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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孕”事

2018-06-13吴莉香

恋爱婚姻家庭·青春 2018年6期
关键词:羊水入院流产

吴莉香

39岁的我剖腹产生下女儿小宝,为了这个孩子,我一次次体会了痛苦无望又无比幸福的过程……

从没想过自己会不孕不育

2016年除夕夜,好友问我的新年计划。我赌气说:“今年再不怀孕,就不生二胎了。”从申请到二胎指标到现在转眼11年,我每年的新年愿望都写着“备孕”,然而年年都落空。

在漫长的备孕路上,老公从刚开始的信心满满,戒烟、戒酒、积极运动健身,到现在的自暴自弃,烟酒不离身。我呢,戒麻、戒辣、戒油腻,口味清淡得能以白水充饥。儿子从要弟弟还是妹妹的艰难选择,到最后安慰我:“只要你能生一个BB就好。”

怀孕这种事,根本没难度好吗?我和老公刚开始是这样想的。结果头5年,肚子完全没有反应。老公说:“哪里出问题了?”我自告奋勇说:“我去检查看看。”一整套的妇科检查下来, 我连个妇科炎症都没有。

然后换医院、换科室,再检查一遍。坐在人来人往但死气沉沉的“不孕不育科”候诊室,我环顾四周,全是没笑容的脸、疲倦的神情,有的人奋斗了好几年,第一胎还没着落。至少我已经有一个孩子了,我这样安慰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终于,问题查出来了。我的封闭抗体是阴性,这可能会导致流产。主任医生说:“治疗起来很麻烦,要花很多钱和时间。”我和老公面面相觑,怎么办,还要继续吗?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不孕不育人群中的一员。那段认真避孕的日子,现在看起来有些可笑。

可是无论情况多么不容乐观,我们还是想再多试一试,在“好运总会降临”的美好期待中,我们收拾心情继续备战。之后每个月的那几天,心里总暗暗希望自己能中招。可惜,大姨妈还是月月准时驾到。

生命就是优胜劣汰的过程

因为参加公司的嘉奖计划,我要去新加坡学习半个月。到达的第二天正是大姨妈造访的日子,但过了一周仍然没消息。我急了,买了验孕棒,两条红杠,妥妥的“阳性”啊!

我激动地给老公打电话,他嘿嘿地笑:“我就说嘛,我怎么会不行!”无心游玩,想着肚子里有个小小人儿,我吃不下、睡不着。老公也很快进入角色,给我“嗖嗖”发来好几篇相关文章。

从新加坡回国,老公罕见来接机,还霸道地抢过我的包,说:“孕妇不能提重东西知道不知道?”全家也陷入迎接新生命的狂喜中,儿子天天问我:“小宝什么时候出生啊?”

坏消息在孕9周传来,我当时正在忙一个招标项目,强大的压力让我疲惫不堪。那天下班后,我肚子有些隐痛,躺到床上休息了一下。可是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疼,于是马上去医院,可惜已经晚了。住院清宫,一切尘埃落定。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轻易到我常常怀疑是否真的有过这段时光。老公说:“生命就是优胜劣汰的过程。”但我更怀疑是我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太累了?没有早点儿去医院?孕早期坐飞机有高空辐射?医生说:“导致流产的原因很多,还需要好好排查。”又是查!我当时内心真的很崩溃,看过不孕不育科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咬牙坚持?时间、金钱的巨大消耗,都因为想知道原因然后对症下药,有没有希望,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遵照医嘱,老老实实避孕半年,解禁后竟然很快怀上。这一次,我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医生建议入院保胎,怀孕9周,我以不腹痛、不出血、无不适的健康身份入院。

准妈妈们天天都在比各种数据,尤其是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你多点儿我少点儿,几家欢喜几家忧。打一组免疫球蛋白针要好几千,如果不打,医生会说:“保不保得住,我们也打不了包票。”我出院时,隔壁床的妈妈已经打了8万元的针,可情况仍不好。我从医院拿了针回家自己打,细长的针,直接从肚皮上扎进去。我整个肚皮上紫黑一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老公连看都不敢看。无论如何,我们一起兴奋又小心翼翼地期待12周安全期限的到来。

终于度过危险期,医生在检查后却说:“胚胎大概在10周左右停止了发育。”我脑子一片空白,镇定地向医生道谢,出门看到老公,抱着他就“哇哇”大哭起来。当天入院准备手术,儿子打电话来,温柔地安慰:“妈妈,你这次已经比上次有进步了。”也是,上次才孕9周就“阵亡”了,这次好歹坚持到了12周。

上天要你生你就生

经历了又一轮住院清宫手术的折磨后,我被确诊为反复流产患者。这一次,我们听从医生的建议,送了流产组织物去化验,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花了6000块钱,结果是我的基因存在缺陷,有3%的几率生出21-三体综合征的孩子。老公果断地说:“不生了!”的确,能生孩子和能生健康的孩子,这中间隔着一个家庭三代人的幸福。我们不准备冒险了。

我好好地休养了一个月,精力充沛地回到职场,健身计划也提上日程。不能生孩子了,总得有点儿别的追求吧。

术后第二个月,月经迟迟不来,我心想,刚流产完,月经不规律很正常。过了一周,月经仍然没来,我坐不住了,心里祈禱着千万别怀孕。然后跑到洗手间,拿验孕棒一试,两条红杠。这一次,我竟然吓得号啕大哭!

老公也傻了眼,以前盼星星盼月亮般想怀孕,好不容易决定放弃时,宝宝来了!这次能要吗?我们俩一夜无眠。第二天,带着病历和检查单,我跳过妇科和产科直接来到产前诊断科,心惊胆战地问:“这孩子能要吗?”

“上天要你生你就生!”医生到底见多识广,“为什么不生?你还有97%的几率可以生育健康的孩子啊。”

话是没错,可是,我上两个就是那3%呀。“到时预约个羊水穿刺,检查一下就行。”医生轻描淡写,我和老公却忧心忡忡,羊水穿刺要等16周才能做,这几个月怎么熬啊?

和老公商量后,我们打算羊水穿刺前,跟谁都不说。怀孕两个月时,和朋友骑单车,单车相撞,差点儿摔倒,没事儿;怀孕3个月时,和老爸老妈火车旅行,遇台风,动车停开,临时找住宿等旅途波折,无恙;怀孕4个月时,迎来羊水穿刺。轮到我,赶鸭子上架般地躺好,消毒、扎针,短暂的刺痛后,结束了。啊,原本觉得大过天的手术,竟然这么简单?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一切正常!此时,我才真正觉得自己要再次当妈了。

2018年初,39岁的我剖腹产生下女儿小宝,全家上下喜气洋洋。公公说:“有儿有女,你们的人生很圆满。”其实高龄生产,加上连续一整夜的剧烈宫缩,我生这个孩子可真是九死一生。可一看到女儿那张秀气的小脸,看到她的哥哥是那么爱她,别说疼痛,连同那些流产后痛苦无望的时光,都统统变成了如今幸福的添加剂!

或许就是这样:每个孩子的降生,都是上天精心的安排!

摘自《婚姻与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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