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科学管理：新时代呼唤新的管理理论

徐绪松

为什么企业需要复杂科学管理

21世纪是全球化、智能化、消费化、风险化的时代。随着计算机和移动设备的普及，人与人的物理边界，包括时间空间上的界限，都随着交通工具、通讯工具的进步在缩小，人与人的交互作用随着互联网、电子设备的使用而越来越频繁，文化隔阂随着地域打破、互动频繁而逐渐缩小，代际差异伴随着科技进步、新的价值观体系的出现而更深。伴随着科技发展、经济发展，消费性导向所出现的不均衡性也越来越严重，在社会整体中出现了许多不稳定因素。这一切都呼唤着新的管理理论、管理方法的出现，应时代的需求复杂科学管理运用而生！

管理学最初的发展是建立在“点”的分割式思维的基础上。21世纪，人类已经进入了全球化的时代，事物之间彼此的依赖程度愈来愈深，非线性的互动关系愈来愈重，这就需要我们不要去用分割式思维模式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复杂科学管理针对全球化特征提出改变思维模式——由分割式思维转变为系统思维。

管理的基本理论都是以控制为主。 21世纪，知识经济的时代，管理对象已经由普通员工转变为知识型员工，复杂科学管理提出复杂智能人的假设。员工的工作方式已经由手工、机械化转变为计算机、网络。这就要求我们不要从单一的因果角度对复杂的世界、复杂的对象做还原论和确定论的思考；不要只是强制性的管理。复杂科学管理针对知识化特征提出改变管理方式——由控制转为激发。

21世纪，我们将面临着复杂性，这些复杂性包括人的不确定行为产生的复杂性，管理系统中各子系统交互作用所产生的系统的复杂性，管理系统资源的多样性、异构性及非线性产生的复杂性等。以还原论为基础的经典的管理理论与方法，包括传统的资源观理论均难以处理这些问题。所以，我们要挑战传统的管理理论和方法论。

21世纪，我们还将面临着临界性。相变与对称性破缺特性是管理系统经常面临的现象，对管理系统的决策具有很大的作用。相变与对称性破缺的特性使得决策者能够在管理系统的创新区域中，以最少的付出获得最大程度的效应，同时还能保证系统稳定、健康的发展。临界性是创新的根源，处于临界状态的管理系统具有很强的创新性，这是系统发展的根本动力。但是也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包含危机，这种危机可能使得系统崩溃。面对着临界性，确定临界点是关键，如何引导系统在临界点上尽量避免危机是关键中的关键。因此，管理需要新的方法论。

由于过度的开发、过度的发展，人类出现生态平衡问题、资源匮乏的问题，这也需要和谐，现代人和后代人的和谐。和谐性是21世纪面临的新问题，管理需要新的理论。

面对着全球化、知识化、复杂性、临界性、和谐性的时代特征，复杂科学管理认为管理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思维模式、管理方式、创新与和谐、考虑人的行为以及不确定性、非线性、动态性、复杂性、临界性等。

为了解决思维模式、管理方式、创新与和谐，复杂科学管理提出了1个思维模式；为了考虑人的行为，改变管理方式，实现创新与和谐，复杂科学管理提出5个基本理论；考虑人的行为，研究管理中的不确定性、非线性、动态性、复杂性、临界性，复杂科学管理提出1个方法论；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是需要有一个基准的，复杂科学管理提出1个假设；提出理论与方法论是应该有依据的，这个依据是对管理对象的基本认识，管理过程中发生的各种关系的基本认识，复杂科学管理提出8个基本原理。这就形成了由1个假设、8个基本原理（观念）、1个思维模式、5个基本理论、1个方法论所构成的知识体系。

复杂科学管理是是继科学管理—人本管理—戰略竞争—日本式管理技巧—学习型组织之后的新的管理思想（见图1）。

复杂科学管理研究社会层面上、有人的行为介于其中的复杂系统的管理问题。针对21世纪的时代特征，提出了一系列观念、理论和方法构成的知识体系，是21世纪的管理思想。它可以指导专家学者研究复杂系统的管理问题，也可以指导管理人员从事各项管理活动。

复杂科学管理的创立，吸收了复杂性科学、计算机科学、数学、信息科学、生命科学、物理学、经济学、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多门学科的精华，从管理学的角度提出，命名为“复杂科学管理（Complex Science Management）”。

企业如何理解和进行复杂科学管理

那么，企业应该如何进行复杂科学管理？可以从复杂科学管理挑战传统管理的理论的八个特征着手，进行管理模式上的重建。

新管理——18151知识体系

复杂科学管理构建了一个由假设、观念、思维模式、理论、方法论构成的知识体系，称为 18151体系。1个假设——组织是一个能够系统思维的大脑；8个基本原理（观念）——对研究对象的认识；对研究对象中的人、资源、目标的认识；对研究对象内个体的认识；对研究对象组织关系的认识；对研究对象中各种影响因素的认识；对研究对象整体特性的认识；1个思维模式—— CSM（Complex Science Management）系统思维模式；5个基本理论——CSM整合论；CSM 整体观论；CSM新资源观论；CSM互动论；CSM无序-有序论。1个方法论——CSM方法论，包括研究问题的思想方法和定性定量结合的分析框架。

新视角——将管理提升到科学（方法）十艺术（智慧、人文精神、人格、格局）的高度

复杂科学管理认为管理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包括五个方面。

（1）崇尚科學。复杂科学管理提倡用科学的方法，定性定量结合的方法，找到企业成长的科学良方，这将使得企业家在管理企业时，大大提高管理效能、降低管理风险。

（2）智慧。复杂科学管理提出组织应该是一个智慧型组织，包括：组织的本质是能力；组织的使命是为公共利益服务；组织的管理方式是创造艺术的环境；组织的思维方式是在与外部环境互动中发展。

（3）哲学信仰和人文精神。复杂科学管理将企业家对管理行为的认识上升到哲学与文化高度。管理要重视人，尊重人，关心人，爱护人。哲学信仰和人文精神是管理的灵魂。

（4）人格。人是具有独立的人格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表现出一种独特的行为模式、思想模式，包括性格、气质、品德、品质、信仰、良心以及由此形成的尊严、魅力等。 复杂科学管理认为管理就是要使得个体在与外界沟通中，发生生物效应，促成人格的形成，从“本我”到“自我”到“超我”。形成组织具有的吸引人才的力量。

（5）格局。复杂科学管理认为：组织或管理团队要形成一个群体结构，在某一个时间段内，对局势、态势有正确的理解和把握（这是对事物所处的位置（时间和空间）及未来的变化程度的认知），并站在整体的高度，用其眼光、胸襟、胆识，进行布局，做重要的事情。

新假设

复杂科学管理提出了1个假设——研究问题的逻辑起点。同时，还提出了关于人的假设。

复杂科学管理的1个假设——组织是一个能系统思维的大脑。系统思维的大脑指组织具有智能结构，包括三个层次：知识结构、能力结构和智能结构。

知识结构。指组织具有基本知识，主要包括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这些知识并非孤立存在，而是按照多样性与积木机制融合为一个有机整体，形成知识结构。

能力结构。指组织具有挖掘知识的环境，使之能够应用基本知识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领导能力、执政能力、组织能力、市场能力等），这些能力也不是孤立的，他们之间形成一种有机的关系，形成能力结构。

智能结构。以系统思维为核心的，由思维方式、前瞻性眼光、思想观念形成的一种结构，智能结构使得组织能够应用系统思维模式整合组织内外资源更大范围地解决问题。

关于人的假设一——人是复杂智能人（复杂科学管理的原理2）。复杂智能人的含义是：人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且是变化的，随着时代的进步、经济的发达、个人地位的升迁，其需求上升；人是具有智能的，个人的经验、智慧、思维，会随着外界环境及个人的发展而增长与进化；人是有动机的，每个人都是在特定的“情景”中不断地设计个人目标，并应用其个人知识、智慧付之行动，从而实现其目标。

新思维

复杂科学管理给人们展示了几种重要的思维方式，除了复杂科学管理的1个思维模式——CSM系统思维模式外，还有结构化思维、逆向思维、多维度思维，这几种思维模式对管理实践具有指导意义。

CSM系统思维模式

思维模式是管理决策的根本，是出发点，一切观察问题、研究问题、思考问题都来源于一种思维模式。

复杂科学管理针对创新与和谐，提出1个思维模式——CSM系统思维模式。

CSM系统思维模式赋予了复合总体认知的概念，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研究复杂问题的思考方法——系统思考；观察复杂问题的角度——环状看因果；分析复杂问题的思维过程——结构化、模块化；决策复杂问题的思维方式——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相结合的视觉思考。

CSM系统思维模式对传统的管理和管理学有四个改变：①改变了传统的分割式思维模式——各个组织只考虑自己。CSM系统思维模式指出组织不要只站在一个点上思考问题，而是站在更大的空间思考问题，将注重组织个体的发展转变为注重更大范围的组织和环境的发展。②改变了以前的线性思维方式——由因到果。CSM系统思维模式指出不是只由因到果，而是果也影响因，是一个循环的回路，输出愈多，输入愈大。③改变了传统的简单思维方式——喜欢看表面的价值，认为做的越多越好。CSM系统思维模式指出把注意力集中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来，不是什么都做；不是去看表面的价值，而去看潜在的价值、核心节点的凝聚价值，这是一个从求和到求积的思想转变。④改变了传统的惯性思维方式——原来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CSM系统思维模式指出要多元化的创造性思维。

CSM系统思维模式是将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碰撞，产生创新思维；是以新颖独创的方法解决问题的思维过程；它突破了常规思维的界限，以超常规甚至反常规的方法、视角去思考问题，提出与众不同的解决方案，从而产生新颖的、独创的、具有明显社会意义的思维成果。

结构化思维

复杂科学管理提出了5个基本理论，同时给出了一种思维方式——结构化思维。

复杂科学管理的五个基本理论的提出过程，是结构化思维的范例。复杂科学管理基于一个出发点——创新（且和谐）而提出了五个基本理论：CSM整合论；CSM整体观论；CSM新资源观论；CSM互动论；CSM无序-有序论。它的结构化思维描述如下：

复杂科学管理认为：在正常情况下，组织需要获得利益，必须创新；在非正常情况下，组织遇到危机、突发事件，不只是简单的恢复，而需要改革、创造、洞察机遇，也需要创新。

创新需要整合资源，复杂科学管理提出CSM整合论。CSM整合论指出整合即创新：创造新资源、改变资源创造财富的能力、改变资源的产出。

整合是需要有一个视角的，站在什么角度整合资源呢？必须站在整体的高度，复杂科学管理提出提出CSM整体观论。CSM整体观论指出不要站在一个点上考虑问题，应站在更大的空间考虑问题。

整合的基礎是资源，那么怎样看待资源？哪些是资源？复杂科学管理提出CSM新资源观论。CSM新资源观论指出资源是创造财富的源泉，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源泉，是为社会和人类谋求福利的源泉。CSM新资源观论指出资源不再只是有形的物质资源、自然资源，还应该包括制度资源、人力资源、知识资源、文化资源、心理资源等在内的无形资源。

如何促进资源的整合，需要一种机制，那就是动力机制，于是复杂科学管理提出CSM互动论。CSM互动论指出各组成个体（简单的、复杂的）之间的相互作用（即互动），将使彼此及共同组成的系统发生改变。这种改变，即涌现——产生新的资源、行为和结构。

整合是要在一定状态下进行的，整合的状态是什么呢？有序—无序—新的有序，因而复杂科学管理提出CSM无序-有序论。 CSM无序-有序论指出组织处于无序状态最有活力，有序状态使活力持久。组织必须在无序和有序之间取得平衡，将永续生存。

五个基本理论的提出是创新，他的思维过程——结构化思维也是创新（见图2）。

逆向思维

复杂科学管理提出了CSM整合论，在CSM整合论中整合的思维方式是一个逆向思维，它给人们一种思维方式——逆向思维，见图3。

多维度思维

复杂科学管理提出了CSM定性分析工具——探索图、循环图和结构图，同时给出了一种思维方式——多维度思维。多维度思维包括：视觉思考——对于一些预先未知的、难以预测的决策问题，可以根据当前的状态，应用我们的知识、掌握的信息，以及充分的想象力，去推断未来。环状看因果——改变以往的传统的有因就有果的线性看因果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会提高组织、个人的价值。结构化思维——将复杂的问题，用结构化、模块化的方式进行描述，这种思维方式使得复杂的问题清晰、关系明确。

新理念

注重整体效用

CSM整体观论的效用最大化定律指出：站在整体的高度，将综合体（组织、组织的要素、组织的外延-环境，以及它们的结构和相互作用称为综合体。）中的各个元素进行最佳组合，在保证组织的贡献率与环境保护度的情况下，使组织出现整体效用最大化。整体效用包括组织效用和环境效用。其中组织效用为效益与效率的和，效益包括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效率是投入产出比。环境效用为组织的贡献率和环境保护度的和，其中组织的贡献率包括经济的贡献——主要指对国家财政、税收；以及社会的贡献——给人类带来的健康、和谐；环境保护度是对环境污染程度和对生态的破坏程度的倒数。

注重和谐

复杂科学管理还提出三个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与大自然的和谐、现代人与后代人之间的和谐。三个和谐是现代和将来的管理的出发点和归属。以及创新与和谐，且复杂科学管理的五个基本理论和一个思维模式都是以创新-和谐为中心提出的。

新方法论

复杂科学管理指出复杂的经济管理问题，均是定性因素和定量因素互相影响的，在分析的过程中，需要建立描述众多关系（包括定性和定量）的概念模型，即系统模型。应用定性分析的方法构建系统模型。应用求解策略、依托数据对定性或定量的子问题求解。应用定量结论进行定性归纳，形成解决问题的方案。

复杂科学管理提出的定性定量结合的方法论。包括①思想方法，定性判断与定量计算相结合。在进行定性分析时，微观分析与宏观整合相结合；科学推理与哲学思辨相结合；还原论与整体论相结合。在进行定量计算时，确定性描述与不确定性描述相结合。定性分析——通过“理解—解释”，来把握问题的整体的性质、类型和关系，即整体结构；定量分析——研究事物的量化特征（存在）或量变过程（发展），通过研究事物所具有的度，即事物保持自己质的限度和范围来把握事物的相对稳定的本质特征。②系统模型。③定性定量结合的理论框架。包括：建立系统模型的系统方法——分割综合法、指标因素法；定性分析工具——探索图、循环图、结构图；定量分析策略——Ⅰ经典的；Ⅱ现代的；Ⅲ前沿的；实验方法——研究范式Ⅰ；研究范式Ⅱ；研究范Ⅲ；定性定量结合的技术——文献计量法、交互式目标法、集合映射法上下拉菜单法；实时控制的动态方法——状态函数的变动法、规则变动法。

新问题的解决——复杂科学管理回答了当前管理需要解决的问题

复杂科学管理回答了当前管理需要解决四个问题：管理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思维模式？管理应该采用什么样的管理方式？如何研究管理中的复杂性、不确定性、非线性、动态性、临界性？如何考虑人的行为？如何实现创新与和谐？

新转变——复杂科学管理对传统的管理和管理学有了五个转变

复杂科学管理对传统的管理和管理学有了五个转变，表现在：将分割式思维模式转变为系统思维模式；将以控制为主的管理方式转变为以激励为主的管理方式；将注重组织个体的发展转变为注重更大范围的组织和环境的发展；将注重有形资源、当前价值，转变为注重无形资源、潜在价值；将单一的定性分析，或单一定量计算，转变为定性定量结合，而且是在充分定性分析的基础上，进行定量计算。

这五个转变是管理思维、观念、方法的变革，既给管理者提供了新思维、新方式、新观念，又给管理研究者提供了新理念、新思路、新方法。