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性别身份问题研究
2018-06-11司文会朱钰涵
司文会 朱钰涵
摘 要:《心是孤独的猎手》不仅呈现了麦卡勒斯作品的“孤独”主题、基督神学元素、“畸形人”形象和高超的叙事技巧,还展现了作者对于现代人在性别问题和性别取向方面的深入思考。本文基于酷儿理论来解读《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同性恋者辛格、“假小子”少女米克和异性装扮癖者毕夫所表现出来的性别身份问题,以及他们与主流社会观念所做的斗争,剖析了辛格的自杀、米克的回归和毕夫“母性”的消逝等的内涵意义,以期对该作品的理解和麦卡勒斯研究带来新的补充和启发。
关键词:《心是孤独的猎手》;麦卡勒斯;同性恋;“假小子”;异性装扮癖;性别身份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394(2018)05-0053-05
卡森·麦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 1917-1967)是20世纪美国南方重要作家之一。她一生中创作出《心是孤独的猎手》《黄金眼睛的映像》《婚礼的成员》《没有指针的钟》4部长篇小说、2部戏剧和20篇短篇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是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曾被美国“现代文库”评为“二十世纪百佳英文小说”第十七位,被视作为百部最佳同性恋小说之一。该小说以居住在南方小镇上的聋哑人辛格和其他四个主要人物的关系展开,他们分别是“纽约咖啡馆”的老板比夫·布瑞农、工人杰克·布朗特、少女米克·凯利和黑人医生考普兰德。凸显了麦卡勒斯式的孤独主题。
新世纪以来,国外学界的麦卡勒斯研究发展势头强劲,学者田颖[1]从研究范式的转变、空间转向、“酷儿”研究和跨学科研究等四个方面呈现了国外学界的研究情况,为国内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借鉴。该小说中的性别问题与精神隔绝、怪诞和成长等主题彼此交织,吸引了大批学者的关注。相对而言,国内学术界对于这部作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宗教和神学(宗莲花[2];林斌[3])、畸形人(张莉莉[4])、空间(田颖[5])、叙事策略(王若兰[6])等方面,该作品中的性别问题研究仍有很大空间。
一、 性别身份和“酷儿”理论
有学者提出:人类除了完全的异性恋取向和同性恋取向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人处于两者之间,性取向随时会改变;在生理性别之外,人类在社会生活中不断形成个人的性别取向,并通过具体的行为方式构建自我的性别身份。“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都与传统的异性恋的社会性别规范不相符,都被看作是“怪异的”。20世纪90年代,学界开始使用“怪异”的英文queer來指代LGBT这个群体,即:lesbian女同性恋、gay男同性恋、bisexual 双性恋者和transgender跨性别者。
酷儿(queer)一词原意为“异常的”“怪异的”,它包括了所有在性取向方面与主流文化和占统治地位的社会性别规范不相符的人群。学者李银河[7]认为,酷儿人群既包括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双性恋;也包括所有其他潜在的、不可归类的非常态性别立场。朱迪斯·巴特勒通过《性别烦恼:女性主义与性别的颠覆》[8]和《身体之重:论“性别”的话语界限》[9]形成了酷儿理论的代表性观点。巴特勒认为:主体的性别身份不是既定的、一成不变的,而是建构的、不稳定的。酷儿理论挑战异性恋和同性恋的两分结构,消解作为“常态”的异性恋制度和异性恋霸权;挑战性别上的二元对立,超性别(包括异装和易性)得以凸显;批判静态的性观念,提出流动的、不断变化的性文化;认可性别身份不是自然的而是社会性的,不是固定静止的,而是变化多样的。
《心是孤独的猎手》的轴心人物辛格是一位男同性恋;唯一的一个女性——主要人物米克却是一个讨厌自己的女性身份的“假小子”;作为故事情节主要场景的“纽约咖啡馆”老板毕夫内心非常渴望成为一位母亲。他们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着装举止和行为言谈,不断建构起自我的性别身份。然而,在性别取向上的“怪异”使得他们必然“孤独”并走向各自的人生归宿。
二、同性恋者辛格:自杀
埃文斯(Oliver Evans)说:“麦卡勒斯夫人是公开描写同性恋的第一位南方小说家。”[1]154《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核心人物辛格是一位同性恋。辛格和他的伴侣安东尼帕罗斯都是聋哑人,“他们总是在一起”[10]1,“手挽手”地去上班,关系非常亲密。他们在城里住了近十年,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打交道,享受着两个人的世界。“辛格总是对安东尼帕罗斯讲话。他打着飞快地手语,表情急切,灰绿色的眼睛明亮地闪烁着。”[10]4尽管安东尼帕罗斯很少回应辛格,辛格也不敢确定他的朋友能够理解多少他说的话,但是对他而言,重要的是安东尼帕罗斯和他在一起。
平静的生活被安东尼帕罗斯的一次生病打破了。面对病中伴侣的烦躁和抱怨,“辛格是耐心的,做了他能做的一切”[10]7,安东尼帕罗斯身体很快便康复了。然而,病好之后的安东尼帕罗斯性情大变。比如,在饭店里“安东尼帕罗斯偷偷地把方糖、胡椒瓶或一些银器装进口袋”[10]7,“时不时地,他在人行道碰到令他不快的面孔,会一头撞向这些人,用胳膊肘和肚子推他们”[10]7等等。辛格“不停地陪着安东尼帕罗斯去法院处理法律上的纠纷” [10]8,“他在银行的存款都花在了缴纳保释金和罚款上”[10]8,这使得辛格的生活处在混乱、担忧和贫穷中。“为了不让他的伙伴被关进去,辛格想尽了办法,花光了钞票。”[10]8即便如此,当安东尼帕罗斯的表兄要把他送去两百英里外的州立疯人院时,辛格“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他坚定地在便签本上写下了“安东尼帕罗斯必须要和我待在一起”[10]11,竭尽全力想把安东尼帕罗斯留在身边。
最终,安东尼帕罗斯还是要离开,这让辛格觉得“一切都结束了”[10]8。此后,辛格一个人上班下班,“后面的几个星期恍如梦中”[10]10。晚上,他的梦里都是安东尼帕罗斯,辛格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醒来后,一种刺痛般的孤独留在了他的体内。”[10]11逐渐地,辛格不能入睡,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他整个晚上都在围着城市走来走去,“每个晚上,哑巴一个人在街上闲荡好几个小时”[10]12。辛格似乎生活在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孤独而迷茫。
自此之后,探视他的伙伴成为他最期待的事情。辛格珍惜每一次探视安东尼帕罗斯的机会。“这次旅行他计划了好几个月,他想象着重逢后的每一个时刻。”[10]91恍如隔世的见面,对于辛格来说弥足珍贵。他不再是和朋友们在一起时的那個沉默、冷静的辛格。“有太多话要说,他手语的速度赶不上他脑子的速度。绿色的眼睛在燃烧,额头的汗闪闪发亮。曾有过的快乐和喜悦马上就回来了,他简直无法控制。”[10]91两个星期的假期转眼结束,辛格必须要离开了,“辛格的手指绝望地诉说,狭长的脸十分苍白”[10]92。“最后的时刻到了。他拉住伙伴的胳膊,深深地望进他的脸,就像他们过去每天上班前分手时的凝视。”[10]92对辛格而言,每一次探望他的朋友都能带给他无比的快乐,这种感觉能够令他克服一切困难并支撑他活下去。不幸的是,半年之后,当辛格再一次去探望他的朋友时,得到的却是朋友的死讯。他伤心至极,性情变得很糟糕,还出现了一些坏行为,比如偷偷“拿走了三条毛巾,两块肥皂、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一卷卫生纸和一本圣经”[10]404。辛格走路摇摇晃晃,就像是一头生了病的动物,眼睛肿胀、头疼欲裂,最终“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枪,用子弹打穿了自己的胸膛”[10]406,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肥胖而又笨拙的安东尼帕罗斯是冷静、敏捷并透着智慧的辛格的精神寄托。辛格只爱他的伙伴,即便他从未能够从他的伙伴那里得到任何回应,他依然认为“我唯一能够想到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再和你在一起”[10]268。他们之间怪异的爱恋关系,在异性恋为标准的社会行为规范中,不能为人所接纳和包容,注定了他们的孤独并悲伤的宿命。
三、“假小子”少女米克:回归
性别原型试图将传统的男性和女性对立的形象模式化。这一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性别观在酷儿理论中被抵制和消解。巴特勒认为,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界限是模糊的,没有绝对的男人或者绝对的女人,一个男性偶尔可能会表现出女性气质,而女性也不可能避免地会呈现出一些男性气质。在构建身份和性别的过程中,“仿拟”和“重复”尤为重要。“通过性别模仿,扮装暗中暴露了性别结构本身的模仿特性,和偶然性特质”[11]。《心是孤独的猎手》中的“假小子”米克的男性扮装反映出她在性别身份上的倾向,也体现了性别操演在性别身份构建和认同中的作用。
米克是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瘦长的身子,灰亚麻色的头发”[10]18,“她穿着卡其布短裤,蓝衬衫,网球鞋——第一眼看上去像小男孩”[10]18。在毕夫的印象里,米克有沙哑的、男孩般的声音,“她有喜欢拽卡其布短裤的习惯,像电影里的牛仔一样昂首阔步地走路”[10]21。米克的头发、衣着、举止,甚至声音都是如男孩子一般。巴特勒认为:性别本身是由为了实现理想的身份而不断重复的行为所塑造成的。米克通过不断地重复男孩的行为来建构她的性别身份。
米克讨厌自己的女孩身份。当比夫问米克是否参加了女童子军时,米克厌恶地拒绝说:“没,我和她们没有关系。”[10]18米克的姐姐埃塔说:“看你穿那些傻小子的衣服,真让我恶心。”[10]41米克却非常激动地说:“我不要像你们一样,也不想穿得和你们一样。绝不。所以我要穿短裤。我宁愿自己是个男孩,真希望我能搬到比尔的房间里。”[10]41比尔是米克的哥哥,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和哥哥一样,是一个男孩。
“五英尺六英寸高,一百零三磅,她才十三岁。”[10]110米克不仅远远超过了同龄女孩的平均身高,甚至比大部分与她同龄的男孩子还要高。她爱做男孩子们做的事情。“如果她和海泽尔或埃塔一样去上速记课,她是不会这么开心的——她得到了特许,可以上男孩们的机械课。”[10]103她的机械、代数和西班牙语课都很棒,职业学校的生活几乎是完美的。不过,很快她发现自己被边缘化了。“走廊里人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每个人似乎都属于特定的小圈子”[10]104,而她却不属于任何一个,这让她开始觉得不安。不论是衣着服饰还是举止行为,米克都如男孩子一般,这显然违反了“南方淑女”的规矩,打破了南方社会女孩在服饰和形象上的习惯。女孩们不喜欢跟她玩,甚至她的姐妹们都不搭理她。当米克想尝试着和她们说话时,埃塔毫不客气地拒绝说:“这不管你的事,闭上嘴巴走远点。”[10]50在社会生活中,人们期待一个人的社会性别应该与他的生理性别一致,米克的外在行为偏离了惯常社会行为规范的约束,被看作是不正常的,面临着被边缘化的处境。
来自于社会的不满、同伴的压力和被边缘化的困境,迫使米克决定开始改变。她想通过举办一场舞会,让自己融入到一个群体,在圈子中获得归属感。在释放本性和遵循规则的矛盾斗争中,米克最终选择了屈服于规则,从而变成一位“南方淑女”。首先,米克必须要像淑女们一样着装,她借用了埃塔的“一件长长的蓝色丝绸的晚礼服”[10]106,“加上白色的细跟浅口鞋,一顶水晶石的冕状头饰”[10]106,“穿上丝绸紧身内衣裤以及长丝袜”[10]106,甚至换了六种发型,“最后她戴上水晶石冕,涂了厚厚的口红和胭脂”[10]106。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米克觉得“她是不同于米克·凯莉的另一个人”[10]107,“她感到自己和过去的那个米克·凯莉太不一样了”[10]107。
这虽不是一次成功的舞会,却是米克由“假小子”走向“淑女”的宣言。即便舞会后她脱下晚礼服,换上旧的短裤和衬衫,她内心深处却知道“经过这次派对,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穿短裤了。今晚过后,不再。不能了。”[10]115米克发生了很大改变,她将要成为一名“正常的女孩”[10]392。自从开学后,每天都穿着红色的毛衣和蓝色褶子裙。星期天,她则穿着酒红色的丝绸搭配着深颜色的蕾丝的衣领。有时,她还会穿着丝袜。工作后, 她“身穿丝绸的衣服,带着绿色的帽子,穿着高跟舞鞋和丝袜”[10]396。她化妆,戴耳环和手镯。她开始改变穿着,像淑女一般交叉双腿坐着,将裙摆放到膝盖以下。“她长大了。她的粗鲁和孩子气几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身上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纤细气质和女人味。耳坠、晃动的手镯,她翘二郎腿的新姿势,把裙边拽到膝盖下的新动作。”[10]355这些都表明,她正在变成一位符合社会女性规范的淑女。
米克从一个“假小子”到一位“淑女”的成长之路,说明在南方异性恋霸权的文化中,构建假小子的性属身份是不可能的。假小子最终只能选择回归,接受主流文化中性别身份,从而成为“南方淑女”中的一员。
四、比夫“母性”的消逝
咖啡馆的老板毕夫同样面临性别上的困境。看上去,“他是一个难以接近,身材中等的男人,长着浓黑的胡须,下半张脸看起来就像是钢铁做的”[10]15,胸部毛发浓密。毕夫刻意展示自己的男性气质,努力模仿男性的行为举止,每天两次剃胡须,还曾多次在公共场合露出他多毛的胸部。不过,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渴望成为一个女人,“他有时候想成为一位母亲,把米克和贝贝想成是自己的孩子”[10]164。毕夫对于女性性别的向往,在孩童时期就已经有所表现。他喜欢看他妈妈的梳子和发夹,“认为发夹就是根据女性的形体设计的”[10]280,有时候他就像玩布娃娃一样玩发夹。他有一盒子的碎布,他喜欢那些漂亮的碎布的颜色和感觉,他能连续几个小时地摆弄它们。直到六岁时,他妈妈把所有的碎布都拿走了,并且告诉他男孩子玩女孩子们玩的东西是不对的,这与南方的骑士标准不相符。
他努力按照男人的行为标准来要求自己,甚至通过选择婚姻来掩盖内心对于女性性别身份的渴望。不过,婚后的生活使他觉得与真实的自己距离很远,非常痛苦。爱丽斯死后再也没有人批评他的娘娘腔了,他甚至还偷偷使用香水。“毕夫拔掉瓶塞。他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在乌黑多毛的腋窝处洒了一点香水”[10]220。他甚至想收养几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10]231。他想给女孩做衣服,“粉红的双绉童衣,过肩和袖口上有精致的刺绣”[10]231,因为他擅长缝纫,“他缝纫的技术很不错,他能不用顶针缝被子”[10]153。比夫对于贝贝具有一种类似于“母性”的情感。当贝贝开始闹时,他用软球糖来安抚她,“他重新系好她的腰带,用手指将蝴蝶结捏成最合适的形状”[10]225,并且不忘了告诉她有草莓冰激凌吃。比夫身上自然地流露出母性的光辉,所以当露茜娅夸赞他“会是很好的母亲”[10]226时,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成是一种恭维。
比夫相信“从根本上看,每个人都具有两种性别”[10]164,比如“当男人变老,他的声音会变得很尖,他们会装腔作势地走路,当女人变老的时候,她们会变胖,她们的声音会变得沙哑低沉,甚至会长出黑乎乎的小胡子”[10]164。毕夫身上背负着两种性别特征和倾向:在他人面前,他要展现和维护男性的气质;在独处时,他却常常回归女性气质。在社会性别规范和个人性别取向之间的矛盾中,毕夫始终在摇摆和纠结。
在麦卡勒斯生活的美国南方,性别上的二元对立根深蒂固。男性应该是理性、独立、坚强、充满活力,而且应具有骑士精神,任何女人气都是不被容忍的。因此,当布朗特闻出了比夫身上的香水味道时,毕夫镇定地说不过是剃须液。因为在传统的南方文化中,香水是女性的专利,男性不能够触碰,所以毕夫尽力掩饰、矢口否认。不仅如此,毕夫对于米克的“母性”关爱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还有米克。最近的几个月里一直奇怪地占据他的心的人。这个爱也结束了吗?是的。结束了。”[10]35不经意间,米克已经成长为带着精致气质的“淑女”,毕夫对于米克“旧的情感已经死去”[10]355。毕夫对于米克的“这种爱奇异地开放了一年”[10]355,最终像夏季的花朵一样凋谢,而且毫无缘由。毕夫在亲自操持了辛格的葬礼后,他陷入了绝望的孤独,从橱窗的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影像,“狭窄的左眼追忆过去,睁大的右眼害怕地凝望着未来——黑暗的、错误的、破灭的未来”[10]356,他甚至感到危险和恐惧。最终,毕夫以男子汉的一面勇敢地战胜了这一切。“他走向门口时,不再摇摇晃晃了。当他最终回到屋里时,清醒地调整了自己,准备迎接早晨的太阳”[10]356。毕夫回归了勇敢、坚强的“绅士”形象。
身为男性,毕夫内心却是女性的、温柔的。不过,这种“娘娘腔”不能为社会所接纳。比夫在内心的性别取向和社会的性别规范之间纠结、反抗过,甚至一度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叛意识。他擅长缝纫,使用香水,布置卧室,想收养孩子、成为一名母亲,并像妈妈一样照料她们的衣食住行。然而,社会期望他成为一个男性成员,并最终把他塑造成为一位“绅士”。
五、结语
麦卡勒斯在《心是孤独的猎手》刻画了不同的“被边缘化”人物身上的孤独,他们的孤独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的性别取向不符合主流社会对于男女性别行为规范的要求。作者挑战了男女性别之间的二元对立观念,质疑了根深蒂固的异性恋霸权文化。本文分析了该小说中辛格、米克和毕夫三个主要代表性人物在性别取向上的特点: 辛格深爱着同性的伙伴;米克迫切想成為一名男孩;毕夫想成为一名母亲。剖析了他们的性别取向与社会性别规范之间的矛盾。然而,最终辛格的自杀、米克的回归和毕夫“母性”的消逝,说明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成为异性恋霸权文化的战败者。由此可见,主体的性别身份深受社会性别规范的制约和影响,在追求个人性别身份的自由和迎合社会性别规范的压力之间,酷儿人群期望得到更多的包容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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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赵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