看到一座桥,桥下有条小河,叫小黑江。听到这名字,我耳边顿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桥边有座寺庙,寺庙有斜斜的飞檐,云飞雾裹,影子会不顾一切地扑进流水。没有扑通声,只能听到千年不变的木鱼笃笃,和僧人含混不清的诵经声。间或还有一个拍虫子的人,频频按下的快门声……听着她的话,一时间,我竟让想象弄得有些出神了。
虫子是诗吗?但至少拍虫子的时候,诗人本身就是一首抒情诗吧。等那些虫子某天孵化成蝶,从那些诗里飞出来,或就是一番天雨流芳的景象了……
(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