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源评价的特点与内在机制
2018-06-04翁清雄
张 赟 翁清雄
(1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成都 611130)(2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 合肥 230026)
1 引言
在工业经济时期, 在大规模的重复生产方式条件下, 对员工的绩效评价主要为上级评价模式(top-down appraisal)。但随着经济的发展, 定制生产方式的出现, 上级无法拥有员工的完整信息,不能对员工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许庆瑞, 王勇,陈劲, 2002), 因此拥有多个评价源的评价模式应运而生。多源评价/反馈(multisource feedback), 包括360度、270度或180度评价(Markham, Smith,Markham, & Braekkan, 2014), 指被评价者受到来自上级、同事、自我、下级及顾客的多角度评价(London & Smither, 1995)。据统计, 全球500强企业中, 有 90%的企业都在使用多源评价(Maylett,2009)。相对于传统的上级评价来说, 多源评价是多个评价主体同时对被评价者的绩效进行评估,因此能够提供更准确、多角度的描述(Hoffman,Lance, Bynum, & Gentry, 2010)。
目前, 我国对多源评价的研究还较少, 且大多属于定性研究。如刘凤瑜(2000)对360度反馈的基本原理与过程进行了阐述; 陆昌勤、方俐洛和凌文辁(2001)探讨了 360度反馈在人力资源管理中的效用, 以及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的实施策略;许庆瑞等(2002)对多源评价中不同的评价源特征及缺点进行了分析, 并针对不同的组织环境对多源评价方式进行了匹配。然而, 目前国内关于多源评价的定量研究, 却几乎没有; 这与国外的研究文献产生了很大的反差。本文基于国外关于多源评价的实证研究, 从评价过程、评价源1本文中的评价源指代同一类别评价者的集合, 而评价者则指代单个的评价人。及被评价者三方面, 对国外多源评价的特点及内在机制进行探讨, 旨在总结现有研究的不足, 并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针对内在机制, 本文主要围绕评价结果, 分析评价过程、评价源对于评价结果的影响, 评价者对评价结果反应的影响因素, 以及各因素间的相互作用, 如图1所示。
2 多源评价过程
2.1 评价目的
多源评价最初主要以帮助员工自身发展为目的(London & Smither, 1995), 通过识别员工的优缺点, 制定相应的绩效改进计划, 以促进员工发展。如 Wong和 Kwong (2007)提出, 多源评价应以追求和谐、追求公平、识别员工优缺点及激励员工为目的。随着多源评价在实际运用中的不断发展, 其评价目的也变得更为丰富。比如, 不少企业开始将多源评价运用于管理目的。London (2001)认为多源评价既适用于发展目的, 也可用于管理目的, 但若运用到管理活动中则需花费更多时间。当多源评价以员工个人发展为目的时, 会减少评价者和被评价者的顾虑, 评价者会作出更诚实的评价, 评价结果也更容易被接受(Rogers, Rogers,& Metlay, 2002)。而当多源评价运用于管理目的时,由于评价结果与员工的奖金、晋升等相关, 为了追求和谐的组织氛围, 评价者往往会提高对员工的评价, 从而更易导致宽大效应的出现(Chappelow,2004)。有趣的是, 最近研究发现当多源评价同时用于管理与发展目的时, 被评价者由于受到两大目的的同时激励, 相对于单一评价目的来说, 评价结果对员工知识共享能力的影响将增强(Kim,Atwater, Patel, & Smither, 2016)。可见, 多源评价的评价目的由单一性向多重性发展, 企业在运用多源评价时, 应根据自身特点及发展需求, 设立多重而清晰的多源评价目的。
图1 多源评价的结构图
2.2 评价形式
在多源评价过程中一般采用匿名的形式进行评价, 因为当评价者得知个人信息不会被泄露时,他们会作出更真实而准确的评价(Brutus & Derayeh,2002)。特别是下级评价中, 当下级员工给与管理者较低评分时, 常担心上级领导的报复行为, 从而导致他们提高对管理者的评分(Atwater, Brett,& Charles, 2007)。因此, 多源评价过程应坚持匿名性原则, 以保证评价结果的准确性。同时, 评价量表的制定也对评价结果有一定的影响。多源评价过程中, 一般以李克特量表的形式, 让评价者进行打分。但Brown, Inceoglu和Lin (2017)提出, 李克特量表会带来较强的反应偏差(response biases),而采用强迫排序(forced-choice ranking)来替代李克特量表, 能降低评价误差, 从而提高评价者间的一致性。可见, 从改进评价量表形式的角度入手, 来提高评价者间的一致性, 是未来研究值得探讨的问题。另外, 在反馈结果的呈现上, Atwater等(2007)的研究结果显示, 相对于文字型的反馈结果来说, 被评价者更喜欢数字型的反馈, 因为文字型的反馈常表达得含糊不清, 而数字型的反馈则更为具体而易懂。
2.3 评价后的引导机制
有研究发现, 在多源评价结束几个月之后,大多员工将记不起绩效评价的结果, 特别是关于其弱点方面的内容(Smither, Brett, & Atwater,2008)。而此时若配一名优秀的引导者(如有经验的老员工), 将会提高员工对反馈结果的感知有用性及自我意识, 降低其对负面反馈的消极情绪, 增加其改进动力, 从而最终获得绩效提升(Luthans& Peterson, 2003)。另外, 相关学者还发现上级的领导风格或行为, 会影响员工的后续绩效改进行为。如教练式领导风格能负向显著地影响, 员工对绩效评价中组织政治(organizational politcis)的感知, 即绩效评价过程是否公正严明或受到其他政治因素的影响(Russo, Miraglia, & Borgogni,2017); 而领导的自主支持行为, 会促进员工的反馈寻求行为, 让员工更主动积极的, 根据反馈结果来提高个人绩效(Beenen, Pichler, & Levy, 2017)。因而, 在员工收到多源评价结果后, 应尽量为其分配一名优秀的引导者, 帮助其更好地利用评价结果, 来获得自身能力的提高。同时, 领导者也应以身作则, 通过树立良好的领导风格与行为, 潜移默化地影响员工的后续绩效改进活动。
3 多源评价中的评价源
相对于传统的绩效评价, 多源评价的最大特点就是拥有不同的评价源, 关于顾客这一评价源的研究较少, 因此本文涉及的评价源主要包括上级、同级、下级及被评价者本身。
3.1 评价源间的评价一致性
虽然已有研究证明了, 多源评价中自我评价、同级评价、上级评价及下级评价间的测量等价性, 即表明不同评价源间的评价结果, 可直接进行比较(Facteau & Craig, 2001; Woehr, Sheehan,& Bennett, 2005)。然而, 由于员工在各类评价源面前, 所表现的行为不同(Braddy, Gooty, Fleenor,& Yammarino, 2014), 各类评价源所关注的重点也有差异(Semeijn, Van Der Heijden, & Van Der Lee, 2014), 因而带来了不同评价源间一致性的问题。以往研究证实了, 多源评价中不同评价源间的评价一致性较低(Hassan & Rohrbaugh, 2009;Beus, Jarrett, Bergman, & Payne, 2012; Braddy et al., 2014)。如Semeijn等(2014)认为, 同级评价与下级评价间的分歧最大, 且同类评价源的内部一致性, 要高于评价源间的一致性。同时, 相关学者还从各个方面探讨了其原因, 包括评价者个性特征(Randall & Sharples, 2012), 工作环境氛围(Rosen, Kacmar, Harris, Gavin, & Hochwarter,2017), 及文化特征(Atwater, Wang, Smither, & Fleenor,2009; Eckert, Ekelund, Gentry, & Dawson, 2010)等。其中, 文化的影响作用具体表现为, Atwater等(2009)探讨了国家文化对于自我−他人评价间一致性的调节作用, 并得出在高独断性(assertiveness)及高权力距离(power distance)的文化背景下, 管理者的自我评价与同级评价、下级评价间的一致性相对更高。另外, 评价源间的不一致问题, 会同时影响评价者与被评价者的行为。Amundsen和Martinsen (2014)的研究证明, 在对中层管理者进行授权领导行为评价时, 自我评价低于上级评价时, 该管理者的领导效能更高; 当自我评价高于下级评价时, 下级的工作满意度则更低, 离职倾向相对更高。Kopperud, Martinsen和Humborstad(2014)证明了, 中层管理者的自我评价低于下级评价时, 组织的服务氛围(service climate)会更高。
在多源评价一致性问题研究中, 自我评价与他人评价间的一致性(self-others rating agreement)问题受到的关注最多(Amundsen & Martinsen,2014; Kopperud et al., 2014; Markham, Markham,& Smith, 2015)。自我−他人评价一致性, 通常受到性别、年龄及种族等人口统计特征, 个性品质及相关外在环境的影响(Fleenor, Smither, Atwater,Braddy, & Sturm, 2010)。如男性和年老的员工容易高估自己的绩效(Vecchio & Anderson, 2009), 黑人相对于白人来说常为高估者(Bernardin, Konopaske,& Hagan, 2012)。另外, 由于不同评价源间的一致性较低, 以往对评价结果直接平均的做法, 会造成部分重要信息的丢失(Markham et al., 2014)。因此, Markham等学者基于组内和组间分析(within and between analysis), 利用相关指标, 探讨了多源评价中同一评价源组内平均(Markham et al., 2014)以及不同评价源组间平均, 包括自我−下级评价间(Markham et al., 2015)和自我−同级评价间(Markham, Markham, & Smith, 2017)的平均问题,并得出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对多源评价结果, 采用直接平均的方式, 需满足一定的标准条件。可见,如何提高多源评价中不同评价源间的一致性问题,是今后多源评价研究的重要方向。
3.2 评价源与评价偏误
晕轮效应(halo effect)和宽大效应(leniency effect), 是多源评价过程中常见的两大评价偏误(rating biases) (Pulakos & O’Leary, 2011), 影响着绩效评价的有效性(Hoffman et al., 2010; Ng, Koh,Ang, Kennedy, & Chan, 2011; O’Neill, Goffin, &Gellatly, 2012) 。其中, 晕轮效应指在被评价者某种特征的影响下, 形成固有的印象, 从而产生以偏概全的认知偏误; 而宽大效应则指评价者在对他人的评价的过程中, 相对于负面评价, 更倾向于正面的肯定与夸赞。
基于对相关文献(Antonioni & Park, 2001; Ng et al., 2011等)的总结分析, 不同评价源产生评价偏误的概率存在差异。其中, 自我评价过程中出现宽大效应的概率相对最大, 却较少出现晕轮效应。基于归因理论和自我提升理论, 这可能是因为个体为了维持较好的自我感觉, 会扭曲部分信息, 把成功的原因归于自己, 而将失败归结于环境或他人的问题。在下级评价中, 两类评价偏误出现的概率都很大, 且会随着对被评价者观察时间的增加而增强(Antonioni & Park, 2001)。这与下级对上级评价时, 担心其会受到报复行为的心理有关。同级评价出现两类评价偏误的可能性差不多, 常处于选择正面评价或负面评价之间徘徊。因而, 相对于其他评价源来说, 上级评价的结果相对更准确。
另外, 评价偏误受评价者与被评价者间的工作关联性影响。如Spence和Keeping (2010)提出,评价者的动机会影响其对被评价者的评分, 如上级为了培养下属忠诚度, 会夸大其业绩; 下级为了避免上级的报复, 会故意抬高对其评分; 而同级之间, 由于存在竞争关系, 可能会故意压低评分。评价者的自身特点, 也会影响评价偏误及评价准确性。如评价者的自我建构(self-construal)(Mishra & Roch, 2013), 人格特征如责任感(Mero,Guidice, & Brownlee, 2007; Bernardin, Tyler, &Villanova, 2009) 及随和性(Wood, Harms, &Vazire, 2010; Bono, Hooper, & Yoon, 2012)等因素。Bernardin, Thomason, Buckley和Kane (2016)的最新研究发现, 随和性较高, 自信心较低及绩效管理能力较差的评价者, 更易带来评价偏误,降低评价的准确性。同时, 文化也会对不同评价源的评价造成影响。比如, 个人主义倾向高的管理者, 会更容易提高对自我的评价(Xie, Chen, &Roy, 2006); 若组织文化宣扬 “合作”而不是“竞争”, 则同级评价中故意压低评分的现象将减少(Conway, Lombardo, & Sanders, 2001)。Kossek,Huang, Piszczek, Fleenor和 Ruderman (2017)证明,评价者与被评价者间的文化距离(culture distance),即两者的文化差异程度, 也会影响评价结果, 并受到文化特征的调节作用, 具体表现为, 在低权力距离和高人性取向的环境下, 文化距离对同级评价的负面影响作用, 会相对减弱。
4 多源评价中的被评价者
4.1 对评价过程的接受性
个体对多源评价过程的接受意愿, 受到自身个性特征的影响。如具有开放精神的员工, 会更愿意接受多源评价, 并认为其是有价值的(Smither,London, & Reilly, 2005); 自我效能感(self-efficacy)较高的个体, 对多源评价持有更积极的态度, 并在绩效评价之后获得更多的提升(Heslin &Latham, 2004)。因为, 自我效能感较高的个体, 会关注如何分析和解决问题, 而不是一味地担心失败。Atwater等(2007)的研究也发现, 具有较高自我效能感的个体, 在绩效评价之后更愿意与评价者见面, 与上级领导讨论, 并制定相关的改进目标, 同时也会更有动力使用绩效评价结果。而具有犬儒思想的个体, 对组织持嘲讽态度时, 即不相信组织中存在积极的改变, 或认为个人努力在组织中无意义, 会更容易拒绝多源评价(McCarthy& Garavan, 2007)。另外, 组织文化也会影响个体对多源评价的接受度。London和 Smither (2002)提出, 如果组织内建立了“反馈文化(feedback culture)”, 即个体经常接受或请求, 获得正式或非正式的反馈来提高自己的工作绩效, 个体会更愿意接受多源评价。
4.2 对评价结果的反应
当个体收到多源评价结果后, 受各种因素的影响, 会表现出不同的反应(reaction), 但学者们对“反应”的相关概念并没有统一的标准(Pichler,2012; Brown & Benson, 2003)。基于对现有研究的总结分析, 本文将个体对评价结果的反应分为三类:感知反应, 包括准确性、公平性及有用性; 情感反应, 包括满意度, 积极情绪与消极情绪; 行为反应, 包括绩效改进动力, 设立更具体的目标,与他人分享评价结果, 向上级领导求助等。同时,还分析了三大个体反应间的相互关系, 如图 2所示。当被评价者感知评价结果是准确、公平且有效的, 会提高其对评价结果的情感反应, 表现出较高的满意度及积极的情绪, 从而增强其行为反应, 具体表现为充满改进动力, 设置具体的目标计划, 向他人分享结果, 并寻求帮助等。
图2 个体对多源评价评价结果的反应
员工对多源评价结果的反应, 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 包括评分值(高或低)、个性特征、反馈信号(正面或负面)、自我评价与他人评价间的差距等,并受到个体目标定向、个性特征等的调节作用。其中, 绩效评价结果的分值越高, 往往被评价者的满意度也越高(Judge & Bono, 2001; Kampkötter,2017)。然而, Luffarelli, Goncalves和Stamatogiannakis(2016)的研究表明, 该结果仅针对被评价者的社会比较倾向(social comparison orientation)较低时而成立。被评价者的个性特征的影响作用可表现为, 经验开放性较高的员工, 对评价结果更易产生较高的满意度(Krasman, 2010); 当评价结果不与奖金相关时, 评价结果对员工工作满意度的影响, 受到控制点(locus of control)及经验开放性的负向调节作用(Kampkötter, 2017)。
反馈信号(feedback sign)是指根据反馈内容的特点, 将反馈分为正面反馈和负面反馈两类。被评价者常认为正面反馈比负面反馈, 更加正确和有用(Brett & Atwater, 2001), 从而更乐意接受反馈结果(McCarthy & Garavan, 2007), 表现出较高的满意度及积极的行为反应(Culbertson, Henning,& Payne, 2013), 绩效也更易获得提高(Smither &Walker, 2004)。而负面反馈常被员工认为是不公平, 不准确, 缺乏有用性的(Brett & Atwater,2001), 他们会选择忽视或者不接受反馈结果, 表现出较低的满意度及消极的情感反应(Culbertson et al., 2013)。但 Brett和 Atwater (2001)认为, 这只是短暂的情绪反应, 当几周过后, 反馈信号与感知反应间并不存在相关性。同时, Smither等(2005)发现当被评价者收到差评时, 刚开始会出现消极的反应, 但当 6个月之后, 他们会设定更多改进目标。另外, 被评价者对正面或负面反馈结果的反应, 还受到个体目标定向的调节作用(Heslin &Latham, 2004; Culbertson et al., 2013)。
自我−他人评价间的差异, 也影响着被评价者对评价结果的反应。当自我评价高于他人评价时, 被评价者常会对反馈结果产生消极的情感反应, 而不同的评价源下的情况不同。当被评价者高估自己时, 会表现出生气、抱怨等负面情绪, 特别是收到较低的同级与上级评价时; 而对下级的负面评价则不易出现消极情绪(Brett & Atwater,2001), 反而会负向影响下级的行为, 如增加下级的离职倾向(Amundsen & Martinsen, 2014)。当自我评价低于他人评价时, 虽然不一定会带来积极的行为反应(Brett & Atwater, 2001), 但被评价者的满意度会变得更高(Bono & Colbert, 2005), 且受到相关调节变量如员工的核心自我评价(Bono& Colbert, 2005), 评价分值高低(Atwater & Brett,2005)等的影响。另外, 组织环境也会影响员工对评价结果的反应。如Miller, Verbos, & Goswami(2014)证明了工作的环境与相关资源、公司沟通交流的开放程度、与同事间的关系及为准备绩效评价所投入的时间, 都会正向影响员工对绩效评价结果的反应。
5 多源评价结果
多源评价的核心目的是通过对员工多方面的评价, 最终提升其绩效。以往研究证明了多源评价后, 员工行为发生了改变, 绩效获得了提升(London & Smither, 1995), 且工作满意度也被提高, 离职率降低, 工作投入感更强(Atwater &Brett, 2006)。Shipper, Hoffman 和 Rotondo (2007)证实了360度反馈能够带来认知、情感、行为及产出成果的提升, 但受到国家文化的影响作用,具体表现为, 在低权力距离及高个人主义的文化背景下, 360度反馈会相对更有效。然而, 也有学者得出的评价结果不确定(Carson, 2006)。Kim等(2016)认为, 多源评价对于组织绩效的影响是间接的, 主要通过提高员工的能力与知识共享技能,从而提高财务业绩。
综上所述, 虽然多源评价在国外企业中的发展已较为成熟, 但其所带来的最终绩效改进效果却并不稳定。基于对现有文献的梳理与总结, 本文以被评价者的“感知反应−情感反应−行为反应−绩效改进结果”为主线, 将多源评价中所涉及的主要因素间的相互关系, 作出了如下图 3所示的结构图。从图 3中可看出, 影响员工最终绩效是否能够提升的因素很多, 包括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 如员工对反馈结果的感知反应、情感反应及行为反应的不同, 都会导致不同的绩效改进结果。因此, 绩效改进结果的研究结论出现差异, 也是符合情理的。
6 结论与研究展望
6.1 结论
多源评价已成功的在许多企业中运行, 不仅带来了个人绩效提升, 还能推动组织的进一步发展(Karkoulian, Assaker, & Hallak, 2016)。本文从多源评价过程、评价源及被评价者三个方面, 对国外多源评价的特点及内在机制进行了总结与分析。发现多源评价所带来的绩效改进结果并不稳定, 并受到各种影响因素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从上图 3中可得, 各变量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其中个体对反馈结果的情感反应及行为反应, 受到的影响因素最多。而文化特征、个人性格特点及个体目标定向, 是多源评价研究中常用的调节变量。因此, 企业若是在运用多源评价之前, 能搞清楚评价前后所涉变量间的相关关系, 对有效地运用多源评价将大有裨益。
另外, 多源绩效评价不能直接引用, 需根据本国的文化特点等, 进行相应的改进与完善(Harbi, Thursfield, & Bright, 2017)。因而, 多源评价在我国企业中运用时, 应注意与我国文化特点相结合。具体来说, 我国的文化特征主要表现为,高权力距离、集体主义、不确定性规避程度较高,以及注重人际关系, 即所谓的“关系文化”。在该文化背景下, 较容易出现下级夸大对上级的绩效评价, 同部门员工间相互评价被抬高, 而压低对其他部门员工的评价等偏误。同时, 较高的不确定性规避文化背景, 也难以适应多源评价所需的高度开放性和互动性。为了避免上述评价偏误的发生, 我国企业在运用多源评价时, 应该制定严格且透明的绩效考核体系, 避免“形式化”, 如让员工明确考核目的及重要性, 制定合理的考核指标,建立起组织的“反馈文化”, 真正遵循公开、公正及公平原则。
图3 多源评价中所涉及的主要因素
6.2 未来研究展望
通过上述分析, 发现多源评价所带来的绩效改进结果并不稳定。因而, 未来的研究应从如何改进多源评价, 以获得稳定的绩效改进结果方面,进一步开展相关的研究。
第一, 关于如何提高评价多源评价过程的有效性与准确性问题, 目前的研究还很少。绩效评价系统本身特点、员工个人特征及其与评价者间的关系, 都影响着员工看待绩效评价的可视性、有效性及公平性(Sumelius, Björkman, Ehrnrooth,Mäkelä, & Smale, 2014)。当员工认为绩效评价过程不公平时, 会表现出负面态度, 如降低组织认同感(Farndale & Kelliher, 2013), 并影响其工作满意度(Yamazaki & Yoon, 2016)。因而, 对多源评价过程的有效性进行评估与衡量, 对于整个绩效评价的完善与改进有着重要影响。可参考对传统绩效评价有效性, 所提出的相关标准及评价结构,如结合评价的目的性、公平性、准确性, 以及该三大标准与被评价者反应间的关系, 提出评估绩效评价效果的相关指标与方法(Iqbal, Akbar, &Budhwar, 2015; Ikramullah, van Prooijen, Lqbal, &Ul-Hassan, 2016) 。
第二, 被评价者对评价结果的反应, 对其后续的绩效改进行为影响较大。然而, 关于个体对评价结果反应的研究中, 学者们对被评价者的“反应”界定不清晰。基于此, 本文将个体反应分为三类, 并提出了“感知反应−情感反应−行为反应”的基本路径, 但该分类及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否准确, 还需要未来作进一步验证与探讨。今后的研究可在本文的基础上, 针对细分的“反应”类型,对被评价者对多源评价结果的反应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通过改善被评价者对评价结果的反应情况,从而促进其绩效改进行为。
最后, 如何对多源评价结果进行汇总, 也是重要的研究问题。多源评价过程中, 对不同的评价主体的评分, 大多都是以总平均的方式汇总,或保持每类评价源的独立评分。然而, 不同的评价源的观察角度有差异, 应根据不同的评价指标,予以不同的评价权重。比如, 在团队合作能力考核指标中, 同一团队的同级评价者与被评价者接触时间更多, 对被评价者在团队合作方面的能力相对更了解, 因而同级评价所占权重应最大。关于多源评价中不同评价源评分的赋权问题, 目前还少有文献讨论过。虽然Markham等(2014, 2015,2017)提出不能对多源评价结果直接平均, 但其并没有对各评价源间如何赋权进行研究。对每类评价源给与科学合理的权重, 能给员工提供更准确的反馈结果, 从而促进其后续绩效改进行为。因而, 未来的研究应注重如何对评价结果进行科学有效的汇总, 以减少不同评价源带来的偏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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