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巴布亚，热带雨林里的“食人”部落

水冬青

这里，山高路远，远离尘嚣；这里，丛林密布，原始蛮荒；人们在热带雨林中汲水而歌，燧石而舞，这里隐藏着地球上最为原始的神秘部落，这里有着各种“食人族”的传说，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强烈地吸引着我，让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个向往已久的探秘之旅。

印尼巴布亚，位于印尼最东边，东面接壤巴布亚新几内亚共和国，西连西巴布亚省，北临太平洋，南临阿拉弗拉海。它曾经与巴布亚新几内亚同为一国，也曾受过欧洲国家殖民统治，后来西部并入印尼，成为了印尼最东边的一个省份。

狩猎表演是这里的欢迎礼

巴布亚号称地球上最后的原生态世外桃源，这里有着茂密的热带雨林和各种野生动物，巴布亚意为“毛发丛生的人”，得名于当地的土著部落巴布亚人。

巴布亚人皮肤黝黑油亮，头发弯曲，嘴唇较厚，与非洲人长得较为相似，其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是他们的装扮和生活方式，这些居住在热带雨林中的部落，至今仍保持着刀耕火种的石器时代生活。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迫不及待地向当地达尼人部落进发，据说达尼人早在1938年被飞行员发现，现在大约有30 多个达尼人部落散布在巴列姆山谷中。

晨雾缭绕在山峦和树林间，隐隐可见一些当地的圆顶草房散布其间，逆光下，露珠闪闪发光。我们不断停车拍摄着眼前的美景，空气中充满着草木的清香。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辆拐进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便是后来修建的一个村寨大门。穿过大片的田野，远远听见有呼啸声从高处传来，一个彪悍的土著人正在村口高高的瞭望塔上呼叫，还没等我举起长焦，只见草丛深处一群土著人呼啸而来，他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欢迎我们的到来。

这些男人们全身赤裸，只是在重要部位套上一个用长长的瓠瓜管制成的套子，他们称之为koteka，套子有各种不同款式和花纹，用细绳固定在腰上。套子的来源据说是因为他们常年在森林里赤身裸体奔跑，为免重要部位受伤，所以才戴上这个保护套，而今，这个套子已经成为当地土著人最具特色的特征。

部落男人们头上戴着贝壳和天堂鸟羽毛制作的头饰，鼻子上插着野猪獠牙，天堂鸟据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鸟儿之一，它的羽毛鲜艳无比，体态华丽绝美。这些年轻人体格健壮，身上用各种颜料画上装饰图案，手持长矛、弓箭，威武的造型直接“谋杀”了我们不少快门。

在草丛里，他们给我们表演了一小段战争及狩猎的场面，我把相机设置成快门优先和高速连拍，除了抓拍每个精彩瞬间外，还利用慢速快门拍摄了一些追拍效果，追拍在拍摄移动的人文时能够制造一种速度感及时空交错感，这也是我拍摄人文时经常运用的一种技巧。

战争表演结束后，一群赤裸着上身的妇女带着孩子们过来了，这些妇女下身围着草裙，头顶挂着一个网兜，平时可以用于装土豆等各种粮食作物。妇女和男人面对面各排一行，拍着手又唱又跳，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那欢快的节奏伴随原始的舞蹈，依然有很强的感染力，我几乎趴在地上，从低角度拍摄了他们腾空舞蹈时的动态，低角度拍摄人文时适合使用广角，背景会较为干净，可以突出人物，但需注意人物与天空的曝光。

舞毕，我们跟随着他们正式进村，跨进高高的门槛，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地，空地四周围着一个个圆顶草屋，这就是他们居住的卧室，长型的一個房子则是他们烧饭的地方。

在这里，男的吃肉，女的吃叶

因为我们的到来，他们准备宰杀一头小黑猪来招待我们。巴列姆山谷部落平时主食为红薯、土豆、猪肉，猪肉在当地是非常珍贵的礼物，据说几头猪就可以换取一个新娘，这里的猪都是满山跑的健壮放养猪，猪肉结实无公害。

杀猪的过程简单粗暴，两人分别抓着嗷嗷嘶叫的小猪前后腿，另外一人拉着弓箭近距离一箭毙命。之后开始钻木取火，将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头烧得滚烫，小猪也被放进去烧烤，猪毛被烤焦后，随即开膛破肚，取出内脏，用芭蕉叶及各种可食用植物包裹，放置于已经挖好的一个土坑上，土坑内已经填满了滚烫的石头。放置好植物、猪肉后，再在上面铺满土豆、红薯等食物，最后用叶子和青草密封，焗了两个多小时后，扒开表层植物，一阵肉香夹杂着植物特有的的清香扑鼻而来，只见男女各分两堆就坐，男的吃肉，女的吃叶，这种男女阶层分明的习俗反映了他们仍然属于典型的父系氏族。

在吃猪的过程中，我跟他们聊起了一直让我们感到好奇的“吃人”习俗，据说这习俗在上世纪80年代时才最终消失，而在巴布亚较为深入的原始森林区域，仍然有食人部落生活，部落战争的俘虏一般都会成为对方的食物，而单独进入的游客或探险者也会存在被吃的风险。当有人开玩笑问族里吃过人肉的老人人的身体哪块最好吃时，他说是手掌中心的脆骨，听得我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在拍摄过程中，最令我感受深刻的是文明给当地带来的变化和影响，文明让他们走出了蛮荒，年轻人开始穿上衣服，孩子也开始免费上学，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商业意识的快速膨胀，因为有游客陆陆续续而来，附近这些部落无论是参观和拍摄都必须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否则不但不给拍照，还会招来野蛮的谩骂。香烟和金钱是拍摄必需品，同时还需要当地导游陪伴才能真正进入这些地方拍摄。

巴列姆山谷节，区分每个部落要看套子的形状

每年8月，整个巴列姆山谷都沸腾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瓦美娜附近的巴列姆山谷节新会场。

我们随着人流来到会场入口，远远已经听见会场传来的阵阵欢呼声，人群把会场外圈挤得水泄不通，幸好当地政府对外国游客有优待政策，才使得我们能够顺利来到主席台下近距离拍摄表演。

在这个盛大的节日里，方圆几十公里的各个部落汇集一堂，达尼族、拉尼族、亚利族，在这为期三天的狂欢节里，各部落分别选取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参加这次模拟战争表演。

上午九点多，参加表演的部落陆陆续续来到会场外的草丛里，他们将在此装扮。按惯例付了拍摄费用后，我们开始跟踪拍摄一队达尼人部落。男人们开始脱下身上衣物，戴上套子，带套过程不算复杂，但需将绳子在身上绑紧，否则在场上激烈奔跑中套子有可能掉落。

据说区分每个部落也是要看套子的形状，达尼人通常只穿一个小KOTEKA（阴茎葫芦），而拉尼族部落则穿大的KOTEKA，因为他们的身材比达尼人高大，亞利族的则较为细长，他们使用藤腰带将其绑在腰上。

戴上套后，他们开始在身上涂抹各种花纹和色彩，我不断用长焦抓取他们专注的眼神和动作，希望能够拍摄到他们从开始化妆到表演结束的整个过程，这样可以更加系统全面来了解整个节日。

化妆完毕，部落勇士们手持各种武器呼啸着直奔会场，妇女们紧跟其后，首先每个部落都会集中在主席台前来个热情奔放的歌舞表演，之后退回会场表演开始。

这些表演重现了当初部落之间的战争场面，两个部落的人分为两组，开战原因简单明了，表演者非常夸张的动作常引来观众们的阵阵欢笑。之后自然就引发了战争，两队人马你来我往，弓箭和长矛也会不断飞射在空中，然后落到旁边的空地上，当捕获到对方俘虏后，会假意将对方刺伤，几个回合后，战争结束，大家围成一堆欢乐地转着圈子，场面热闹非凡。

达尼人之前的战争其实更多是为了显示自身的实力和财富，而不是纯粹为了杀死对方。如今的模拟战争场面也不是为了招揽游客，而是当地部落对自身文化的传承，同时也让后代和其他人更好了解当地的文化传统。

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在这片远离尘世的地方，让自己的身心归零，静心聆听一个族群的蛮荒记忆，同时感受到了其独特的文化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