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影响因素实证分析※——基于学历生与非学历生视角

李冬梅 张巧玲

（福建师范大学协和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7）

一、文献综述

近年来国内关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研究，学者们采用了不同的研究方法，主要有相关理论分析、实证分析和问卷调查的方法。首先，理论分析方法的主要文献有：曲恒昌（2004）[2]利用比较优势理论，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分析了影响我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进出口的影响因素。杨梅（2013）通过基础设施要素、环境要素和核心要素构建模型，并提出相应的发展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策略。其次，实证分析方面有：曲如晓、江铨（2011）采用6年的面板数据，研究对外开放度、师生比、生均教育经费、人均GDP、高等教育机构数、地区总人口、外商投资以及文化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这些变量对来华留学生区域选择的影响程度[3]；姚海棠、姚想想（2013）利用推拉理论，运用面板数据，研究影响留学生选择我国作为目的国的影响因素，结果显示对留学生具有吸引力的因素有：高等教育入学率、人均GDP差额、两国间的经贸关系和生均教育经费[4]，而师生比具有阻碍作用。此外，孙慧莉，李晓霞（2017）在局部范围内采用问卷调查的形式采集了相关的数据，分析出对学历生影响程度较高的五项是：校园安全、奖学金、教学质量、生活费以及校园设施，而对非学历生影响程度较高的因素只有一项教学质量[5]。

由于国内对来华留学生实证分析的文章较少，没有学者将来华留学生再细分为来华学历生和非学历生进行研究。采用问卷调查这种方法进行实证分析所得的结果存在一定的限制，因为通过问卷调查这种方法获得的数据质量难以保证，并且回收也比较难。所以本文采用1999-2015年的面板数据，通过计量分析方法对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人数进行研究，探讨我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影响因素。

二、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影响因素

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文选取了奖学金、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生源国人口数量、往届生影响以及地理距离等影响因素对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分别进行研究分析。

（一）奖学金

通过阅读大量资料了解到，奖学金是来华留学生考虑的重要因素，通常政府奖学金比例越大，优惠政策实施程度越高，对留学生的吸引力越大，来华留学的人数也就越多。但具体上是对学历生比较重要，还是对非学历生的吸引力比较大，还是对于这两类学生都是同样的重要，这是本文想要研究的一个方面。由于具体每年学历生和非学历生所得奖学金数目的数据难以获取，本文选用生源国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获奖人数进行分析。

（二）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

在很多研究来华留学生的文献中都会提到GDP是影响来华留学生的因素之一。人均GDP是把GDP更加细化和具体化的一个指标，使用这个指标作为变量可以使结果更加有针对性。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需要考虑我国的生活水平是否适合他们的经济情况。这个因素是用我国的人均GDP-生源国人均GDP，预期情况是，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越大，来华留学生会减少。

（三）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

本文用我国出口生源国的出口额代表我国与生源国的贸易额。我国对外出口量越大，输出到生源国的产品越丰富，输出量越大，生源国的商家、消费者对我国产品的满意度越高，就越想进一步了解我国产品的生产、技术、制造背景等，进而促使生源国的学生来华留学，学习我国的语言、技术、知识等。

（四）生源国人口数量

人口的增长会导致就业压力增大，入学机会减少，以及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当生源国人口数量增加时，也就产生了相应的问题，会促使生源国的人民出国留学，寻找更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环境，以及通过留学寻找更好的就业途径。我国提供给外国留学生足够的留学名额和我国稳定的社会治安，对国外的学生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就能促使更多的外国学生来华留学。

（五）往届生影响

基于张磊（2014）对来华留学生影响的相关因素进行AHP和ISM层次分析等定性分析得出往届生对来华留学生的影响所占的权重比较大[6]。往届留学生的建议和经验对于正在选择留学国家的留学生有很大的影响。这在心理学上称为“巴纳姆效应”，容易受到周围人信息的暗示，把别人的言行作为自己行动的参考。本文将具体研究往届生对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影响程度。

（六）地理距离

地理距离越远，国际流动成本相应的增加；两地的文化，习俗可能相差也比较大，会导致留学生难以融入当地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并且有些学生家庭观念比较重，不愿意离家太远，这些因素都会抑制生源国学生产生出国留学的想法。所以，地理距离可能也是来华学历生和非学历生考虑的因素之一。

三、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影响因素的实证检验

本文选用了来华留学生数排名前30的生源国数据，通过豪曼斯检验，采用固定效应对学历生和非学历生做回归。生源国中包括了我国周边的国家韩国、日本、蒙古、俄罗斯、泰国、菲律宾；与我国距离较远的国家墨西哥、意大利、荷兰；教育服务贸易较弱的国家土库曼斯坦、老挝、坦桑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印度、越南、也门；教育服务贸易与我国水平相差无几的新兴国家新加坡、瑞典、印度尼西亚、哈萨克斯坦、斯里兰卡、尼泊尔、马来西亚；教育服务贸易发达的国家有德国、法国、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选取的国家涵盖了各个方面，使数据更加客观和全面。

（一）模型的设定

综合以上的分析，本文分别以来华学历生和非学历生为因变量，选取奖学金、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生源国人口数量、往届生影响以及地理距离为自变量。由于地理距离是一个固定值，其他变量的值是不固定的，所以要单独分析这个因素对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影响。为了使数值更稳健，本文数值取对数。

结合本文研究的实际问题，模型如下：

其中logxls表示来华留学的学历生人数，logfxls表示来华留学的非学历生人数；logxlshj表示学历生获奖人数，logfxlshj表示非学历生获奖人数；loglyxls表示滞后一期往届学历生影响，loglyfxls表示滞后一期往届非学历生影响；logdifpgdp表示我国与生源国的人均GDP差额，logpeop表示生源国人口数量，logtrade表示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logdistance表示地理距离。

数据来源：各国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人数，获奖人数来自于1999—2015年来华留学生简明统计；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来自中国统计局；我国与生源国的人均GDP，生源国人口数量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地理距离来自网站www.jisuan.info（全球距离计算网址）。

（二）实证分析

1.对于两国间地理距离因素分析

地理距离作为一个固定值，不能与其他变量混合起来分析，所以单独通过截面数据来研究。通过表1距离对学历生做截面数据回归的结果分析，P值为0.006，在5%的水平上显著，所以距离对学历生人数的影响是显著的，由于系数是负数，说明地理距离与学历生人数呈负相关，距离每增加一千米，学历生人数减少0.844人，结果与预期相同。通过结果分析说明：地理距离越大的国家，国际间的流动成本增加，两国的文化，风俗习惯相差较大。学历生求学时间较长，当距离较远，流动成本较高的情况下，导致学历生回家的机会减少，对我国的环境、文化习惯也会比较陌生，可能会产生难以融入当地文化和生活的问题，所以导致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减少。

表1距离因素对学历生的影响的分析——截面数据回归结果

通过表2距离对非学历生做截面数据回归结果分析，P值0.273，所以距离对非学历生人数的影响不显著。说明两国间地理距离的远近对非学历生来华留学的影响不大。通过分析结果说明：非学历生属于短期求学，更希望能开拓眼界，去不同的国家学习和了解不同的文化。而且由于学习时间较短，并不用太过担心流动成本和融入当地文化氛围的问题。

表2距离因素对非学历生的影响分析——截面数据回归结果

2.对于其他方面因素的分析

（1）其他因素对学历生的影响分析

表3其他因素对学历生的影响分析——面板序列数据回归结果

回归结果显示，拟合优度为0.9005，在5%的水平下奖学金、往届生以及我国与生源国的贸易额对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均是正向显著性关系。说明来华留学的学历生确实受到这三种因素的影响，并且，从p值来看，三种因素对学历生的影响程度都比较深。但是，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和生源国人口数量为不显著。表明生活水平上，我国与发达国家还存在一定的差距，所以跟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在这一点上存在弱势；同时，发达国家的人口增长较慢，接受教育的机会多。以美国为例，2015年美国高等教育入学率为85.80%，中国高等教育入学率为43.40%，说明发达国家高校接纳学生的能力更强，发达国家能为在龄学生提供更多的入学机会，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人口因素对生源国造成的影响非常小。因此最终我们得到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是：

对以上结果进行进一步分析，我们还可以得知：

第一，logxlshj奖学金系数为正，p值为0.006，说明每增加1%奖学金，学历生人数就会增加0.08%。学历生比较注重学业，来华留学是为了进一步学习知识，提升能力，寻求更好的发展。奖学金，作为衡量一个学生学业成绩的指标，对学历生来说是体现自身能力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奖学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经济压力，改善生活质量，对于还在学习的学历生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经济收入。所以，奖学金对学历生存在显著影响。

第二，loglyxls往届生对学历生的影响从回归结果上表明是影响最大的，系数是0.697，p值为0.000。说明往届学历生人数每增加1%，来华学历生人数会增加0.697%.往届的学历生已经在中国学习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中国的教育水平和高校师资力量都有所了解，对中国的物价和消费水平也很熟悉，所以往届生给出有关于中国的信息和意见有很高的价值。因此，学历生会听取往届学历生的建议和经验，选择最合适自己的留学国家。另外一个因素是，人喜欢选择和自己习惯或者其他方面相似的人相处。当留学国有很多与自己国籍相同的留学生，心理上会有亲切感和安全感，所以学历生会选择往届生学历生人数比较多的国家留学。

第三，logtrade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每增加1%的贸易额，就会增加0.229%的学历生。本文中的贸易额是使用我国向生源国出口的贸易额。贸易额增加，代表着我国向生源国出口量也在增加，我国文化输出加大，使生源国更加了解我国的经济，文化，社会环境等。从而使更多的生源过学历生被我国经济，文化魅力吸引，促使他们来中国留学。

第四，logdifpgdp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结果显示不显著，系数为-0.086.说明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越大，来华留学的学历生人数会减少0.086%。因为我国与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平相比还存在较大的差距。而学历生在外留学时间至少是四年，经济条件较发达国家的学生在选择时留学目的国时，更愿意选择生活水平较好的国家，更少考虑中国。

第五，logpeop生源国人口数量P值为不显著，且系数是负数。一方面，发达国家人口增长较慢，人口压力小，就业竞争相对较小，所以人口因素对学历生选择来华留学的影响比较小。另一方面，发达国家经济实力比较雄厚，自身高等教育发展比较好，因此，学历生更愿意留在本国学习。

（2）其他因素对非学历生的影响分析

表4其他因素对非学历生的影响分析——面板序列数据回归结果

回归结果显示，往届生，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以及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存在正向显著性关系。其中，往届生影响程度最深。每增加1%往届生非学历生，就会增加0.578%的非学历生。这个结果与预期相同。但是，奖学金和生源国人口数量是不显著的。因此最终我们得到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是：

从以上的回归结果，我们可以进一步分析：

第一，loglyfxls往届生影响，同学历生一样，对于非学历生来说，往届非学历生对来华留学的非学历生的影响程度也很大。非学历生留学的目的是在短期内快速掌握一门技术，或者学会一门语言。通过分析往届来华留学人数，以及从往届来华留学非学历生那里得到良好的学习反馈，吸引了更多非学历生来华留学。

但是，往届生对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影响程度还是存在差别的，往届生对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影响程度会更深一些。因为学历生是在华长期求学，学习内容更加的精深，需要往届生比较多的帮助，往届生陪伴的时间也会更长。非学历生是短期留学，学习目标和学习要求没有学历生那么严格，那么往届生对他们的帮助和影响就比较小。

第二，logdifpgdp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根据结果分析，人均GDP差额对非学历生是显著影响，这个结果与学历生不同。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每增大1%，就会增加0.129%的非学历生。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从发展中国家来看，我国的生活水平、基础设施以及师资力量在发展中国家中处于领先的地位，相较于发达国家的较高生活水平，处于发展中国家的非学历生更愿意选择来我国留学。另一方面，我国近几年的经济、政治、综合国力等都比较稳定且发展迅速，使部分发达国家的非学历生产生了想要来我国学习的愿望和想法。

第三，logtrade我国与生源国的贸易额，与学历生相同，贸易额同时也对非学历生产生重要影响。每增加1%贸易额，就会增加0.307%的非学历生。但是，我国与生源国的贸易额对非学历生的影响程度相比学历生要更深一些。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扩大，我国对外出口的产品越多，生源国的消费者和商家就想进一步了解产品的背景、技术、文化等，并且这些知识可以通过短期的培训和学习获取到，所以我国与生源国的贸易额对非学历生的影响程度更深一些。

第四，logfxlshj奖学金对非学历生是不显著关系，但是对学历生是显著正相关关系。非学历生属于短期留学生，自身没有太过追求奖学金的想法，并且也清楚的知道奖学金这个项目主要倾向于学历生。所以，奖学金对非学历生的影响不大。

第五，logpeop生源国人口数量对非学历生没有显著影响，其理由同学历生一样。

四、结论和建议

（一）结论

本文是从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视角上，运用1999——2015年30国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面板数据，以固定效应模型分别进行实证分析，对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和非学历生的影响因素。结果显示：其一，“往届生”、“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这两种因素对学历生和非学历生都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往届生”对学历生的影响程度更深；“我国与生源国贸易额”对非学历生的影响程度更深。其二，“地理距离”和“奖学金”对学历生都有显著的影响，对非学历生是不显著关系。其三，“我国与生源国人均GDP差额”对非学历生是显著正相关影响，对学历生不显著。其四，“生源国人口数量”对两类学生均是不显著关系。

（二）建议

1.扩大招生规模，建立便捷交流渠道

国家要扩大留学生的招生规模，建立留学生交流官方网站、留学生交流群或者论坛，为外国学生与国内留学生建立便捷直接的交流渠道。进一步扩大对学历生的招生名额，同时各大高校可以不定期举行留学生和中国学生交流会和学习会，帮助来华学历生更快融入新的学习环境和氛围。

2.鼓励对外贸易，促进双方经贸合作

我国政府鼓励产品出口，为产品出口提供便捷渠道，利用对外出口，扩大我国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大力发展我国与世界各国的经贸关系，会促使世界各国更加了解中国，感受到中国的魅力，产生想来中国学习经济、文化、技术等知识的想法，从而促进我国来华教育贸易的发展。

3.增加奖学金项目，提高奖学金金额

政府可以增设更多留学奖学金项，增加留学奖学金数额。除了国家级奖学金，政府可以给予高校扶持和支助，设立高校留学生奖学金，这样可以扩大奖学金的覆盖范围，以此来吸引留学生来华留学。同时，政府也需要关注来华留学的非学历生的奖学金。因为，国内留学生奖学金大部分是针对来华留学的学历生，如果政府可以增加来华留学非学历生的获奖名额，使更多非学历生受惠，也会促进非学历生来华留学。

4.促进我国经济发展，弘扬优秀文化

促进我国经济快速发展，提高我国人民的人均收入水平，减小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进一步健全和完善我国的经济体系、教育体系等，同时，巩固和加强我国汉语、医学、书法、历史等传统优势学科，吸引更多外国学生来华留学。

[1]李冬梅.中澳教育服务贸易出口的比较分析[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09（12）：01-04.

[2]曲恒昌.论比较优势与我国高教出口的潜力[J].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04（02）：03-05.

[3]曲如晓，江铨.来华留学生区域选择及其影响因素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1（32）：04-09.

[4]姚海棠，姚想想.来华留学生影响因素研究[J].现代商业，2013（14）：255-257.

[5]孙慧莉，李晓霞.江苏省来华学历生与非学历生择校影响因素比较研究[J].中国成人教育，2017（01）：02-05.

[6]张磊.国际服务贸易视角下来华留学教育规模增长因素研究[D].天津师范大学，2014，1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