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芦苇荡

肖爱琼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每当我吟诵着《诗经》中的《蒹葭》，不禁想起我那魂牵梦绕的故乡以及故乡的那片芦苇荡。

我的故乡在湘潭县的涟水河畔，河的对岸，是一望无际的芦苇地。这方水土非常肥沃，芦苇随心所欲地疯长着。每当春回乍暖，萬物复苏时，地面上就刷刷地冒出尖尖的、嫩嫩的芦芽。远远地望去，就像铺上一层绿绿的绒毯。春雨催着它节节拔高，几日不见，便一溜烟地窜得老高。芦苇疯长着，到了端午节，已长得比人还高，织成了绵绵的青纱帐。芦叶宽厚，郁郁葱葱，包粽子特别香，远近村子里的人挎着大篮小篮来采摘芦叶，总是乘兴而来，满载而归。到了端午节，随着村庄上空炊烟袅袅，整个村庄浸在有着芦苇清香的粽香里———那便是故乡独有的味道。远离家乡的游子，端午佳节回归故里，总要饱餐一顿家乡的粽子，以慰思乡之苦。

这片芦苇丛是鸟儿活跃的天堂。茂密的芦苇中栖息着成群的水鸟，除了白鹭、野鸭、斑鸠，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此外也有野兔和黄鼠狼的踪影。飞鸟在芦苇上空盘旋着、翻飞着、嬉戏着、鸣叫着，就像天外飞来的精灵。鸟啼声悠扬婉转，四散荡漾。此情此景，让人心旷神怡，童心大发。孩童的我们，对着鸟儿欢叫着、唱着、跳着、追赶着，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这片芦苇地不仅是动物活跃的天堂，在八十年代，也成了周围情侣幽会的温床。芦苇地里书写着生活的浪漫。

这片芦苇地也给我们留下了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每天放学回家，我们一群疯丫头，便像男孩子一样野，一头钻进芦苇里，捉迷藏，掏鸟蛋。有时候，看着密密的芦花舞动着袅娜的身姿，倩影婆娑，忍不住折下一支盛开的芦花，翩翩起舞。此时，芦花在头顶纷纷扬扬，我也成了撒花的仙女。我们对着芦花吹气，在新翻的泥土上跳跃，童稚的笑声在芦苇丛中此起彼伏。玩累了，便静静地躺在芦苇地里，摘一支芦苇花，偎在脸上，柔柔的，痒痒的，好不惬意！

秋风起兮，落叶潇潇，草木摇落露为霜。芦花漫天飞扬，如雪花纷飞，悄无声息地散落在地上。一群群候鸟腾空飞起，在芦苇上空久久回旋，哀鸣声中，带着对故土的眷恋。

冬天，层层枯黄的芦苇叶子，经受了风吹霜打、雨雪冰冻，化作泥土，为地下的根提供养料，来年春天又一茬新生的芦苇将破土而出。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家乡的芦苇荡啊，是我魂牵梦绕的“他”。

（作者单位：湘潭市岳塘区红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