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远程教育学费比较研究

郝丹 郭文革

【摘 要】

随着互联网技术条件和网络教育的不断发展，我国传统远程教育的低收费、低投入发展模式已经成为影响远程教育模式创新和质量提升的制约因素。本研究搜集、比较了中国7所远程教育机构，以及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4所远程教育大学的学费数据，从绝对数和相对数两个维度对中外远程教育学费水平进行比较，试图分析我国远程教育的学费大致处于什么区间。通过比较发现：在绝对数和相对数两个维度中国远程教育学费都处于最低水平。学费水平的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远程教育教学模式和办学投入的差异。推动中国远程教育办学模式创新、厘清远程教育的办学投入结构从而实现远程教育的健康发展，学费改革是绕不过去的一个重要环节。

【关键词】 学历远程教育；学费；学年学费；学位学费；国民收入；广播电视大学；网络教育学院；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 G42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458x（2018）4-0022-10

在传统大学的质量和声誉评价中，投入都是一个高权重的影响因素。在世界上四项最有影响的大学综合排名中，《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7项一级指标中的5项、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5项一级指标中的4项（申超， 2011）都跟教育投入密切相关。可以说，投入是影响传统大学质量和声誉的重要因素。

然而，作为一种比较新的高等教育办学形式，远程教育一直将规模化办学、低生均教育成本作为跟传统面授大学竞争的比较优势。低生均教育成本和低学费有效促进了远程教育的大规模发展，但是，从实践领域来看也影响了远程高等教育的教学投入和质量声誉。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远程教育的教学模式不断创新，很多新兴在线教育企业的学费水平已经有了大幅提高。学历远程教育的低学费已经成为影响在线教学模式创新、影响在线教育声誉的发展瓶颈。在新的历史时期，应该重新思考中国远程教育要达到的目标以及合理的学费水平。

一、文献回顾：远程教育成本-效益的研究

20世纪70年代，远程教育机构由于招生人数不断扩大，可变成本不断下降，生均可变成本远低于面授教育，证明了彼得斯的远程教育工业化理论 （Peters， 1967； Wagner， 1977； Laidlaw & Layard，1974； Lumdsen & Ritchie，1975； Rumble， 1976； 鄭勤华， 2008）。很多专家认为，远程教育可以像工业化生产那样，以大规模、标准化的复制实现教育的规模效益（叶成林， 丁新， 2004；金一强， 丁新， 2004； 郑勤华， 2008）。以英国开放大学为代表的一批巨型大学的实践也验证了这一理论的有效性，远程教育低学费的形象从此深入人心。

彼得斯的远程教育工业化理论对中国远程教育理论和实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国现代远程教育从起步开始，就采取了超大规模招生、低生均成本、低学费定价的办学模式。因此，对中国远程教育实际办学成本的测算也符合彼得斯的工业化理论。李皓（2004）采用北京大学远程教育的数据对投资效率进行了计算，证明网络远程教育具有一定的成本-效益优势。高澍苹（2005）实证分析了北京大学医学网络教育学院教育成本的构成及变化趋势，认为医学远程教育有着显著的规模经济效应和正外部性效应，随着招生规模的扩大，其成本效益优势日益明显。李莹等（2008）调查了新疆、湖南和福建3个省共21个地市级电大教学点，收集了连续4年的远程开放教育成本数据。该研究表明，在远程开放教育与传统教学效果相同的假设条件下，远程教育具有成本-规模优势。

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远程教育从广播电视时代进入互联网时代。20世纪80年代在北美出现的异步在线课程不再依赖多媒体教学资源的大规模分发，转而依赖师生、生生持续的在线教学会话，这种新的远程教学模式打破了彼得斯的工业化理论，传统的成本-收益模式逐渐不能支持远程教育的发展。1991年托尼·贝茨就注意到这一变化，他指出：若将基于第三代信息技术的电子远程教育的全部成本（制作、发送和支持成本）计算在内，相对工业化远程教学模式，它未必有成本效益上的优势（转引自丁兴富， 2001）。鲁姆勃尔也认为，相对于具有规模经济优势的第一代和第二代远程教育，网络远程教育的成本结构更接近面授教学模式（转引自丁兴富， 2001）。

国内学者也注意到远程教育成本结构的变化。周自波（2006）发现，基于网络的第三代远程教育（以华中师范大学网络教育学院为例）的生均固定成本高于第二代远程教育（以我国电大为例）的生均固定成本。成增（2009）核算了2006年11月至2009年2月北京大学网络教育学院提供的“教育技术能力”和“班主任培训”两门中小学教师网络培训课程的成本-收益，发现不同的网络课程模式在成本上存在巨大的差异。在小班制、高交互的北大引领式网络课程中，教学过程的成本占课程运营总成本的52.31%，课程开发成本仅占课程运营总成本的1.76%。相比之下，中国一些远程教育机构普遍采用的以课件播放为主、师生交互水平极低的所谓自主学习式网络课程，其课程开发成本占到51.51%，学习支持成本仅占6.26%。他的研究表明，工业化模式的代价就是大大降低师生之间持续而直接的教学交流。

近年来，研究者开始从在线教学模式的视角分析不同类型远程教育的成本结构。赫尔斯曼（2006）分析了不同远程教学模式的成本结构，指出“远程教育不能再想当然地被视为具有成本效益， 丹尼尔三角形只在某些远程教育形式中适用”。郭文革（2014）基于互联网教育传播模型，将常见的网络课程分为I（Information）类、C（Communication）类、I+C类三种类型。其中，I类网络课程具有固定成本高、边际成本随着学生人数增加不断降低的特征，符合远程教育工业化理论模式；C类网络课程不开发数字化教学资源，通常采用在线小班制和以学习活动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教师需要在评价、反馈和交流上投入大量的人力劳动资本，具有较高的边际成本，不符合远程教育工业化理论；对于I+C类网络课程，内容资源研发的成本随规模降低，但教学交互的成本随学生规模扩大而增加，因此是一种混合模式，也不符合远程教育的工业化理论模式。郑勤华（2014）从学习理论角度分析指出，根据托马斯·赫尔斯曼的远程教育交互分类理论，远程教育学习模式背后的学习理论已经从独立学习与自主学习演变到基于社会建构主义和联通主义的学习，社会性交互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相应地提高了远程教育的成本，C类网络课程学习支持服务的成本趋向极大化，远程教育的成本结构几乎和传统教育相同。郑勤华等（2015）还从当今社会对人才需求的综合性以及学习者远程学习的个性化角度分析了未来远程教育将呈现的三个发展阶段，指出随着双向即时交互技术的发展，远程教育将越来越多地采用高频次、高质量的交互技术，通过缩小班额、降低生师比提高远程教育的学习质量。这将进一步提高生均成本，从而打破传统远程教育的成本-效益模式。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彼得斯的工业化理论是在广播电视时代提出的一种远程教育理论，已经不适应网络时代远程教育的发展。在网络条件下，师生持续的教学交互、反馈和评价变成了远程教育的最大特征。基于工业化理论提出的“大规模-低成本”的模式已经不能支持远程教育的继续发展。应该按照网络远程教育的发展规律，制定合理的学费水平，从而促进中国网络远程教育的健康发展。

怎样的学费水平才能支持高质量的网络远程教育的发展？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按照各种不同的在线教学模式采集全要素的办学成本进行详细测算，才有可能得到一个相对可靠的答案。但是，由于网络技术的不断发展，网络办学所采用的技术手段、模式等都还处于不断变化的过程中，要想在近期完整测算网络教育的生均办学成本几乎不可能。此外，作为一种教学创新，当下网络教育的办学成本中还包括一些创新过程中“试错”的代价。综合考量，计算网络远程教育全要素生均成本的时机还不成熟，还无法按照实际办学成本来制定合理的学费水平。目前只能用比较的方法判断中国网络远程教育学费处于什么区间，在兼顾公平和发展的基础上梯次改变现在的学费水平，为网络远程教育的多样化、特色化发展打开空间。

基于以上考虑，本文搜集了7所国内远程教育机构的学费数据及美、英、加、澳的4所国外远程教育机构的学费数据，对中外远程教育学费水平进行比较分析，以明确中国远程教育学费处于什么样的“坐标区间”，为后续制定我国远程教育的合理学费水平提供实证数据支持。

二、中国远程教育学费现状

本研究通过实地访谈和网上收集的方法，收集了国内7家不同远程教育机构2016年公开发布的学费数据。其中，5家机构为省市级广播电视大学， 2家机构为高校网络教育学院。

我国远程教育系统中的电大系统在办学和办公场地、在编人员工资等方面获得了政府的资助，但学费收入依然是其运转的重要资金来源。高校网络教育机构除主体办公场地和在编人员工资等之外，幾乎完全依赖学费收入滚动发展。另外，我国普通远程学习者几乎没有奖学金、助学金支持。本文对比的4所国外远程教育机构，有私立也有公立，除英国开放大学以外其他3所很少得到政府资金的支持。因此，本文采集的7所远程教育机构的学费与4所国外远程教育大学的学费具有可比性。

1. 中国远程教育机构的学费定价

本文收集了中国5家省市级广播电视大学2016年秋季学费数据，分别是贵州广播电视大学（简称“贵州电大”）、广州市广播电视大学（简称“广州电大”）、宁波广播电视大学（简称“宁波电大”）、天津广播电视大学（简称“天津电大”）、宁夏广播电视大学（简称“宁夏电大”），从中可以看出，学费水平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有明显的关联性。为方便国内的横向比较以及国内外的比较，本文同时采集、计算了“学位学费”和“学年学费”数据。

表1列举了这5所电大每学位、每学年的学费（数据来源为该机构发布的纸质版或电子版（官网）招生简章）。其中：

·部分机构、部分专业的学费因学生所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而有小幅度的不同，本文根据其公布的数据，取其地区学费的中位数作为分析所用数据。

表1 我国5家广播电视大学各层次、各专业学费

[机构

名称 层次 专业 每学位学费（元） 每学年学费（元） 贵州

电大1 本科 文史类 5，000 2，000 财经类 6，000 2，400 理工类 6，750 2，700 体育艺术类 9，000 3，100 专科 文史类 3，875 1，550 财经类 4，625 1，850 理工类 5，000 2，000 体育艺术类 7，750 3，100 广州

电大2 本科 文史、财经、管理类（三年） 7，500 2，500 文史、财经、管理类（二年半） 8，750 3，500 理工、外语类（三年） 8，625 2，875 理工、外语类（二年半） 10，000 4，000 专科 文史、财经、管理类（三年） 6，900 2，300 文史、财经、管理类（二年半） 8，050 3，220 理工、外语类（三年） 7，935 2，645 理工、外语类（二年半） 9，200 3，680 艺术类（三年） 12，600 4，200 艺术类（二年半） 15，750 6，300 宁波

电大3 本科 所有专业 7，810 3，124 专科 所有专业 7，600 3，040 天津

电大4 本科 会计学、工商管理、汉语言文学、学前教育等 5，670 2，268 商务英语、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 6，480 2，592 专科 人力资源管理、社会工作、法学、小学教育、学前教育、会计学、电子商务等 5，590 2，236 机械制造与自动化、英语、计算机网络技术、工程造价管理、汽车、应用化工技术等 6，020 2，408 宁夏

电大5 本科 除护理学、汽车之外的专业 5，680 2，272 专科 除护理学、汽车之外的专业 5，320 2，128 护理学 5，700 2，280 汽车 6，300 2，520 教育部“一村一名大学生计划” 3，800 1，520 新型产业工人培养和发展助力计划 5，320 2，128 ]

注：

1贵州电大学费不含教材资料费、通信网络费；每学位学费=每学年学费平均数×最低就读年限；每学年学费以该机构公布为准。

2 广州电大学费不含教材资料费、通信网络费；每学位学费=每学年学费×最低就读年限；每学年学费以该机构公布为准。

3 宁波电大学费不含注册费、代办费；每学位学费=每学分学费×最低毕业学分；每学年学费=每学位学费/最低就读年限（2.5年）。

4 天津电大每学位学费=每学分学费×最低毕业学分总数；每学年学费=每学位学费/最低就读年限（2.5年）。

5 宁夏电大的学费不含考试费、教材费；每学位学费以该机构公布数字为准；每学年学费=每学位学费/最低就读年限（2.5年）。

·多数机构按学分计算（学位）学费总数，并规定了毕业时所需的最低学分，本文统一采用最低学分计算学位总学费；

·由于远程教育学习的特点，每个学生毕业时的就读年限会有差异，相应地平均每学年学费也会有所不同，在统计学年学费数据时均取最低毕业年限来计算；

·不同机构的杂费会有项目类别和具体费用上的不同，本文在统计学费时尽量剔除了各机构的杂费数字。

表2为我国两所高校网络教育学院不同层次、不同专业的“学位学费”和“学年学费”数据。同样，所有学费数据来源于该机构发布的纸质版或电子版（官网）秋季招生简章，并取其所公布数据的中位数；学费统一按照最低学分以及最低毕业年限计算；处理数据时尽量剔除了杂费数据。

表2 我国两家网络教育学院各层次、各专业学费

[机构名称 层次 专 业 每学位

学费（元） 每学年

学费（元） 北京大学继续教育学院1 专科起点本科（业余） 法学、金融学、广告学、财务管理、市场营销、行政管理、社会工作、汉语言文学、人力资源管理、国际经济与贸易、风险管理与保险学、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 9，775 3，910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10，120 4，048 北京大学医学网络教育学院2 专升本 护理学、药学、应用心理学、公共事业管理、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 13，200 4，400 专升本 护理学（实验班） 14，025 4，675 专科 护理学、药学、卫生信息管理 10，125 3，375 ]

注：

1北京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学费因地区不同而不同，取中位数；每学位学费以该机构公布为准；每学年学费=每学位学费/最低就读年限（2.5年）。

2北京大学医学网络教育学院学费因修业年限及学分数不同而不同，取中位数；每学位学费=每学分学费中位数×毕业总学分；每学年学费=每学位学费/就读年限（3年）。

5所省市级电大和2所网络教育学院每个学位对应的学费如图1所示。

由图1可以看出，我国远程教育学费具有以下特征：

·总体来看，样本中高校网络教育学院的学费高于电大系统的学费，但是实际差距不大；

·远程教育学费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广州电大的学费水平高于宁波电大、天津电大、宁夏电大和贵州电大；

·专业对远程教育学费存在显著影响。体育与艺术类专业、医学类专业学费普遍高于其他专业。原因可能是艺术类、医学类教育包括大量的面授教学和实践教学环节，具有较高的师资、实践设备和材料以及实习等方面的投入。

2. 我国远程教育机构学费与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较

由于货币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中外远程教育学费数据无法直接进行比较，需要寻找一个综合考量币值和经济水平差异的中间变量作为比较的基础。本文以远程教育学费占国民人均收入的比值作为国际比较的计量单位。同时，考虑到统计口径的一致性，统一采用世界银行2015年公布的各国年人均收入数据作为国民收入的数据基础，计算各国远程教育学费占年度国民收入的比值作为国际比较的计量单位。

根据表1、表2中我国7个远程教育机构学位学费数据与世界银行公布的2015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数值估算了我国远程教育学位学费占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见表3。世界银行2015年公布的我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为7900美元（The World Bank， 2017），折合人民币53867.7元①。

表3列举了7所中国远程教育机构“学位学费”的最高值和最低值，并计算了“学位学费”最高值占我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的百分比。

表3 国内各远程教育机构每学位学费占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

[机构名称 每学位学费

（人民币，单位：元） 每学位最高学费占

我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的百分比（%） 最低值 最高值 贵州电大 3，875 9，000 16.71 广州电大 6，900 15，750 29.23 宁波电大 7，600 7，810 14.50 天津電大 5，590 6，480 12.03 宁夏电大 3，800 6，300 11.70 北京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9，775 10，120 18.79 北京大学医学网络教育学院 10，125 14，025 26.04 以上机构学费平均数 6，809.29 9，926.43 18.43 ]

表3的计算表明，7所远程教育机构各专业学历远程教育的每学位学费最低为3，800元，最高为 15，750元；各机构每学位学费最高值占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为11.70%到28.23%；学位学费的最高均值为9，926.43元，占我国人均国民年度总收入的18.43%。

三、国外远程教育学费现状

1. 各国远程教育学费定价

本研究抽样查询了美国凤凰城大学（University of Phoenix， UPX）、英国开放大学（The Open University， OU）、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Athabasca University， AU）、澳大利亚迪肯大学（Deakin University， DU）4所国外远程教育机构的官方网站，采集了这4所国际远程教育机构的学费数据。数据采集尽量兼顾不同学位层次和专业类别。

为了与国内远程教育学费进行比较，本文在采集相关数据时基本剔除了各项杂费，并尽量把各学校的学费折算为“每学位学费”或者“每学年学费”；如果某机构学费存在地区差异，则选取该国某一典型地区（如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澳大利亚本土等）的学费作为计算的依据。

此外，美国凤凰城大学等都有针对本土学生的国家财政支持项目或奖助学金项目、低息贷款项目，但这些援助是国家层面对远程教育学习者的支持，并不影响办学机构最终收取的学费数额，因此在统计各国学费数据时未减免这部分金额。

在统计和横向对比中外远程教育机构学费数据时，研究者发现各机构的计费口径很不一致，各国各机构即使同一层次、同类学位所对应的预计学年数（不含延期毕业学年）、规定学分数都存在很大差别。特别是学分含义不一致，每学位所需学分数不一致，因此很难从“学年学费”“学分学费”角度进行横向对比。“学位学费”是相对合适的横向比较单位。因此，本文选择“学位学费”作为统计和横向比较的依据。

表4-1、4-2、4-3、4-4分别为美国凤凰城大学（UPX， 2016）、英国开放大学（OU， 2016）、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AU， 2016； AU， 2016； AU，2016）、澳大利亚迪肯大学（DU， 2016）这4所机构的远程教育“学位学费”数据。

表4-1 美国凤凰城大学各层次各专业学费（以美国加州学习者为例）

[专业 学位（举例） 每学位学费

（美元） 艺术 英语文学学士 56，840 管理科学 管理学理学士 66，275 管理 管理学硕士 31，005 商务管理 工商管理博士 53，895 教育/课程和教学中的艺术 教育硕士/课程与教学 20，880 教育领导中的教育 教育领导博士 53，895 健康管理中的科学 健康管理理学士 66，275 健康管理 健康管理硕士 34，295 健康管理 健康管理博士 53，895 科学心理学 心理学理学硕士 31，005 信息技术科学 信息技术理学士 66，275 信息系统 信息系统硕士 33，390 有组织的领导管理、信息系统与技术 信息系统与技术专业组织领导博士 53，895 ]

注：表中学费以加州学习者为例，统计了在线专业的学位学费。

表4-2 英国开放大学学费

[学位层次 每学位学费

（英镑） 每年学费

（英镑） 整合的硕士学位 22，288 3，184 学士学位 16，716 2，786 文凭（Diplomar） 11，144 2，786 证书 5，572 2，786 模块 1，393 1，393 举例：专业学位 每学位学费（英镑） ·法律学士（荣誉） 16，716 ·数学理学士（荣誉） 16，716 ·英语和法语语言研究文学士（荣誉） 16，716 ·历史学士（荣誉） 16，716 ·工程学士（荣誉） 16，716 ·理学士（荣誉）计算 16，716 ·商务管理学士（荣誉） 16，716 ·成人护理专业理学士（荣誉） 16，716 ·工程硕士（综合硕士学位） 22，288 ]

注：英国开放大学按学位类别统一规定学费数额，不区分专业类别。

表4-3 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不同专业、不同学位层次的学费

[专业 学位（举例） 每学位学费

（加元） 艺术 艺术硕士-综合研究 17，039 商务 工商管理博士（DBA） 53，600 商务 工商管理硕士（MBA） 44，584 商务 在线执行工商管理硕士会计师（在线执行MBA路线的会计师） 36，041 商务 在线执行工商管理硕士会计师（加速在线MBA路线的会计师） 24，317 商务 曲棍球商业行政工商管理硕士 79，365 商務 管理学士后文凭 18，586 咨询 咨询专业硕士 23，440 咨询 咨询专业学士后文凭 11，720 咨询 咨询专业硕士后证书 7，602 远程教育 教育学博士（Ed.D）远程教育 44，944 远程教育 远程教育医学硕士 17，039 ]

[专业 学位（举例） 每学位学费

（加元） 远程教育 远程教育技术学士后文凭 9，294 远程教育 教学设计学士后文凭 9，294 远程教育 教学设计学士后证书 4，647 远程教育 学士后证书技术为基础的学习 4，647 护理与健康 健康研究硕士 15，675 护理与健康 护理硕士（MN） 15，675 护理与健康 硕士后文凭：高级护理实践/护士执业 15，675 科学与技术 信息系统科学 19，630 科学与技术 信息技术管理学士后证书 6，040 科学与技术 数据分析学士后证书 6，040 科学与技术 信息安全学士后证书 6，040 科学与技术 建筑学士后文凭 13，941 ]

表4-4 澳大利亚迪肯大学不同专业、不同学位层次的学费

[专业 每学位学费（澳元） 每学年学费（澳元） 副学士学位（2年） 学士学位（通常3-5年，取中位值4年） 副学士学位（2年） 学士学位（取中位值4年） 法律 52，272 104，544 26，136 26，136 会计学、经济学、商业、管理 45，824 91，648 22，912 22，912 公共关系 42，512 85，024 21，256 21，256 人文 41，040 82，080 20，520 20，520 数学与统计 46，528 93，056 23，264 23，264 计算 49，680 99，360 24，840 24，840 建筑环境 52，400 104，800 26，200 26，200 其他健康 49，680 99，360 24，840 24，840 社会研究 40，096 80，192 20，048 20，048 行为科学（不包括临床心理学） 48，816 97，632 24，408 24，408 教育 42，048 84，096 21，024 21，024 临床心理学 49，680 99，360 24，840 24，840 外语、视觉和表演艺术 45，584 91，168 22，792 22，792 综合医疗保健 53，200 106，400 26，600 26，600 护理（临床和非临床单位） 49，664 99，328 24，832 24，832 工程测量 61，504 123，008 30，752 30，752 科学 61，504 123，008 30，752 30，752 牙科、医学、兽医学 111，072 222，144 55，536 55，536 农业 72，544 145，088 36，272 36，272 ]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

·美国凤凰城大学在线学习的学士学位学费大约处于56，840与66，275美元之间，硕士学位学费处于20，880与66，275美元之间，博士学位学费大致为53，895美元，学费最高的专业是管理学科；

·英国开放大学的学费与学位层次有关，与专业类别关系不大，整合的硕士学位（Integrated Masters Degree）学费最高，约22，288英镑；

·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学士后文凭的学费在 9，294与18，586加元之间，硕士学位学费在17，039与79，365加元之间，博士学位学费在44，944与 53，600加元之间，学费最高的专业也是管理学科；

·澳大利亚迪肯大学副学士学位学费在40，096与111，072澳元之间，学士学位学费在80，192与222，144澳元之间，学费最贵的专业是牙科、医学、兽医学等医科专业。

2. 美、英、加、澳4国远程教育学费与当地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较

根据美、英、加、澳4国的4所远程教育机构学费数据，结合世界银行公布的各国2015年人均国民总收入（该机构公布的最新数据，见表5），测算了4国远程教育每“学位学费”与各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见表6-1、表6-2、表6-3、表6-4。

表5 世界银行公布的4国2015年人均国民总收入（The World Bank， 2017）

[国别 人均国民总收入（单位：美元） 美国 55，980 英国 43，700 加拿大 47，250 澳大利亚 60，050 ]表6-1 美国凤凰城大学每学位学费占美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

[专业 学位（举例） 每学位

学费

（美元） 占该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 艺术 英语文学学士 56，840 101.54% 管理科学 管理学理学士 66，275 118.39% 管理 管理学硕士 31，005 55.39% 商务管理 工商管理博士 53，895 96.28% 教育/课程和教学中的艺术 教育硕士/课程与教学 20，880 37.30% 教育领导中的教育 教育领导博士 53，895 96.28% 健康管理中的科学 健康管理理学士 66，275 118.39% 健康管理 健康管理硕士 34，295 61.26% 健康管理 健康管理博士 53，895 96.28% 科学心理学 心理学理学硕士 31，005 55.39% 信息技术科学 信息技术理学士 66，275 118.39% 信息系统 信息系统硕士 33，390 59.65% 有组织的领导管理、信息系统与技术 信息系统与技术专业组织领导博士 53，895 96.28% ]

表6-2 英国开放大学每学位学费占英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

[学位层次 每学位学费（英镑） 每学位学费

（折合为美元） 占该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 整合的硕士学位 22，288 28，706.9 65.69% 学士学位 16，716 21，530.2 49.27% 文憑（Diplomar） 11，144 14，353.5 32.85% 证书 5，572 7，176.7 16.42% ]

表6-3 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每学位学费占加拿大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

[专业 学位（举例） 每学位学费

（加元） 每学位

学费

（折合为美元） 占该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

的比值 艺术 艺术硕士-综合研究 17，039 12，605.45 26.68% 商务 工商管理博士（DBA） 53，600 39，653.28 83.92% 商务 工商管理硕士（MBA） 44，584 32，983.24 69.81% 商务 在线执行工商管理硕士会计师（在线执行MBA路线的会计师） 36，041 26，663.13 56.43% 商务 在线执行工商管理硕士会计师（加速在线MBA路线的会计师） 24，317 17，989.72 38.07% 商务 曲棍球商业行政工商管理硕士 79，365 58，714.23 124.26% 商务 管理学士后文凭 18，586 13，749.92 29.10% 咨询 咨询专业硕士 23，440 17，340.91 36.70% 咨询 咨询专业学士后文凭 11，720 8，670.46 18.35% 咨询 咨询专业硕士后证书 7，602 5，623.96 11.90% 远程教育 教育学博士（Ed.D）远程教育 44，944 33，249.57 70.37% 远程教育 远程教育医学硕士 17，039 12，605.45 26.68% 远程教育 远程教育技术学士后文凭 9，294 6，875.70 14.55% 远程教育 教学设计学士后文凭 远程教育 教学设计学士后证书 4，647 3，437.85 7.28% 远程教育 学士后证书技术为基础的学习 护理与健康 健康研究硕士 15，675 11，596.37 24.54% 护理与健康 护理硕士（MN） 护理与健康 硕士后文凭：高级护理实践/护士执业 15，675 11，596.37 24.54% 科学与技术 信息系统科学 19，630 14，522.27 30.73% 科学与技术 信息技术管理学士后证书 6，040 4，468.39 9.46% 科学与技术 数据分析学士后证书 科学与技术 信息安全学士后证书 科学与技术 建筑学士后文凭 13，941 10，313.55 21.83% ]

由表6-1、6-2、6-3、6-4可以看到：

·美国凤凰城大学每学位学费占该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在37.30%与118.39%之间；

·英国开放大学每学位学费占该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在16.42%与65.69%之间；

·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每学位学费占该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在7.28%与124.26%之间；

·澳大利亚迪肯大学每学位学费占该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在49.4%与273.90%之间。

四、从中外比较看我国远程教育学费水平

基于以上对中国7所远程教育机构及美、英、加、澳4所远程教育机构学位学费的搜集和计算，以下从学位学费绝对数以及学位学费占本国年人均国民收入比值的相对数两个方面，分析中国远程教育学费所处的“坐标区间”。

1. 中外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绝对数的比较

中国远程教育主要提供大专和本科层次的专业；国外的远程教育机构提供的学历教育层次更为丰富。为便于比较，本文选取学士远程教育的学位学费作为比较的依据。依据表1、表2、表4-1、表4-2、表4-3、表4-4中的学位学费数，计算各国学位学费的平均数，并把所有数据统一折合为美元，得到表7所示的中、美、英、加、澳5国远程教育机构的学士层次学位学费的绝对数。

从表7可见，我国7家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层次每学位学费均值为8，580.33元人民币，折合美元 1，274.46元，约为美国凤凰城大学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2.07%，约为英国开放大学学士学位学费的5.80%，约为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12.84%，约为澳大利亚迪肯大学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1.48%。从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绝对数字来看，我国远程教育学费显著偏低。

表7 5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的对比

[ 国别 学士学位学费均值

（折合为美元） 中国（7家远程教育机构学费均值） 1，274.46 美国（以凤凰城大学为例） 61，557.00 英国（以英国开放大学为例） 21，971.51 加拿大（以阿萨巴斯卡大学为例） 9，925.20 澳大利亚（以迪肯大学为例） 86，016.57 ]

2. 中外远程教育学费在各自年人均国民收入中所占比值的对比

对各国远程教育学士层次每学位学费占其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的比值进行计算，见表8。

表8 5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层次每学位学费在其年人均国民总收入中的占比

[ 国别 学士学位学费均值（折合为美元） 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美元） 学士学位学费占比 中国（7家远程教育机构学费均值） 1，274.46 7，900 16.13% 美国（以凤凰城大学为例） 61，557 55，980 109.96% 英国（以英国开放大学为例） 21，971.51 43，700 50.28% 加拿大（以阿萨巴斯卡大学为例） 9，925.20 47，250 21.01% 澳大利亚（以迪肯大学为例） 86，016.57 60，050 143.24% ]

我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均值占我国年人均国民收入的比值为16.13%，美、英、加、澳4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均值占该国年人均国民收入的比值分别为109.96%、50.28%、21.01%、143.24%。总体来看，与美、英、加、澳相比，我国7所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层次每学位学费占我国年人均国民收入的比值显著偏低。

五、中外远程教育学费比较的结论和启示

基于以上对中国远程教育学费与美、英、加、澳4国远程教育学费绝对值以及相对值的测算和比较，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1. 从绝对值和相对值来看，我国远程教育学费显著偏低

2016年，我国7家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层次每学位学费均值为8，580.33元人民币，折合美元1，274.46元，约为美国凤凰城大学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2.07%，约为英国开放大学学士学位学费的5.80%，约为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12.84%，约为澳大利亚迪肯大学学士学位学费均值的1.48%。可见，从学士学位学费的均值来看，我国远程教育学费明显偏低。若以各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与各国年人均国民总收入比较，我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均值占我国年人均国民收入的比值为16.13%，而美、英、加、澳4国远程教育机构学士学位学费均值占该国年人均国民收入的比值分别为109.96%、50.28%、21.01%、143.24%。由此来看，与美、英、加、澳相比，无论是学位学费的绝对值或相对值，以及学位学费与各国年人均国民收入的比值，我国学历远程教育学费处于显著偏低的水平。

2. 学费差异与远程教学模式的差别

学费水平的差异反映了远程教育教学模式和办学投入的差异。中国远程教育从起步开始就受到“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大规模、低成本的工业化理论的影响，采取了以课件播放为主、师生交互水平低、学生自主学习的教学模式，本质上属于以信息的单向传递为特征的I类（Information）在线课程模式（郭文革， 2014），无法办出高质量的远程教育。随着网络远程教育的发展，依赖师生、生生持续的在线教学会话成为远程教育的突出特征，网络教育作为一种教学模式已经融入各级各类教育的办学过程中。英国开放大学在2017年取消了校外学习中心，转而依赖平台、小班制、师生高交互开展在线远程教学。世界网络远程教育的最新发展、中国在线教育的市场氛围为调整学历远程教育学费水平、推动网络高等学历教育健康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通过提高学费水平，推动中国远程教育办学模式创新、提高教师在教学中的投入水平、建立合理的师生比是提高远程教育质量声誉、推动中国网络远程教育发展的重要措施。

3. 提高远程教育学费水平，促进远程教育健康发展

一直以来，我国学历远程教育作为普通高等教育的补充形态，是一种通过共享优质教育资源推动教育公平的大规模、低成本的现代远程教育实验（试点）。除国家開放大学系统以外，67所试点大学的网络教育学院主要采用自收自支的办学模式，不仅没有获得过国家在办学成本方面的补偿，而且大多数网络教育学院还要向学校提交办学利润。从2000年至2016年，我国远程教育的学费水平没有明显的增加。历史同期，我国普通高校的名义学费（向学生收取的）也没有增加，但生均成本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据统计，我国中央直属高校的平均生均成本在2000年是23，500元，2011 年增加到46，520元，11年内几乎翻了一番；全国地方普通高校的平均生均成本2000年是12，216元，2011年增加到 20，009元，增幅达到64%（曹淑江， 2014）。这意味着国家教育财政投入进一步向精英教育倾斜。

2012年MOOC的崛起使远程教育的格局进一步复杂化。除了传统网络教育、MOOC以外，高校开始大力推动混合式教学、翻转式教学等教学改革，远程教学已经融入各级各类办学机构。原来以远程、校园等办学模式区分生均成本、学费水平的政策框架已经不能适应未来高等教育的发展，需要重新调整对远程教育的定位，从提高办学水平、推动高等教育发展的视角重新厘定远程教育的办学投入结构，支持远程教育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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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6-05

定稿日期：2017-12-12

作者簡介：郝丹，硕士，副编审，国家开放大学《中国远程教育》杂志社（100039）。

郭文革，博士，副教授，本文通讯作者，北京大学教育学院（100871）。

责任编辑 单 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