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与服务业发展
——基于我国107座地级资源型城市的比较分析

2018-06-14张旭辉

西部论坛 2018年3期
关键词:资源型增加值工业化

李 博,张旭辉

(攀枝花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一、引言

资源型城市是指依托自然资源的开采而兴起,资源型产业占比高、经济发展具有较强资源导向性的一类城市。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支持资源型地区经济转型发展”,促进资源型地区经济转型成为新时代推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领域。资源型城市作为资源型地区的重要经济增长极,其经济转型对资源型地区的可持续发展和区域协调发展具有重大的支撑和引领作用。但是,与其他城市相比,资源型城市更容易因功能性锁定、认知性锁定和政治性锁定而陷入刚性专业化陷阱,其发展方式转变和经济结构调整面临更大的阻碍[1]。在资源类产品价格波动加剧、产能过剩严重、生态环境压力加大的背景下,资源型城市向可持续发展方向的转型日渐紧迫。针对此问题,目前理论界主要有两大转型思路:一是通过对传统资源型优势产业的重组、延伸、改造等方式实现产业升级;二是积极培育接续产业,尤其是服务业,形成多元化的产业结构,降低对资源型产业的依赖[2]。其中,在我国经济整体步入工业化中后期、服务业快速发展的现实环境下,通过大力发展服务业促进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的思路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城市经济转型并非一个线性过程,而是伴随着经济发展动力、发展模式和发展路径演变的非线性转变,要实现这种转变需要一种内在推动力。产业结构作为城市经济社会的一个主要子系统,其梯次演进的过程推动着城市经济的转型。正如配第—克拉克定律所揭示的,在经济发展与产业结构间存在高度相关性和对应关系,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劳动力依次从农业转向制造业,并进一步转向商业和服务业[3]。库兹涅茨和钱纳里基于大样本的实证分析支持了该观点[4-5],此后,这一经验规律获得了广泛的认同,服务业占比的高低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从我国服务业发展的整体趋势来看,也基本符合配第—克拉克定律的理论预期: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服务业占比从1978年的24.7%上升到2016年的51.6%。但进一步的分析表明,我国服务业占比与收入水平并非在任何阶段都高度正相关,而是呈现出U型的两波段特征,在某些阶段服务业占比甚至出现小幅下降[6]。2004—2015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占比和劳动力占比都保持了较快增长,但与以G7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7]。此外,还有一些研究通过国际比较发现,尽管我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更快,但服务业占比与同等收入水平的经济体相比明显较低[8]。这就需要我们更加深入地研究新时代我国服务业发展与经济发展阶段、产业结构转型之间的特殊关系。

事实上,经济学理论对服务业的普遍关注兴起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其研究对象主要集中于已基本完成工业化、逐渐进入后工业化阶段的发达经济体。即以克拉克为代表的研究者实际上重点考察的是产业演进的第二波段。在此阶段,经济增长的动力机制已完成从工业拉动向服务业拉动的转化,服务业的快速发展更多地表现为工业化完成的结果,而非推动其转型的主要动力。但在工业化的初期和中期阶段,经济增长的动力主要来源于工业部门,服务业在经济发展中仅起次要作用的观点也被一些经济学家所坚持[9]。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就不难解释我国服务业发展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和21世纪前10年相对于工业发展的“滞后”及其在最近数年的“快速发展”。因为,正是在这一时期我国整体经济开始从工业化中期向后期过渡。而对于我国的资源型城市而言,由于其绝大部分尚处于工业化中前期,一概地将发展服务业视为推动其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优化的主要路径,就很可能是以偏概全。因此,有必要针对不同类别的资源型城市探讨服务业对于其经济转型的意义及作用机理,以此为基础才有可能提出切实可行的促进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的对策建议。

从国内现有研究来看,已有不少文献对通过服务业发展促进城市经济转型的机理和路径等予以了关注。随着社会分工的不断深化,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在拓展和优化城市空间布局、提升城市能级和竞争力、优化城市产业结构、提供就业岗位等方面的作用已基本形成共识[10]。更有学者认为,生产性服务业较快的技术进步及其对资本和劳动较强的集聚能力,可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从而成为带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新动能[11]。对于资源型城市而言,通过将资源勘探、工业设计、物流运输、市场营销等环节从产业流程中细分出来,一方面促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并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亦有助于资源型企业降低生产成本和组织成本,支撑其向产业链和价值链的高端演进,从而推动城市转型[12]。然而仔细审视这些研究成果,亦能发现其不足。首先,从研究视角来看,多数文献都是在认同这一转型思路具有普适性的前提下,专注于探讨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的现状、存在的问题与对策[13],但对不同类别资源型城市的差异缺乏关注;其次,研究的重点主要集中于生产性服务业或现代服务业,而对传统服务业或劳动密集型服务业更多地从“服务业成本病”的角度予以解读,要么持否定态度,要么重视不足[14]。事实是,对于部分陷于“转型困境”的资源型城市而言,恰恰是传统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创造的就业机会可以为其走出困境提供“缓冲器”和“解压阀”的作用。最后,除极少数文献外[15],大量研究均属个案分析,通过大样本分析对全国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进行专门研究还较少见。有鉴于此,本文对我国107座地级资源型城市进行分析,以求客观描述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的整体态势;同时,亦不预设前提,对不同区域、类型、发展阶段和经济增速的资源型城市进行比较分析,揭示其产业结构演进的内在机理,意在为不同类别的资源型城市实现经济转型提供差异化的策略和路径。

二、研究对象、数据来源与分类方法

国内对资源型城市的界定近年来发生了较大的变化。2002年,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课题组确定了47座地级资源型城市;其后国家发改委在2008年和2009年分两批次确定了49座资源枯竭型城市(新增江西省景德镇市和湖北省黄石市)。从这一界定可以看出,在21世纪初,国家对资源型城市的界定侧重于问题表现突出、转型要求迫切的资源枯竭型城市。2012年,国家发改委发布《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资源型城市的数量大幅增加,其中地级市数量达到126个,并将资源型城市分为成长型、成熟型和再生型3类。本文以《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确定的地级资源型城市为基础,剔除资源再生性较强的6座森工城市(含大兴安岭地区)、3座2010年新设的地级市(安徽省亳州市、云南省普洱市和贵州省毕节市)和10个民族自治州和地区,纳入分析的资源型城市数量达107座。

我国目前的统计体系尚缺乏对服务业的精确界定,在相关研究的计量分析中通常以第三产业的数据作为替代,本文同样采用该方法进行处理。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尤其是2006年、2011年和2016版),同时引用了部分资源型城市的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的相关数据,研究期间为2005—2015年,完整涵盖了“十一五”和“十二五”两个五年规划期。需要说明的是,因缺少各城市生产总值的缩减指数,各城市的增加值数据均采用现值,未进行平滑缩减(本文分析主要采用结构性数据,是否缩减不会对结论产生大的影响),各表中的平均值均为各城市全市(而非市辖区)相应数据的算术平均值。

本文从分布区域、城市类型、经济增速、工业化阶段4个维度对样本资源型城市分别进行分类(见表1)。区域分布按照当前国内通常的区域划分原则,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区域,我国资源型城市主要集中在中部和西部地区。城市类型主要依据《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划分为再生型、成熟型、衰退型和成长型4类。其中,再生型城市已基本摆脱对资源型产业的依赖,初步实现城市经济发展的转型,服务业发展重点趋向于现代服务业;成熟型城市处于稳定发展阶段,资源型产业在产业结构中处于支柱或主导地位,我国资源型城市中成熟型城市占比达54%;衰退型城市正面临资源枯竭、生态环境压力加大的现实约束,主要分布在中部和东北地区;成长型城市则处于资源型产业快速发展阶段,资源保障充分,经济增长速度快,主要分布在西部地区。经济增速以全部样本城市2005—2015年的平均经济增速为基准,增速高于基准20%的城市为高增长城市,低于基准20%的城市为低增长城市,二者之间为中速增长城市。工业化阶段的划分采用库兹涅茨标准,以样本城市2015年的产业结构数据作为划分依据,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大于20%且小于第二产业增加值的为工业化初期阶段,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小于20%且第二产业增加值大于第三产业增加值为工业化中期阶段,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小于10%且第二产业增加值大于第三产业增加值为工业化后期阶段,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小于10%且第二产业增加值小于第三产业增加值为后工业化后期。

表1 样本资源型城市分布情况

三、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的整体态势及特征

1.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的变动趋势与特征

按照上述分类原则,对2005—2015年各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的变化态势进行分析(见表2)。整体而言,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低于全国城市均值,且其增加幅度也小于全国城市平均水平,差距趋于扩大(2005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6.5个百分点,2015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8.5个百分点)。从变化趋势上看,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表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征,总体上经历了一个U型的两波段过程,“十一五”期间缓慢下降,“十二五”期间则快速上升。从类别上来看,不同类型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的变动表现出明显的差异,主要的趋势有两种:

一是单边上升且后期增幅高于前期。按整体增幅从高到低依次为再生型、后工业化阶段、经济低速增长、工业化后期、东部地区、东北地区和成长型,这七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的发展态势符合配第—克拉克定律的理论预期,服务业逐渐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

二是先降后升且上升幅度大于下降幅度,服务业增加值占比整体有所提升,但提升幅度远远小于前述七类城市。按整体增幅大小从高到低依次为中部地区、工业化中期、成熟型、衰退型、经济中速增长、经济高速增长、西部地区和工业化初期,这八类城市服务业的发展相对于工业部门仍显滞后,处于产业结构演进和经济增长动力机制转换的过渡期,甚至不排除服务业占比进一步下降的可能。尤其是西部地区、经济高速增长、工业化初期和中期的一些资源型城市,其资源型产业尚处于扩张或高速成长阶段,工业部门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很大,若盲目地采取重点扶持服务业发展的政策很有可能偏离城市的比较优势进而降低城市的发展绩效。对这些城市而言,其服务业的快速发展还有待于工业化的完成并为其奠定良好的产业基础和发展空间。

总体上看,不同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的变动可以主要用其所处的工业化阶段予以说明,因此,不同的资源型城市在制定经济转型发展战略时,首先需要与其所处的工业化阶段相适应。

表2 不同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及其变动/%

2.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的变动趋势与特征

服务业就业占比可以更好地反映服务业发展对城市就业的影响(见表3)。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与全国城市的平均水平较为接近,均维持在50%左右,且变化的幅度要远低于增加值占比的变化幅度。分区域来看,各区域的资源型城市存在较大的差异,西部地区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最高,东北地区最低;“十一五”期间东部地区上升了2.4个百分点而东北地区下降了3.9个百分点,“十二五”期间各区域均下降,降幅最大的是西部地区。分城市类型来看,成长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最高,其后依次为成熟型、再生型和衰退型;衰退型城市表现为单边下降趋势,其他类型均表现为倒U型趋势;再生型城市累计增幅最大,其次为成长型,成熟型基本保持稳定,衰退型城市则明显下降。从经济增速来看,中速增长、高速增长和低速增长城市的服务业就业占比依次降低,中速和高速增长城市表现出倒U型趋势,低速增长城市则呈现单边下降趋势,不同增长速度的资源型城市间的差异拉大。从工业化阶段来看,处于工业化初期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最高,中期最低;工业化初期和后期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持续下降,而工业化中期和后工业化阶段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表现为倒U型趋势。

表3 不同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及其变动/%

从整体来看,服务业已成为资源型城市吸纳就业的主渠道,其对区域就业的贡献更胜于对区域经济增长的贡献。从变化趋势来看,同样存在两种趋势:一是倒U型趋势,按整体变化幅度从高到底依次为再生型、东部地区、后工业化阶段、高速增长、成长型、中部地区、中速增长、成熟型和西部地区;二是单边下降趋势,按整体变化幅度从高到底依次为工业化后期、东北地区、衰退型、低速增长和工业化初期。与服务业增加值占比整体上升趋势不同的是,不同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就业占比的变动趋势有升有降,其中增幅最大的前三类城市依次为再生型、东部地区和后工业化阶段,降幅最大的前三类城市依次为工业化后期、东北地区和衰退型。

在前文的分析中可看出,不同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的变动可以主要用其所处的工业化阶段来解释,但单纯用工业化阶段难以解释服务业就业占比的变化。由此可见,再生型、东部地区、后工业化等类型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和就业占比的变化方向一致,而工业化后期、东北地区、衰退型等类型的资源型城市则呈现出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上升而就业占比下降的变化趋势。这表明,伴随着三次产业结构的整体演进,服务业内部各行业间同样在进行调整,要对此进行合理的解释,需要进一步探讨服务业内部结构的变化。

3.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的变化趋势与特征

本文用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与服务业就业占比的商值来评估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劳动生产率)的相对变化,以间接反映其服务业内部行业结构的演进。若劳动产出效率值等于1,表示单位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劳动生产率与该城市的平均劳动生产率相等;大于1则表示单位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劳动生产率高于该城市的平均劳动生产率,反之则反是;在进行动态分析时,劳动产出效率值上升表明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相对提升。需要注意的是,该指标作为一个结构化指标,并不能反映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绝对值的变动,也不能用于不同城市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直接比较。

服务业本身具有很强的异质性,既包括传统的劳动密集型服务业,也包括资本—技术密集型服务业;既包括提供最终服务的生活服务业,也包括主要提供中间服务的生产性服务业;既可通过市场机制提供服务,也有通过非营利性机构、公共部门提供;既有生产率提升缓慢甚至停滞的部门,也有生产率提升迅速的部门。此外,不同类型城市占主导地位的服务业态也存在差别。为简化分析,本文将服务业划分为劳动密集型服务业和资本—技术密集型服务业,前者主要包括现有统计体系中的“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住宿和餐饮业”“租赁和商业服务业”“居民服务和修理”等类别,大部分是传统的生活服务业,对从业人员的素质要求较低,单位从业人员的劳动生产率较低;其余服务业则划分为资本—技术密集型,从业态来看,以现代服务业和生产性服务业为主。

当一个城市的服务业以劳动密集型为主时,通常会出现增加值占比较低而就业占比较高的状况。进一步地,可通过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的大小及其变动趋势来评估服务业内部的行业结构及其演进。静态地看,该值越大则表明服务业劳动生产率越高,业态以资本—技术密集型为主;动态而言,当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提升较大时,则表明服务业内部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技术密集型转换较快。通过这一指标(见表4),在上文中看似违背产业演进一般规律的诸多趋势将会得到较合理的解释。

从整体趋势来看,资源型城市产出效率的变化与全国城市趋同,均呈U型趋势,但变化幅度低于全国城市平均水平。分类别看,呈现出两大趋势:东部地区、东北地区、成长型、低速增长和工业化后期的资源型城市表现为单边上升趋势,其余类型城市则呈U型演化。分阶段来看,“十一五”期间,除东部地区和东北地区、低速增长和工业化后期城市外,其余类型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均出现了下降;“十二五”期间,所有类别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均呈上升趋势,但即使效率提升最大的经济低速增长城市也低于全国城市平均水平。这表明,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的提升速度落后于全国平均速度,也就是说其服务业内部的结构转换相对滞后。

同时,不同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变化的差异明显。东北地区、工业化后期、低增长和再生型城市的增幅最大,分别居各分类城市首位,表明这几类城市服务业结构优化较快;而高增长型、工业化初期、西部地区、成熟型城市居各分类城市的最后,几乎未见明显的提升,服务业内部的产业结构优化相当缓慢,传统服务业、生活服务业等以劳动密集为特征的服务业仍处于主导地位。此外,所处工业化阶段对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变化的影响较大,提升幅度大的四类城市大部分处于工业化的中后期,而提升幅度小的四类城市大部分处于工业化初期和中期。

表4 不同类资源型城市服务业产出效率及其变动/%

四、结论及启示

本文分析表明,从发展趋势来看,我国资源型城市的产业演进在路径上与全国整体基本一致,但存在一定的滞后;从资源型城市内部来看,不同类别的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增加值占比、就业占比和劳动产出效率均存在显著的差异,这些差异的存在与其区域分布、城市类型、经济增速、工业化阶段等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尤其受到所处工业化阶段的影响。因此,在推进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时,必须基于其所处工业化阶段制定相关战略和措施。

经典的配第—克拉克定律实际上描述的仅仅是处于工业化后期或后工业化阶段的经济体的经验规律,当将考察的时限延伸至产业演进的整个过程,如果以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为衡量指标,则表现为一个U型曲线。前文的分析表明,我国大部分处于工业化后期和后工业化阶段的资源型城市已处于U型曲线的上升段,同时其服务业劳动产出效率也在快速提升,表明这些城市经济增长动力的转换已基本完成,服务业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引擎,服务业内部结构也日益优化。而另外的一些资源型城市则正处于经济增长动力转换的过渡期,服务业占比先降后升,且增速较低,劳动产出效率的改善也并不明显。对这些城市而言,目前服务业的发展还是以量的扩张为主,结构升级缓慢,吸纳就业的功能更胜于拉动经济增长的功能。基于我国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整体滞后的现实,通过加快服务业发展促进资源型城市转型具有较大的潜力和现实可行性。但不同类别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具有不同的发展态势,产业政策的制定要坚持因地制宜、分类施策的原则[16],各资源型城市产业发展战略的制定应基于所处的发展阶段和具体的特点,尤其应将工业化阶段作为政策设计的首要考虑因素。

具体而言,对于尚处于工业化初期和工业化中期的资源型城市而言,服务业发展尚处于结构演进的第一波段,表现出的“两低一高”特征(低增加值占比、低劳动产出效率和高就业占比)属正常现象;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工业部门快速扩张,要素向工业部门集中导致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甚至就业占比)下降是资源配置优化的表现。因此,其经济转型的主攻方向应是:规范资源开发秩序,提高资源综合利用水平,延伸资源产业链条;同时配套发展生产型服务业,将资源型企业的“内部分工”转换为“社会分工”,进而促进服务业的结构优化和效率提升。

对于处于工业化后期和后工业化阶段的资源型城市而言,则应重点扶持现代服务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但必须指出的是,由于现代服务业具有较强的极化趋势,尤其是金融业、医疗、软件信息服务业等均具有更强的聚集倾向,往往已完成在省会城市和中心城市的布局,资源型城市如一味追求服务业的高端化,则可能因放弃了自身的比较优势和产业基础而难以持续。因此,资源型城市发展服务业也应充分利用资源型产业的比较优势,依据现有产业基础重点发展资源勘探、工业设计、现代物流、职业培训、电子商务等现代服务业,进而有效支撑资源型产业和制造业的升级,形成互动融合的产业发展格局[17]。

对于资源衰竭型城市而言,由于其传统的资源型产业已难以为继,就业问题突出,生态环境压力大,服务业的发展应突出就业导向,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服务业以缓解就业压力,为城市经济转型赢得时间。同时,应选择若干具有比较优势的现代服务业作为接续替代产业予以重点扶持,培育城市经济增长新动力,逐步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

综上所述,我国资源型城市众多,其在发展阶段、资源禀赋、产业结构和区位条件等方面都存在巨大差异,其经济转型的目标、方式和途径也必然有所差别。对于处于特定阶段和区域的资源型城市而言,如何将服务业的发展与资源型产业和制造业的升级、城市空间布局的优化以及城市经济转型战略有机结合,促进服务业发展与城市经济转型的良性互动,比单纯提升服务业占比和片面追求服务业高端化更为重要。

参考文献:

[1] GRABHER G. The weakness of strong ties: The lock-in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in the Ruhr area[M]// GRABHER G. The embedded firm:On the socio-economics of industrial networks.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3:255-277.

[2] 张复明.资源型经济:理论解释、内在机制与应用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225-230.

[3] CLARK C. The conditions of economic progress[M]. London:Macmillian,1940.

[4] 库兹涅茨.各国的经济增长:总产值和生产结构[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161-165.

[5] 钱纳里.发展的型式:1950—1970[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88:60-81.

[6] 肖文,樊文静.中国服务业发展悖论:基于“两波”发展模式的研究[J].经济学家,2012(7):88-95.

[7] 范超,刘晓倩.服务业发展的国际比较研究[J].调研世界,2018(3):8-15.

[8] 魏作磊,胡霞.我国服务业发展水平偏低吗?[J].经济学家,2005(1):37-43.

[9] 陈凯.服务业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国外理论书评[J].经济学家,2005(4):112-118.

[10] 郑琼洁,李程骅.现代服务业与城市转型关系的审视与思考[J].城市问题,2011(12):9-15.

[11] 李平,付一夫,张艳芳.生产性服务业能成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增长新动能吗[J].中国工业经济,2017(12):5-21.

[12] 曲艺,李鲲,张建蕊.生产性服务业在资源型城市转型中的作用机制及对策[J].对外经贸,2013(10):81-83.

[13] 刘好香,李志红.郴州市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的现状与对策[J].韶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89-92.

[14] 宋建,郑江淮.产业结构、经济增长与服务业成本病[J].产业经济研究,2017(2):1-13.

[15] 张旺,申玉铭,曾春水.十五以来中国资源型城市服务业发展研究[J].经济地理,2012(8):57-63.

[16] 朱阿丽,王汉祥.新常态下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研究——以鄂尔多斯市为例[J].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17,38(6):201-206.

[17] 任雪,任毅.现代服务业对区域国民经济影响分析——以重庆为例[J].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6,30(12):41-49.

猜你喜欢

资源型增加值工业化
中国2012年至2021年十年间工业增加值的增长情况
一季度国民经济开局总体平稳
关于加快新型建筑工业化发展的若干意见
资源型城市——湖南涟源市,未来可期
今年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或仍下降
资源型城市绿地系统规划探讨
山西资源型经济转型将有大动作
工业化失败的国家缺了什么?(上)
四月份我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5.9%
网络批注式阅读在Internet资源型学习中的应用初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