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冲寻“王”记

陶德云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三五好友相邀，直奔县城西南一隅的原始次森林保护区——地理冲。

地理冲原始次森林保护区隶属于怀化靖州排牙山国有林场，面积约350公顷。区域内林业物种丰富、植被茂盛，景色秀丽、气候怡人，是人们徒步、野营及探险的好去处。

这次探險旅行背后的真实原因只有我自己知晓：拜谒传说中的紫薇王和榉木王。大凡能以“王者”命名的，必有其不同凡响之处。于是我急迫地想实地目睹植物界的王者风采。

我们一行人在走走停停中，不断地拾掇采撷野果，不断地品鉴、贪婪地汲啜。到了午间，疲惫乏累之感渐渐袭涌而来。而向导却似乎没有觉察到我们此时的怯意，仍是兴意十足：“再过两个湾，翻两个坡，就到了。”

期间，因山陡路窄，险峻之处只可容足，没有丝毫多余之地，而且是探身于草丛荆棘之中，稍不留神就会被藤蔓蒺藜撩衣扎腿。有一处，我因被树蔸绊住裤管，一个踉跄，险些摔下陡坎，幸而眼疾手快，抓住旁边的小树枝才得以幸免，事后想来，仍是心惊胆寒。

在林间蓬草中穿梭数小时后，我们还曾迷路两次。当我正感颓然，准备放弃之时，向导硬是从枯枝乱丛中找寻着了小径的踪迹。人生的意义也许就是这样：坚持，就会有所突破；放弃，只会是徒劳。

在饥渴和疲乏中，又行走了数里后，我的双腿似乎已不再属于自己，路边随便拾掇的枯枝、树竿在此刻都成了很受用的拐杖。其实，外表强大的人们，有时也是需要依赖和支撑的。这样想来，似乎是给自己的偷懒松懈找寻到了最合适、最恰当的理由。

溯溪而上，水瘦石枯，落叶枯枝满地。夹岸的沟壑中，苔藓布满一块块石头，一截截成人合抱的朽木横亘于山涧中，倒卧于溪水旁，令艰难行进的我们小心翼翼。倚石喘息之际，忽然，听得向导高呼“到了，到了”，声音回荡山谷。顿时，我便凭添了几许劲头。

行进数百米后，见得一处临涧的高坎处，有一株高约数十米，需四、五个成年人方能合围的大树，虬枝入云，如擎巨伞，劲秀挺拔，巍然耸立；主干上的树皮早已剥落，露出赤铜色的躯干，木质坚硬，叩之铮铮作响；树下，裸露于沟涧硕大的根系似虬龙，盘根错节，遒劲有力，极力地向地下伸展。向导热情介绍：“这就是紫薇王，树龄至少五百年以上。”王者，就当如此——展目逶迤群峰，俯瞰深涧幽谷。

沿谷向上约两三百米，便是苍翠如盖，枝繁叶茂的榉木王了，树径亦是三五个成人方能合围的，树身苔迹遍布，斑驳如铜锈，凝聚了多少岁月的风霜；裸露于地表的树根直逼你的眼帘：直径超过了普通树干的数倍。“苍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两千尺”。我想，这当是榉木王者的真实写照罢。

景仰膜拜树王之后，我有了深深地慨叹：那匍匐的委屈求全，决不是倒下成为朽木，为的就是可以傲世凌霜，成为屹立王者。这，应算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