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改琦仕女画忧郁之美
2018-06-23郭宏陕西师范大学陕西西安710119
郭宏(陕西师范大学,陕西 西安 710119)
一、改琦简介
改琦(1773-1828),字伯韫,号香白,松江(今上海市)人,自幼聪慧,勤习文学,尤喜填诗赋词,同时涉猎经诗百家。在绘画、书法、诗词方面都占有一席之地,时称“三绝”。据《中国美术家辞典》载:“少英敏,弱冠受学,声名大起。其画精研入古,脱尽凡蹊,山水花兰竹小品士女皆雅秀绝俗。海内画家首推叔美七两君,贵人以得其士女珍于愧宝,有百金不能得其片楮 。琦诗不多,但琦画名即使到了烟花风月之所也受欢迎”[1]说明了改琦在当时已颇具盛名,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可。他在人物画的创作中将宋元明时期著名仕女画家的特点融为一体,绘画技法上,他吸收了明代唐寅的“雅韵婉丽”与仇英的“工细秀逸”,将清代所崇尚的纤细柔媚的仕女画风格推向了顶峰,创立了仕女画的新风格,时人称之为“改派”。
二、改琦仕女画忧郁之美表现
在明清时期,仕女画造型已形成固有的程式,画家作品中人物仪容大都纤瘦柔弱、削肩长颈、意多娴婉,颇尽闺阁之态。改琦的仕女人物同样多为风露清愁之状,少流于轻浮、妖媚和俗艳。所描绘的仕女形象多带了一些忧郁情感,甚至有些病态美。正如沈宗骞之寄往的:“夫华者,美之外观者也,外观者人知,质者,美之中藏者也,中藏者惟知画者知之,人不得而见也。然则华之外观者,博浮善于一时,质者中藏者得赏者于千古”[2]总之,改琦画纤不伤雅,脱尽铅华,实为佳品。在此从其代表作《元机诗意图》《宫娥梳髻图》《靓女倚石图》三幅作品中具体赏析。
图一 《元机诗意图》
图二 《宫娥梳髻图》
图三 《靓女倚石图》
《元机诗意图》[3]这幅作品主要描绘了鱼玄机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形象,她原名鱼幼薇,道号“玄机”,年轻时候给青楼女子做针线活以此勉强维持生计,后来认识了大文豪温庭筠,经过介绍结识了李亿并做了他的妾侍,哪曾想李亿的原配夫人不容她,后来只能避于道观之中。由于喜读书,有才思,擅作诗,受到当时文人们的重视,温庭筠等名家常与她作诗唱和。后因忌妒之心杀其侍婢,被判死刑,年仅二十多岁,死后留有诗文一卷。改琦选取了不同的视角,用素雅的设色中营造出一种凝重的气氛,画中鱼玄机低头垂眉若有所思,面容沉静,流露出忧郁的神情。
《宫娥梳髻图》[4]中描绘了一位宫廷女子晨起梳妆的情景,该宫娥形象清秀而纤弱,神情忧郁感伤,敷色清雅。画中题诗突出了主题“双鬓蓬松,下象床,熏笼扑火自烧香。欲梳宝髻新兴样,特倩宫娥著晓装。绿云搦搦等身长,腻滑轻匀比鉴光。若使妆成窥一面,不须执扇待君王。”“待君王”是指梳妆的目的为了悦己者容,封建社会数千年的驯化,使女性完完全全沦为男性的附属品。
《靓女倚石图》[5]巧妙的运用了以景衬人的表现手法,以娟秀的翠竹衬托出宫女的纤秀之美,以石映衬少女的伶俐聪慧,这种带着柔美的忧郁隐藏在女子的眼神中但又从女子眼神中得到充分的展示。从女子倚石沉思的神态,持萧不吹的动作,可以看出女子心神不定,满腹哀愁无处诉说。改琦以这样的方式描绘女子,也许是借女子来表达自己无处诉说的心情。整个画面人物秀丽纤细,看上去十分的干净,清雅,人物形象给人感觉却是病恹恹的、伤感的样子,缺少生命活力,这就是改琦仕女画的独特魅力所在。
作品中的女子形象,尽管她们身份不同,但却有很多共同特征:大多女性形象有着相似的面貌,即仕女的眉毛、眼睛、嘴唇都惊人的相似。对眉毛的描绘,大多为八字眉(又名苦情眉),这种眉头颜色最深也最粗,呈向下走势,到眉梢逐渐淡而细,具有伤感的意味。其次是眼睛,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改琦所画的女子眼睛多为三角眼和丹凤眼,形状扁而长,并带有柔情之意,达到了“情发于目”的效果。再次改琦所绘女性的嘴唇也统一为殷桃小嘴。从整体形象上来说,女性的身材大多瘦弱、削肩、柳腰,身穿长袖衣裙随风而动,衬托出女子的风姿卓越,同时又带有某种伤感,正是这种伤感,使人产生怜悯之情,也产生了独具特色的美。
总结
改琦所塑造的女性大多纤瘦柔弱,削肩长颈,着重勾画出“弱柳扶风”之感,淡化了女性美的胭脂粉气,具有一种忧郁的病态美。作品中所塑造的形象至今仍被很多人欣赏借鉴着,这无疑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改琦塑造的仕女形象的价值。他与同时代的仕女画家不同之处在于,将仕女画的发展带入了一个新的天地。如果说张萱、周昉的是仕女样式是对封建盛世大唐帝国的关照,那么,改琦和他的后来者则创造了封建末世柔弱哀怨的另一典型仕女形象,成为一家之法,给后世画坛以较大的影响。
注释:
[1]中国美术辞书编辑委员会著.《中国美术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6
[2]潘运告.《清代画论》.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3
[3]见附图一
[4]见附图二
[5]见附图三
【1】中国美术辞书编辑委员会著.《中国美术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6
【2】何廷喆.《改琦评传》,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8
【3】潘运告.《清代画论》,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